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K5454九天鹿

发表于-2010年10月10日 上午11:36评论-0条

昭贵大学毕业已经两年多了,他是师范类专科学历,在学校学习英语。昭贵的老家住在安徽省最北部的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城方圆不过四十公里,从空中俯瞰下去又似乎是个正方形,正方形的最北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自西而东,安安静静地流淌着,昼夜不舍。县城里的文人们叫他母亲河,普通的市民只称她作涡河。与涡河相汇的还有一条河,这便是著名的武家河了,相传武家河是一代女皇武则天恩赐的名讳,在武则天之前想必也就是一条普通的河道,即便是从解放至今它仍然及其普通,这让人很难理解女皇为何偏偏钟情于此.顺河道西行五里,便是举世文明的大哲学家,思想家,老子的庙宇,入山门可见蓝底的匾额上用金度的三个大字:太清宫。

“离别她实属无奈 也许幸福是一种伤害 虽然已经很多年 她那些许忧伤的梦 在秋夜的天空 在我的梦中 蜿蜒而下 ”这是本土诗人九天鹿写过的一首朦胧诗,诗中的她就是涡河。

“爸爸,她那些许忧伤的梦指什么”昭贵在上初中时有一次问。

在昭贵的记忆中爸爸总是沉默的,那一次也不例外,昭贵得到的也是沉默。

时至今日昭贵仍然不知道那些许忧伤的梦是什么,只是后来在昭贵的梦中有了一丝丝忧伤,那是在昭贵第一次失恋的夜里。不过昭贵的对他的这个忧伤的梦很快就淡忘了,昭贵还是昭贵。

2008年昭贵正式毕业了,那一年昭贵感到很轻松,昭贵感到前途一片光明,他要去外地闯荡一番事业,带着这个梦昭贵踏上了去往杭州的旅途。昭贵是个很有诗意的人,去杭州的第一件事情他就先拜访了西湖,因为昭贵觉得西湖是个姻缘圣地,那里会带给他一份渴望的姻缘,后来昭贵的这个渴望终于实现了,他和白露的第一次约会就选择在苏堤旁边的一个小亭子下。

白露是杭州三彩服饰厂的一名服装设计师,她负责工厂里的服装款式的设计。白露姓白,这跟《义妖传》里的那条白蛇似乎有种莫名其妙接近,昭贵觉得他并不太喜欢白露的长相,而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这种具有某种宿命感的巧合。正如昭贵对自己的一个同事说的那样:

“知道么,我正在岸边的柳树下歇脚,一抬头正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断桥上赏景,她的身后是依依杨柳,空中飞散这揉揉绵绵的柳絮,西湖潋滟的水光投射在她的脸上,远处是朦胧的山峁,雷峰塔若隐若现”

“她站在桥上看风景,我站在岸边看她,我装饰了西湖的风景,她装饰了我的梦”这首被昭贵修改的体无完肤的诗作经常从他的口中深情吟出。昭贵和白露相恋不到一年,白露就提出要和昭贵分手,原因很简单,白露的父母在家里已经为白露定了一门亲事,另一方面白露不想跟着昭贵背井离乡远离父母,昭贵表示理解白露的孝心,决定做个上门女婿,不料此事一提出就被白露立马拒绝。

“这怎么可以,我们那里很看不起上门女婿的,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过啊,不仅仅是你就连我们全家都跟着受歧视”

这句话彻底让昭贵明白了,所有理由都是一种借口,“当爱情已经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请告诉我,你的去处,我心甘情愿,放你走,敢爱就敢于放手,你的生活,你的路,没有谁能够左右,但请为我稍稍停留,让我唱完这首歌,好伴着你走完明天的路。放手,放手,放手”不料当白露听完昭贵的这首歌后,眼角竟不自觉的流下了两滴泪。

“为了爱,我可以放弃所有,包括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包括你”这是白露留给昭贵的最后一句话

“论成败,英雄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当昭贵踏上离别杭州的列车时,他的一个与昭贵有着相似经理的同事安慰昭贵说。

昭贵走了,离别了杭州,离别了西湖,离别了断桥,离别了他认为能够和他白头偕老的白露。驶向回家的路途是那样遥远,那个破旧却无比温馨的家是昭贵现在唯一的目标,他要尽快投向他的怀抱,他要从她那里得到鼓励和安慰。

火车一点点地驶出站台,昭贵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似乎是走了很远的路,他的目光呆滞,此刻对于昭贵来说这个世界显得那么陌生,没有什么可以提起他的兴趣。车厢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十个人,显得冷清极了,农历七月初七,这是个很不吉利的日子,每年里的这个时候外出的人都很少,可是昭贵偏不信,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是个知识分子,这些迷信传说在昭贵看来也许仅仅是一种带有封建色彩的民俗。鬼节,昭贵不以为然,他倒是想见见鬼,反正失去白露他都不想活了,可是他又没有解脱的勇气。车窗外的天空灰惨惨的,估计是要下雨了。昭贵转过头,他不想看到那片暗淡的天空,这样只会使他心情更加难过。

不知什么时候,昭贵觉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昭贵,醒醒,醒醒,昭贵”女人一边拍着昭贵一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啊,怎么回事,你是谁?”昭贵抬起头困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你是叫昭贵的么,站台上有个人找你。”女人温柔地说,她的头发上散发出刺鼻的香气,昭贵先是打了个喷嚏,然后伸了伸懒腰问道,

“有人找我,谁找我啊,在哪里?”

“就在那里,你看,她正在向你摆手呢”女人指着车窗外的一片空地上说。

昭贵将头扭过去,车窗外的风景向箭一样飞奔着向后方跑去,外面还在下雨,整个世界安静极了。外面根本没有什么人啊,况且火车是在行驶着的,昭贵感到很迷惑,他正要问问那个叫醒他的女人,可是当他扭过头寻找她时,她却不见了,刚才还在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昭贵更加弄不明白了。此时昭贵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身职业装,像是某家银行里的,他的手中是一张很大很大的报纸,昭贵觉着那张报纸大的出奇,男人正全神贯注地读着那上面的文章,时不时还摇摇头,好像对内容不是太感兴许,他的两只眼珠配合着他的硕大的脑袋左右游走着,似乎是在寻找感兴趣的内容。

“嗳,你,你好先生,刚才那个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去哪里了?”昭贵很客气的问他。

那个人没有做声,停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昭贵又一次问他,

“你好,先生,你看到刚才站在我旁边的女人了么?”

“没有”那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那张大的离谱的报纸仍然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这是一趟从杭州开往合肥的直达车,k5454,每年里的这个月份,这趟车总显的很冷清。昭贵看了看车上的其它位子,此时那些位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黑云大片大片地压下来,昭贵看了看手表才两点多钟,而车厢里早就已经亮起了灯,昭贵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孤独,这种孤独像是肿瘤细胞不停的复制,昭贵感到有一个大大的肿瘤压在他的胸口,使他喘不过气。现在他想找个人聊聊,排解一下,他掏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结果都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复。昭贵站起身,向着其它几节车厢走去,同样其它几节车厢也是冷冷清清的,乘客们似乎感染上了某种瞌睡都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睡着,他们的睡相使昭贵感到害怕,车厢里既然一个打呼噜的都没有,昭贵甚至觉着他们是一具具没有气息的死尸。昭贵的腿越来越重,他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他想回去,重新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同那个古怪的男人说话。

“先生,请让个道吧。”

一个声音象钢针一样刺痛了昭贵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昭贵冷不丁一回头,正看见一张堆满了笑容的女人的脸。昭贵感到这张脸太熟悉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昭贵像是大海里的一个探险者,拼命地搜寻着他的目标,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搜寻不到,这又一次让昭贵感到气恼,刚才的恐惧似乎被冲淡了许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女人笑笑,径直向后走去。

188号,这是昭贵的坐号,昭贵瞪大了眼睛寻找,最终他找到了,似乎是一件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昭贵感到异常高兴,那个男人仍旧坐在那里,他一声不吭,那张报纸仍旧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喂,你这是要去哪呀”昭贵问他,昭贵感觉他的脸及不自然,刚刚说出口昭贵就后悔了,昭贵感到自己多此一问,这是趟直达车,当然都是去合肥的,不由得昭贵感觉自己的脸隐隐发热。

“去杭州东”终于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报纸后面传了出来。

昭贵感到那个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仿佛是提前录制在机器里的,通过电流转化成一层层的声波,传到他的耳朵眼里。杭州东,不对吧,这是趟返程车呀,昭贵越来越感到蹊跷,这个神秘的陌生男人应该不会跟自己开玩笑,昭贵反而感觉到某种危机感。

“啊,哈,不,不是返程车么“昭贵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昭贵就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昭贵全神贯注,仿佛这一生他的这双耳朵专为听到这个声音而存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昭贵渴望得到的答案都没有到来,对方一直沉默。

列车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前面要汇车,一列橙黄色间隔白色花纹的列车匀速向昭贵的反向行驶,k5454,昭贵都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列车继续行驶,昭贵紧张地看着那趟列车的每一扇窗户,先是卧铺车厢一节节缓缓驶过,接着是餐车,

再接下来就是硬座车箱,那列车里没有多少乘客,同样也是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售货员推着小拖车慢慢走着,昭贵觉着那列火车跟自己乘坐的及其相似,就连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女售货员昭贵都感到很面熟。两列车继续并列逆向行驶,一节,两节,三节,四节…….

第十八节,昭贵仔细地盯着这列车厢,忽然昭贵看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身职业装,他的手中是一张很大很大的报纸,天哪,昭贵彻底傻了,那正是他对面坐着的看报纸的陌生男子,可是男子对面的座位却是空着的,昭贵正要仔细看时,列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后面的车厢象一把把寒气逼人利剑向昭贵刺来,昭贵象疯了一样向着一号车厢跑去,昭贵要穿过一号车厢,他要问问驾驶室里的司机,他们究竟要把火车开到哪里,还有就是合肥直达杭州的列车总共有几班k5454.。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昭贵终于到达了驾驶仓的门前,驾驶室的门被反锁住了,昭贵拼命地喊叫,可是那里面好像没人似的,大约喊了两三分钟,里面终于有人走了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司机制服,他的脸特别的黑,布满厚厚的一层油污,昭贵老远就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柴油气味,昭贵有些想呕吐,但最终昭贵还是控制住了。

“你是谁,有什么事啊”蓝色制服问。

“是,是这样的,我是本次列车的乘客,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咱们这是往哪里开”昭贵觉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往哪里开,你问我,你问我,你自己买的票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么”蓝色制服有些不耐烦。

“可是,可是,”昭贵想把看报纸男人说的话向制服转述一遍,可是昭贵怎么都组织不好语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制服说。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事么,我这边还有事”说完蓝色制服做出有走的姿势。

“有,有,就是,合肥发往杭州的列车有几列k5454啊”昭贵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昭贵心里乱极了,昭贵知道,只有他,这个身着制服的司机才能给他一个最最权威的答案。

蓝色制服看了看昭贵,停了一会,低低地说道,“两列”。

昭贵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样他就可以解释刚才看到的那列k5454。

‘“不过”,蓝色制服仿佛很感伤,“不过那列k5454,在15年前已经报废了,一次意外的列车出轨,车上508人全部遇难,无一人生还,不过幸好是乘车淡季,要是赶到乘车高峰“ 蓝色制服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一列k5454驶了过去”昭贵盯着蓝色制服。

“真的,你没看错吧?”制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昭贵。

“怎么看错,真的”此时的昭贵真想把自己的心逃出来呈给他看。

“哦,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说毕,制服转身朝着驾驶仓走去。

昭贵看着他的背影,那就象是个瘦小的老头的背,昭贵感到有些心酸。

昭贵感到似乎轻松了许多,他重新回到自己得位子上。那个看报纸的男人此时不见了,他的那张报纸平平整整地叠放在座位中间的悬空板上。昭贵盯着那张报纸,那是一份彩色江淮晨报,安徽日报印刷厂刊印,昭贵简单翻了一下,报纸第一面上赫然印着江淮晨报,1993年农历7月初七,第一千四百五十六期,昭贵继续往下阅读,一条用黑体大字标注的头版头条新闻映入昭贵眼帘,“肥到杭州k5454列车出轨,车上人员全部遇难”昭贵继续往下面阅读,“本报讯,今天上午凌晨三时许,一列从合肥开往杭州的快速列车在行驶到长江上时突然出轨,导致整列客车全部掉落江中,目前打捞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车上旅客伤亡人数尚不明确,请继续关注本报后续报道”紧接着文字下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昭贵看到江面上有许多救援的船只。突然昭贵看到照片的最下角有一个人浮在江面上,身上是一件湿透的深蓝色工作服。

“昭贵,外面有人叫你”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从昭贵背后传到他的耳朵里。

“谁—”昭贵猛地扭回头问。

“就在外面,你看不见么”那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昭贵转过头朝车窗外看去,那是白露,是白露在向他招手,好像是让自己下车到她那边去。昭贵把脸贴在窗户上向白露笑。

“…….危险”玻璃太厚了,白露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见,可是昭贵听到了危险两个字,危险,什么危险,昭贵正要问,白露便象兔子一样被列车甩在身后,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生,你好,这是您的车票么”一个声音跑到昭贵耳朵里,昭贵感到有人攘了攘自己。

“哦,什么”昭贵从悬空板上立起身,他刚才睡着了,这时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站在他旁边温柔地看着他。

“先生,这张票是您的么”女人又一次问。

“谢谢,是,我不小心掉了,谢谢”昭贵接过票望了女人一下,然后很快的把目光从女人脸上移走。昭贵似乎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气,这种香气太熟悉了,他好像在哪里闻过,昭贵仔细地回想着,还有刚才的这个女人,他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似的。

好长一段时间昭贵都在回想,后来他想累了就不再想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刻,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昭贵从售货员那里要了桶康师傅牌方便面,他准备用开水泡着吃。

吃过晚饭昭贵闲着无聊,就四下在车厢里望了望,车厢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十个人,昭贵的对面是一个二十岁开外的小伙子,他跟她的女朋友挨着,那女人个头不高,皮肤却奇怪的白,它的手也出奇地小,昭贵觉着那仿佛是双婴儿的手。女孩撒娇地栽进小伙子的怀里,她的脸朝着她的男友,娇滴滴地问他,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怎么不爱”男孩慌忙说,

“如果你父母都嫌弃我,不愿意我进你们家怎么办?”女孩又问他。

“这个,”犹豫了一会,男孩又说“不会的,你那么可爱,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男孩好像很为难。

他们的谈话继续着,昭贵都懒得往下听,昭贵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外地认识的,现在男孩要带着女孩回自己的家里,事实上昭贵也打算等到过年时把白露带回家和父母见见,不料他们的爱情却中途破裂。昭贵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自己上车时,对面做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怎么现在变成了一对情侣,昭贵问对面的那个男孩,

“嗨,哥们,你们一直坐在着的么”

“不错,怎么了”男孩很差异,他怀里的女孩也奇怪地望着昭贵。

“哦,不是把,我记得我对面是个老年男人啊”

“是个男人不错,不过不是老年男人”女孩笑着对昭贵说。

“啊,哈,”昭贵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感到这个小巧的女孩的可爱之处。

“对了,你家是合肥的”昭贵问男孩

“不是,涡阳的”这次还是女孩代替她男朋友回答。

“哦,你也是”昭贵又问女孩

“啊,我。呵呵,不是,不过将来有可能是”女孩说罢看了看她的男朋友。

“呵呵”昭贵笑笑。

停了一会女孩问昭贵,“你家是哪里的?”

“跟你男朋友一个地点”昭贵感到这是个健谈的女孩。

“啊,那下一站路我们还可以同路喔”

“是啊”

她的男朋友好像很腼腆,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么?”那个男孩忽然问昭贵,他的声音很低很很压抑。

“啊,鬼”昭贵对这个看似儿戏的问题有些措手不及,“这个,信则有吧”

“那,你见过么”男孩又问昭贵,

昭贵忽然感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很古怪,昭贵判断这个男孩精神上一定有问题,或者受到过什么刺激。

“我,我没有”昭贵支吾着。

“你今年多大了”昭贵想换个话题。

“十六”男孩答。

“她多大了”昭贵又。

“别告诉他”女孩调皮地说,她看着昭贵,“你猜”

“我猜不到,也是十六?”昭贵看着女孩

“再乘以二”

“呵呵”昭贵没有说话,他知道一定是女孩在给他开玩笑。

“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昭贵问男孩。

“十五年前”男孩答。

“十五年前,呵呵,没想到你也爱开玩笑”昭贵看了看女孩又问“那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火车上”男孩的声音仍然很低。

“也是这列车吧,呵呵”昭贵也开玩笑说。

“不是,不过那列车也是k5454”男孩低下了头。

“k5454”昭贵的头都大了,他知道十五年前那列车出了事,车上无一人幸免。昭贵用眼睛盯着眼前的这对情侣,昭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们的手都很白,没有一点血色,昭贵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男孩太奇怪了。

“你们认识是几号啊?”昭贵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质。

“农历七月初七……”

昭贵被吓醒了,以上都是他在做梦,他心里乱极了,昭贵知道他虽然表面上可以放得下白露,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白露依然是魂牵梦萦,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下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车窗外下起了雨,天空中一道闪电穿透乌云,那片灰暗的天空现在就好像是昭贵的心,被电闪撕裂了,昭贵一个人痛苦的承受着,他想象白露现在正在做什么,她一个人现在会做什么呢,现在的西湖应该也下雨了,昭贵记得一到下雨天他都会把白露约去西湖,他撑着雨伞,白露乖巧地白头依偎在他的肩上,他们两个在断桥上慢慢踱着步子,雨水打在荷叶上,落在湖面上,波纹一圈圈荡漾,相互交织在一起,昭贵说那是一首首回文诗,他和白露就是诗的内容,多浪漫啊,可是现在呢,他们两个已经相隔千里,也许对于白露这不算什么,昭贵知道自己并非她的初恋,昭贵甚至不知道她曾经交过几个男朋友,可是对于昭贵这却是他的第一次。昭贵被深深地伤害了,他有一次想到去死,他要投湖,可是他终于没有勇气,但是他又很不服输,这些情绪交织着,另昭贵不能自拔。

“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不像话:”昭贵对面的男人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

昭贵看着男人没有说话,自从昭贵上火车他就在看报,现在还在看。

“年轻人,你看报么?”男人突然放下报纸问昭贵。

“啊,谢谢,不看”

“哦,现在的女孩子太不成体统了,你看看,为了钱,女大学生给人当二奶,还有的甚至坐台挣出国的学费?”男人把报纸平放在木板上,用手指给昭贵看。

“是啊,真是妇女解放的悲哀”

“你有没有在学校里谈过女朋友?”男人问昭贵。

“我,哦,没有”昭贵含糊着。

“哦,那就太可惜了,出了校门就很少有[ch*]女了”男人似乎很关心昭贵。

“啊,哦”昭贵不知该如何回答。

停了一会,照顾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他就问男人“这位大哥哥,你说这世界上有鬼么?”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沉思了片刻说道“有啊,怎么没有,我就见过”

“什么时候,鬼张什么样子,?”昭贵盯着他问。

“嗨,你还别不信,知道k5454么?”男人神经兮兮地看着昭贵。

“知道啊,众人皆知啊,我们这趟列车不就是么”昭贵困惑地看着他。

“嗨,不是这辆,以前那辆,出事啦”

“莫非你又遇见了”昭贵问他。

“何止遇见,我还看到我的一个熟人也在里面”男人神情似乎很紧张,“就在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去杭州出差回来,买的就是k5454,不过这是新的,当列车行驶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就发现火车速度一点点慢了下来,我就问旁边的人,他们告诉我说是会车,我就望着窗外,当时吧也是这个时候,天也跟今天一样,下起了雨,还很大,我就等着看外面的那辆车,没过多久活车终于开来了,我一节节地数着,你猜我看见什么了?”男人突然停了下来问昭贵。

“k5454”

“没错,就是k5454”男人表情此时紧张到了极点。

“你看错了吧,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k5454,,天下的火车都很相似。”

“要是别人肯定不信,可是我认识啊,我经常往返于杭州和合肥之间,那列车我太熟悉了,不会认错的,就连开车的小李都跟我很熟的,他是我媳妇一个朋友的丈夫,只有三十几岁,他就在那列车上,他是驾驶员。”

“再熟悉也有认错的时候啊”昭贵看着男人。

“这是自然,可是我看见小李了,他在开那列车,他还向我挥手,他在向我笑”

“真有这事”昭贵有些害怕,他继续问男人“那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长什么样,个头有多高?”

想了一会男人说“他吧,当时穿着蓝色制服,他的衣服很脏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洗过,他的脸也很脏,个头不是太高,很瘦,从后面看像个小老头,有时候我们跟他开玩笑,喊他老李”

小老头,昭贵的心怦怦跳的厉害,他终于想到刚才做的那个梦,在梦里的那个司机跟小李一模一样。昭贵感觉到某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梦里见到的居然和男人见得一模一样,想了一会昭贵问男人,

“那,那你还看见什么没有,譬如说,譬如说其它的人,我是说那车厢里的乘客,多不多“

“乘客?”男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哦,我想起来了,那列车里的情形就跟当时我乘坐的一样,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不过,”男人看了看周围,“不过,你猜怎么着,我居然看到我自己也在那里坐着”

男人的声音很阴沉,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鬼气,昭贵盯着男人的双眼,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很邪气,目光游离不定。

“那,还有谁,你对面坐着什么人?”昭贵又继续问男人。

“我对面?”男人又一次陷入思考,“我对面?好像是有个人,当时吧,车子太快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昭贵没有在问下去,车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开始刮起了大风,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大风中左右晃动,远远看去像是迪厅里踩着乐点使劲狂舞的妖媚的女郎。车厢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偶尔有人叼着香烟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享受着尼古丁带给他们的快感。

“还有一个人!”男人象发了疯一样狂喊着,他指着昭贵,手不停地发抖,“是你,那个人是你,坐在我对面的人是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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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奔月
☆ 编辑点评 ☆
奔月点评:

情节很离奇,有悬念,推荐了。期待你的首发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