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特别的忙,细细盘算,又说不出到底在忙些什么?今天终于有了一些闲暇,心血来潮地翻看着以前写过的一些文字,有发表的,也有没有发表的;有的是信手拈来的,有的是刻意为之的。也许是应了那句“敝帚自珍”的成语吧,翻看着这些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仔细想来,似乎感动我的不是文字本身,而是从文字中透露出来的生命流失的痕迹。
生命在文字的流淌中消失,不免令人有些许伤感。
我没有多少文化水儿,却偏偏喜欢上了舞文弄墨。我感到文字这个东西真是很神奇,它能使你流连忘返,废寝忘食,在文字中间遨游,真的是一件让人乐而忘忧的事,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如此着迷。
有的人以文字为谋生手段,这大概属于大师级的人物,我辈不可望其项背;有的人用文字进行思考,赋予它哲学的、文学的、历史的、世界的意义,这可能就是文字存在的本意吧;还有的人说不上理由,仅仅是喜欢而已。我自问充其量算是后者吧。当然,有的时候,也通过码文字想一些事儿,也就是想想,不能说“思考”,说思考似乎亵渎了“思考”这个词汇。
其实,能用文字来码出一个故事和描述一些事儿是件很让人有成就感的事,今天我翻看过去写的一些文字就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太狂妄了吧?我从心底想把文字码的好看一些,朴实一些,耐读一些。
话虽这样说,码文字码了二十多年的光景,仍然没有达到我想要达到的水准。每当看到令我怦然心动,或者令我浮想联翩的文章,我就会联想到自己,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在我眼里,文字是很神圣的,每当翻开一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书时,就像打开了一道窗户,窗外是姹紫嫣红的旖旎风光。现在,有了网络,可以更快捷、更随意地阅读了。曾几何时,让我迷恋的文字开始堕落了,有很多的文字,已然成为造势、欺骗、色情的工具,就像良家女子沦落风尘,对着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骚首弄姿,卖弄风情一样。我的心很受伤,甚至能听见它痛苦的呻吟声。
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心痛苦地呻吟呢?
近些年来,矿难频发,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有“矿”的地方就有“难”,几乎所有矿难都与违法开采、官煤勾结、草菅人命等等联系在一起。每一次矿难背后,都埋葬着几条、几十条甚至上百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每一条生命背后,都是锥心刺骨的痛苦,都是一个个面临灭顶之灾的家庭……每当看见这些报道,我的心就为之颤抖。我曾经写过一篇杂文,对此进行了激烈的抨击,说文一点儿,文字尖锐犀利,说直白一点儿,满篇尖酸刻薄之语。面对血淋淋的事实,我觉得怎么抨击都不过分。看着自己码出的文字,心中颇为自得,有种一吐胸臆的快感。我将文章发到国内一家知名的杂文杂志社,不久接到编辑的电话,告诉我写得不错,但是“不便”发表,理由是涉及“敏感”问题,建议我投到文学网站试试。我便投到一家著名的文学网站,很快就回复了,依然是“不便”发表,理由依然是涉及“敏感”问题。我真的搞不懂了,生命和“敏感”比起来孰轻孰重?“敏感”又“敏感”在哪里?为什么不能涉及“敏感”问题?是不应该对其进行抨击呢,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现在很少看央视的“新闻联播”,也很少浏览那些主流媒体文章。曾经以敢于直言著称的“焦点访谈”,也渐渐磨平了棱角,不再尖锐和深刻。充斥其中的,是对权力的追逐,是一派莺歌燕舞的大好形势,这可能就是“主流媒体”要把握的所谓的“主流方向”吧?可是,如果文字之中没有了对权力的监督,没有了对现实的反思和检讨,没有来自最底层老百姓的呻吟声和呼喊声,没有了公平和正义,仅仅是权力的御用工具,那么文字包括文字的载体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我这么说,可能又要惹恼一些权力的捍卫者们,你这厮站究竟在什么立场说话?还想不想混下去了?
鲁迅先生《为了忘却的记念》中有一句诗:“连‘杂感’也被‘放进了应该去的地方’时,我于是只有‘而已’而已!”我在这里拉大旗做虎皮一把,连发两句牢骚都不可以时,我也只能是“而已”而已。
无论如何,我还是痴迷文字,在读书和码字过程中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尽管有些文字很沉重,沉重的像座山压在心头;有些文字很心酸,心酸的让人不忍卒读。可是,我还是割舍不下对她的爱。有的朋友问我,工作那么忙,你的这些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我的回答就是两个字:热爱。为了这份热爱,我牺牲了很多睡眠时间,码字码得眼睛酸楚,腰酸背痛,可是我并不感到疲惫,心里充满阳光,充满快乐。
一个人的心里充满阳光,这个世界就不再有黑暗。
一个人的心里充满快乐,这个世界就不再有阴霾。
用文字叙述,用文字思考,用文字反思,文字才能成为文章。
我不愿意为了媚俗而亵渎自己所痴迷的文字,我愿意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捍卫她的纯洁和神圣。
我对喜欢我的文字的朋友心存感激,感激他们能够容忍和宽恕我的文字的粗浅和简陋;我对不喜欢甚至厌恶我的文字的朋友心存感激,感激他们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粗浅和简陋。
文字使我快乐,文字是快乐的源泉。我愿意以感激的心态,继续码出一些让朋友们喜欢、不喜欢甚至厌恶的文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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