二十多年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做《篱笆?女人和狗》。二十年后,写一篇文章取名《篱笆?女人和狗》。两个时代,两种心情,恍若隔世,迥然不同。
以篱笆、女人和狗这三项事物为切入点,反映农村,再现生活,我非常钦佩这位剧作家的写作手法。二十年前的农村,就以我的家乡为例,土得掉渣的东西随处可拾。土头土脑的男人,土里土气的女人,满村皆见的土坯房遇风便掉土疙瘩。到处可见的横七竖八的土篱笆,凭你荆条封锁得再严实,贪婪的大老鼠总还是贼头贼脑地搞些破坏,贪玩调皮的狗总在篱笆旁上蹿下跳一身尘土。穿着土洋布,土大布的女人心疼自己的菜地,扯开喉咙就骂这该杀的老鼠,该剁的死狗。那时,家家房前屋后大凡都会有一个或几个面积不等的用荆条或杉条围成的一个个篱笆院落。家家户户的女人们都会花很大很大的功夫心思放在这篱笆院子里。一年四季除非逢年过节或来个远客贵客什么的才买上一两斤猪肉招待,其余一日三餐吃的菜全出自篱笆院里。常见的瓜果也往往生长于此,馋得不行的孩子们会常常缠着妈妈问,地里的瓜啥时可吃得。那时,篱笆院里的世界是女人施展聪明才华的世界,是女人忘掉世事烦忧心情放松的世界。篱笆院是女人生命中的一部分,而白天被女人扯着喉咙痛骂该剁的狗,到了晚上又成了女人们心中一股壮胆和保护的力量。几乎很多家都养有一只狗,男人晚归或外出不归,女人总会有事没事地和狗打声招呼,道声亲热。
二十年后的今天,很多东西都已逐渐成为了往事。篱笆墙,篱笆院,土男人,土女人,土大布,土坯房似乎都成为历史陈列馆里的记忆了。在许许多多的新农村里,一排排崭新齐整,风格绰约的民房;一条条宽阔平坦,笔直厚实的水泥巷道;一块块规划有序,姹紫嫣红的绿地花坛;一辆辆穿梭来往,笑语欢歌的机动车辆……昔日天女散花在村里随处挤占着的土篱笆,摇身一变成为村头或村尾一顷顷统一规划的科学篱笆。只见一排排水泥桩或竹片桩圈出上百亩或几百亩的果蔬基地。科学的篱笆里成为如今女人施展聪明才华的地方,村里的文化中心成为如今女人展示风韵心情放松的好去处。村里成了不夜村。只要不影响工作,不影响身体,不影响家庭,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里,多晚回家心里都是晴朗充满阳光的。狗那东西在女人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地位,偶然碰到一条狗,女人便会惊慌地远远躲开,有的还会从捂着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呔,走开,肮脏的东西”。
每逢闲暇或节假日,年轻一点的女人便互相撺掇着结伴去逛省城县城,穿戴是越来越有品味,越来越有气质,有时把一些城里的小伙子弄得是晕乎乎的。而有了一点年纪,上了一点岁数的女人多少还有一点怀旧。她们有时还会从自己的新屋里出来,站在自己的老屋旧址旁发些愣,从统一规划的果蔬基地里走出来,来到自己曾经的篱笆院位置发些呆,时不时还会拿出昔日某件土布衣裤遐思些什么,有时站在现代化的洗衣机旁,还会突然忆起曾经使用过的某根捶衣棒槌,塘沿蹲过的某块洗衣青石板。这些怀旧的情结往往会被如今不经意间就出现的某个安逸幸福的感觉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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