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
交警之光
第1章
风雪出生保康镇 困境成长多磨难
冬日的积雪覆盖了遥遥千里的科尔沁大草原,远远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雪毯。
在通往保康镇的雪道上,一匹枣红马正在飞奔着,坐在马背上的是年轻的副区长肖玉春。他接到家里捎来的口信,说妻子就要生产了。眼瞅着就要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了,做父亲的是怎样的一种激动啊!马儿已经跑得很快了,马背上的汗珠都挂上了白雪。然而肖玉春还在不停地挥动着马鞭。那支大大的盒子枪在他的腰间晃动着。马蹄敲打着雪地发出有节奏的回声。
时逢腊月,滴水成冰。在镇子里一栋低矮的“干打垒”土房里,肖玉春的妻子正在呻吟着。产婆不停地忙碌着,汗水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她劝着产妇说:“使劲儿,使劲儿,快了,马上就出来了……”
“呱……”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一个新生儿诞生了。
产婆望着婴儿下腹部那堆股股串串的东西喊“小子,是个小子!”
母亲忘记了疼痛和流血,深情地忘了儿子一眼,欣慰地笑了。
“呱……呱……”
婴儿的啼哭声飞出了土屋,飞向了冬日风寒空。
肖玉春的马刚刚来到院子里,他就听到了婴儿的叫声。一股激情涌上心头,他飞身下马向屋里奔去。
他来不及卸掉行装,急不可耐地来到妻子跟前,见妻子生个胖小子,高兴得不得了。只见他身穿灰色中山装,外罩军大衣,脚穿一双高筒皮靴,腰挎盒子枪,再加他一米八五的个头,愈发显得英俊威武,他的白里透红的冒着汗珠的脸上写满了笑容,两道粗重的眉毛下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放出欣喜的光芒。
“孩儿他爸,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妻子转过脸看着肖玉春温柔地说。
是啊,该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肖玉春低着头站在屋地上认真地思索着。忽然,他抬起头透过窗缝看见被寒风吹起的朵朵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亮,如同一粒粒光子在空中飞舞,顿时来了灵感。他对妻子说:“我看就叫‘光’吧,挺有意义的。因为我们肖家在旧社会吃糖咽菜受尽了饥饿穷困,是党和毛主[xi]给咱带来了光明,同时也希望这孩子前途光明,长大后能够堂堂正正地做人,成为社会的有用人材,为咱肖家争光!”
妻子睁开微闭着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点了点头轻轻地说:“这个名字起得真好啊!”
于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叫肖光。
喜得贵子,着实让肖玉春一家欢喜了好一阵子。然而这天他和妻子却陷入忧虑中。
“孩子他爸,你看咱家的小米都快吃没了,用啥喂养孩子呀,我的这点奶水只够光儿的姐姐萍儿吃,他俩只差一岁,光儿生下来就没吃一口奶,净靠喂了,可现在……咳,你看着孩子又瘦了”。妻子一手抱着儿子肖光,一手拍着欲睡的女儿肖萍流着眼泪说。
肖玉春皱起粗壮的眉头,望着家里里外屋炕上地下的家人说:“现在都解放好几年了,虽然现在我们还不富裕,但我想慢慢会好的,困难是暂时的,咱家人口多,靠我一个人这点工资要养活八口之家是有些困难,我一定想办法让大家吃好穿好。”
肖玉春的父亲躺在炕上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旧社会的铁路上干了一辈子,没攒下什么,现在我不能干活了,玉春你可要刚强啊!”
肖玉春的叔父一个既哑又理智不健全的人坐在炕沿上傻乎乎地看着大家。
两个未成年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站在屋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两年以后,肖玉春从第五区人民政府调到县法院工作,肖光一家搬到长岭县城居住。又过了两年,肖光的二妹肖霞、三妹肖敏相继出生,八口之家又有多了两口,萧家的家境更加困难。为了生活,肖光的母亲到县城砖场干起了临时工,虽然她整天搬运沉重的砖头,晚上回到家里常常累得直不起腰,抬不起胳膊,但每月能挣二三十钱,能帮丈夫一把维持家庭生活,她感到十分的欣慰。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五岁的小肖光经常跟着姐姐到郊外去捡牛粪、搂树叶子做柴烧。然而,更让肖玉春困惑的是这年的社会主义进程似乎一日千里,饿着肚皮的老百姓,一步走进了共产主义天堂。人们在集体食堂吃大锅饭,在几口大锅里炼钢铁,在贫瘠的土地上夺高产,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大干社会主义。然而事实上干来干去炼出的钢是废的。夺取的产量是低的,人们吃的粮食,从最初的玉米大饼子到玉米糊糊粥,最后到喝菜汤吃淀粉,社会主义越干越穷,大跃进式的社会主义途中流产。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社会主义怎么能越干越穷呢,集体食堂吃黄了,家里的困难也多了。
这年秋天的一个早晨,秋高气爽。
秋日收割后的田野一望无际,大自然在春天里曾经显得俏丽、欢乐。现在变得郁悒、凄凉,像一个追忆往事的黄色头发的女子,秋风将高处的杨树叶子、玉米叶子挂起又落到低落处。
在场岭南坨子的小树林里,有两个小孩在吃力地干着活。女孩肖萍身背小花篓双手紧握铁耙子使劲地搂着杨树叶子,男孩肖光拎着一个竹筐在捡着牛粪。只见小肖光伸出被微风吹裂长皴的小手在草地上寻找着牛粪。
他们从小树林里走出,又进入田间不停地忙碌着,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姐姐的花篓装满了,肖光的竹筐也装满了。姐姐背着花篓伸出一只手帮助肖光抬着竹筐奔家走。
“弟弟,饿了吧。”姐姐关心地问,她知道自己和弟弟早晨只喝了一碗玉米稀粥,经不起饿呀。
“不饿!”早已饥肠辘辘的小肖光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咽着唾沫倔强地说。
“那好,咱么快点走吧,早点回家好吃饭。”姐弟俩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时间如同一件粗布衣裳,新一年旧一年,缝缝补补又一年,转眼又过了三年。这年,肖玉春调到县人民委员会(县政府前身)任办公室副主任工作。肖玉春的父亲、叔叔寿终正寝,先后谢世,弟弟、妹妹分别找到了工作成家立业了,肖光的二弟肖明、三弟肖健陆续问世,姐姐肖萍已经上小学二年级,肖光在县实小一年级读书。这时候的肖家家境稍稍有了好转,但仍然没有摆脱贫穷的困扰,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受收入少、人口多所累。
七岁的小肖光长得虎头虎脑,十分惹人喜爱。在学校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家里他是父母的好帮手。每天放学后,完成作业,他仍然要到外面去楼树叶子或者捡牛粪,解决家里的烧柴问题。
1965年肖光小学毕业后,升入了长岭县第一中学。1966年就在肖光升入初中一年级的秋天,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同瀑风骤雨席卷着中华大地,共和国的上空阴云密布。肖玉春,这个县革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同许多老干部一样,没有逃脱“当权派”的厄运。他这个坚强的关东汉子,在经济困难时期,挺着腰板走过来了,然而却被政治上的风波吹倒了。一天,他被一群身穿绿军服臂戴红袖标的“小将们”关进牛棚。
晚上,肖光放学回到家,见家中被炒得七零八乱,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哭成一团,他站在屋地上呆呆地发愣,父亲被关,家被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降的灾难使十岁的肖光难以理解,无法分辨。
第二天,肖光背上书包含着泪上学了。他刚刚走进教室,只见一向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老师满脸严肃的面容,瞪着一双可怕的眼睛轻蔑地直盯着肖光。
“肖光,为了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校把这个当权派的黑崽子开除了,现在你一不能念书,二不能同我们搞串联,你回家吧!”老师冷冷地告诉肖光。
肖光蒙了,不知所措。他迷惑不解神情恍惚惊异地看了看往常待他不错的老师,再环顾四周平日里朝夕相处十分要好的同学们,全是清一色的打扮,头带绿军帽,身穿黄军装,臂戴红袖标,不知谁领的头,他们竟然齐声对他喊叫嘲笑:
“黑崽子,黑崽子!学校不要你喽!”
“黑帮子弟滚回家去!”
“打到当权派,誓死捍卫文化大革命!”
“走,我们串联去,我们要见毛主[xi]!”
辱骂声喊叫声吵闹声,声声刺进肖光的耳鼓。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戳着脊梁骨走出校门的。
残酷的现实,母亲的心碎了。连日来他以泪洗面,忧郁、愤恨、气恼使他卧床不起,得了心脏病。辍学在家年仅十四岁的肖光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四处求解张罗了一百多元钱给母亲治病,他领着弟弟妹妹们上山采蘑菇捡粮食艰难渡日。
好在时间不长,原本工作上认真求实,责任心强,兢兢业业,生活上艰苦朴素,作风正派,大公无私不求个人得失的肖玉春,被批来斗去没有批斗出个子午卯酉来。
1967年5月鲜花盛开,阳光明媚的一天,肖玉春走出牛棚,顿觉有一缕强烈的光线刺激着眼睛,他使劲揉了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几个月不见天日的牛棚生活,几乎天天不得安生的揪斗,他的身体明显地瘦了一圈,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然而坚强的他没有倒下,只是有些步履姗姗,但却掩饰不住政治生命延续的愉悦。他高兴地回到了工作岗位。
下班后他回到家里方知自己被停职后所发生的一切,不禁皱起了粗重的眉头。后来,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肖光经人介绍征求父母的同意,毅然离别长岭到太平川火车站做临时勤杂搬运工。这年他年仅15岁,他没有富裕殷实家庭的孩子在学堂上朗朗读书,求学深造的美丽花季,更没有再伊甸园里无忧无虑、玩耍嬉戏的孩提时代,只有在困境中劳动成长的艰难岁月。
秋天,他在没膝深的芦苇塘里而冬天在滑溜的冰面上收割芦苇,然后打成捆运到火车站储存起来;其他的日子,他同成年人一样,每天背着四五十斤重的芦苇捆子上火车,这一背就是三年,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和心血。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劳动一天回到宿舍,感到十分劳累的肖光本想早点入睡,然而那不知疲倦的火车的隆隆声像是故意同他作对使他烦恼睡不着。久而久之,反而日以为常,躺下便入进梦乡……
刀在石上磨,人在世上炼。童年的饥饿贫穷,少年的艰辛磨难,锤炼着肖光坚强的性格。
第2章
北海舰队服兵役 勤学偷练在军营
1972年1月初的天气一直晴好。长岭一带的沙丘、房屋和园林,都沉浸在无风的恬静和明朗的严寒中,沉浸在耀眼的光亮和淡蓝的阴影里,一切都那么雪白、坚硬和洁净。万里无云的淡蓝色的天空,穹顶似的笼罩着大地,成千上万闪烁的光点、发亮的晶体,在天空中飘舞嬉戏。
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好心情。这几天肖光犹如吃了蜜一般心理甜滋滋的。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因为他报名参军了,这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夙愿啊!穿上绿军装,当上解放军,保卫祖国多带劲呀。
经历了十七年的风风雨雨,肖光在艰辛与磨难中发育成熟长大成人。他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圆圆的脸庞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光芒四射,浑身上下透着青春朝气,颇似年轻时的父亲,只是身高比父亲略矮,脸型比父亲稍圆。他顺利的通过了严格的体验,在县武装政审时,领兵的军官一眼就像中了他。
从武装部出来回家的路上,他跟在父亲的后面高兴地连蹦带跳,就像十几岁的孩子。
妈妈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端起饭碗抬起头,肖光的一双大眼睛直盯着父亲流露出几分疑虑。
“爸,您同意我当兵?”
“孩子,不同意我能让你报名吗。”
“那,咱家人口多,我不工作能行吗?”
“行,你姐已经参加工作了,再说你老叔老姑还能帮赞一把。孩子,你就放心去吧,不要惦念家里,到部队好好干,给咱肖家争光啊!”
父亲没有更多的嘱咐,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会给家乡父老丢脸。所以就在征兵工作开始后,他立即捎信让儿子从太平川赶回来报名参军。他想,现在家里生活好转了,儿子长大了,应该让他到部队里闯荡一番锻炼一下,兴许能有出息。
父亲的话语不多,却深深触动了肖光。他眼里噙着泪坚定的说:“爸、妈,你们放心,到部队后我一定要学好文化,学好军事技术,还要服从组织分配,不管干什么都要干出样来。”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华丽辞藻,却道出了坚定信念。
1972年1月10日,肖光和新入伍的小青年们胸戴大红花,身穿绿军装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在亲友们的簇拥下乘坐大客车来到他所熟悉的太平川火车站。这天,他听着听惯了火车扎轨的隆隆的声和气笛的长鸣声一点也不感到烦恼,看着鼓乐手使劲地敲着锣鼓和亲友们招手告别的场面他难以平静,他的眼睛流下了幸福的泪水,他的心里在回味着自己不平凡的过去,咀嚼着人生的辛酸苦辣,同时也在向往着即将开始的部队生活……
火车徐徐驶进青岛火车站,从火车上下来,肖光和新入伍的伙伴们就听到震耳的锣鼓声,只见月台上站满了前来欢迎的解放军。很多老战士在部队首长的带领下,迎上前同他们一一握手,争抢背包,把他们接到依山傍水的营房,帮助他们打开行李铺好床,打洗脸水……
肖光他们这些来自东北平原从未出过远门的小伙子们在这里头一次看到巍峨的高山、碧绿的海水以及那数不清的高楼大厦、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一切都使他们感到新奇。特别是见首长和老战士们对他们如此的关心热情,使他们真正感受到了人民军队革命大家庭的温暖,在他们的心里犹如刮起了三月的春风吹走了他们三天三夜乘火车的疲劳和离家的孤独。
第二天,崭新的部队生活开始了。清晨,起床号刚一响,有过单身生活经历的肖光第一个起床,他麻利地穿好军装,洗漱完毕后冲上操场,望着竖在新兵连操场上竖着的“为了保卫祖国,苦练杀敌本领!”的红色标语牌,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自己满腔的碧血和美好的青春献给人民军队,在这里学好为人民服务的本领,不能辜负党和人民的培养和家乡父老的厚望。
“立正,稍息!”连长红亮的声音划破了黎明,打断了肖光的思绪。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成为光荣的海军战士了,希望你们努力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把青春献给军营,献给祖国!现在我们进行新兵训练,时间是三个月。训练的科目有队列、投弹、瞄准、射击、军容风纪、内务卫生等等。首先进行齐步走的训练,齐步走的动作要领和基本要求是……
在新兵连训练三个月的时间里,肖光细心揣摩各种科目的要领,认真做好每一个动作,力求标准优美。有时战友们休息了,他仍在不知疲倦地练习。
一个天刚蒙蒙亮的黎明,起床号还没有吹,肖光就起来独自来到刚训练场,他先是绕着操场跑了两圈,然后抓起教练弹,挽起衣袖使劲的投向远方,一次、两次、三次……他投得一次比一次远。正当他为自己的成绩沾沾自喜时,连长悄悄来到他的背后。
“小肖,你怎么违反军纪,提前起床?!”
“我……我想多练一会儿,因为我总是投不远。”肖光用手绕着头皮怯生生的回答道。
“马上回去!晚上写一份检查交给我!小肖同志,基础训练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懂吗?”
“可是……”。
“可是什么,马上回去!”
“是!”
一天中午饭后午休时间。宿舍里战友们有的躺在床上休息,有的趴在桌子上给家里写信,有的在看书。晓光坐在床上想着心事,老乡战友王保路凑过来坐在肖光的床边上。
“哎,想什么呢?”王保路悄声问。
“我在想今个上午咱们练瞄准期间休息时,那个山东战友小吴用一手握住单杠一连轮了七八圈,大家都感到新奇,你说他是不是会武功?”
“对了,要不他能有那么大的臂力吗。”
“走,咱们找他谈谈,如果他果真会武功,咱俩就拜他为师,也学点武术,你看怎么样?”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就这么办,走!”
他俩喜滋滋神神秘秘地溜出了宿舍。
在营房的另一个宿舍,肖光和王保路在同吴小勇交谈着。
“我不瞒你俩确实学过武术,是我小时候父亲教的。你们想学我可以教,可是没有时间呀。”吴小勇微笑着说。
“利用午休时间学,行吗?”小光想了想试探着问。
“只能在这个时间学,因为部队有纪律既不能起大早又不能贪大黑。另外,星期天也可以,好吧,就这么定,从明天开始。”小吴爽快地说。
军营外山麓边濒临大海的一片沙滩,在正午阳光的毒照下炙热得烫人,大海在热风的轻轻吹动下,抖动着层层细密的皱纹,耀眼地反映着太阳的光彩,无数个银光灿烂的笑涡向着蔚蓝的天空微笑,欢快的跑上倾斜的沙岸。沙滩上三个汗水淋漓的棒小伙子在愉快地练着武功。时而长拳飞腿,闪展腾梛,时而双双对打,难舍难分。但闻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但见青紫之色烙满肌肤。那苦练的身影,出神入化的武术同高山、大海、沙滩融为一体,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天天满负荷,时时高强度。肖光不仅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而且取得了很好的训练成绩。在全团训练比武大赛中,他获得投手榴弹和实弹射击第二、第三名,受到团首长的嘉奖。另外,他和王保路还学会了长拳、散打、擒敌术等武术。他亲身体验了一个新兵经过艰苦训练获得良好成绩的幸福,在保卫祖国的征途上,他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第3章
肩挑重担开吊车 见义勇为“三侠客”
新兵训练结束的第二天,肖光就被分配到汽车连当上了海军汽车兵,他感到由衷地兴奋,能学到技术为人民服务,回地方又好找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初学机动车驾驶技术,他就遇到了难题,因为他文化水平低,听不懂教练讲的驾驶技术理论课。第一次听讲,他一知半解,心急如焚,如同一桶冰凉的水浇在他火热的心头凉透她的全身。下课后,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室门口闷闷不乐,冷冷发呆。心想:学识有限,听不明白怎么办呢,学技术咋这么难呢。
汽车连连长杜树克、指导员王昆功和几个战友围拢来。
“哎,小肖怎么了,不愿当汽车兵?”杜树克关心地问。
“不不,我……听不懂讲课。”小肖为难地说。
“奥,小肖啊,文化差点慢慢来嘛,不要着急上火,我来帮助你补习功课。”王昆功热情地说。
“太好了,谢谢首长!”肖光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笑容。
战友们很快帮助肖光给找来了初中课本,指导员王昆功亲切地帮助他补习文化,学习驾驶理论。肖光倍受鼓舞,更加努力学习。军营课堂上,操场树荫下,宿舍灯光里到处留下了他刻苦学习、认真钻研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学期内他硬是啃透了驾驶理论,顺利通过了考试。
紧接着又开始了驾驶车辆训练,肖光虽然不感到难,但是始终毫不懈怠。他练“移库”不厌其烦,一天要练上百次,晚上睡觉做梦都是两只手紧握方向盘使劲打方向,他练“蹓路”两眼目视前方,手眼脚配合默契,运用自如,借助武学上的意念心到手到脚到快速如飞,他学修理精益求精,可在规定时间内闭上眼睛拆卸机器,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能辨别有无毛病。“山是一步步登上来的,船是一橹一橹摇出去的。”经过实践肖光逐步掌握了驾驶维修真谛,成为驾驶尖兵。
一个初春的午后,营房里战士们正在休息。连日的训练战士们十分疲劳,肖光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王保路走过来。
“哎,肖光,听连长说咱们就要分班开车了,有大汽车班、小汽车班,还有开吊车的,你说开什么车好?”王保路神秘兮兮地说。
“服从领导分配,开什么车都行啊。”肖光漫不经心地答道。
“要我说呢,开小汽车不累,为首长服务,如果服务好了没准还能被提个一官半职的,或者最低也能转成志愿兵干干,开大汽车呢,成为跑运输走山路,累点不说还有风险,最次的开吊车,在海边上吊运物资,风吹日晒的单调无味、有苦又累,太没意思了。所以说谁都愿意开小汽车喽。”临床的河南战友小何放下手中的书慢吞吞地插嘴到。
肖光一听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亮开略带沙哑的大嗓门:“亏你还在看张思德的故事呢,哼!你的觉悟哪里去了!”小何不服气:“你觉悟高,你开吊车呀!”
恰巧这时,连长杜树克走了进来。
“嗬,议论什么呢?这么热烈。”
见连长进屋,战士们都不吱声了,赶紧站起、立正,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
“同志们,都请坐,。现在我们这个连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学习驾驶技术工作任务。根据团首长的指示,下一步我们将实行分班作业,开始紧张的运输工作,明天召开全连运动员大会。根据我们连的实际,我们的战士有的开小车,有的开大车,但无论开什么车都是工作需要。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明天开会我还要重点讲这个问题。所以希望大家服从领导分配,开好车,以优异的成绩向党和毛主[xi]汇报。另外,上级给我们连一台大吊车,需要一名吊车司机。我想肖光同志驾驶技术过硬,请他开吊车。怎么样,肖光同志,有困难没有?”
连长亲切、信任的目光直盯着肖光。
肖光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没有困难,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开好吊车!”
“肖光同志,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你的工作任务十分繁重,我们的军用物资从上海到陆地的搬运工作就靠你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无风的天气,流火的太阳使北海舰队青岛港湾的海面产生了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使人感到闷热而又潮湿,一辆辆军用大卡车行驶在通往营房的焦干滚烫的公路上,行驶过后冒起股股白烟。
肖光照例坐在开着车窗的吊车驾驶室里,他穿着白蓝相间的半截袖汗衫,显然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嘴里反复不停地哼着一句不太地道的京腔:“大吊车,真厉害,轻轻的一抓就起来,”两只手不断地变换着操纵杆把军用物资一件一件地从战舰吊到大卡车上。
这边,在车厢上的士兵们有的将吊车下的货物摆放整齐,有的在对着吊车高声喊着:“放下,放下!”“向左!”“向右!”……那边在军舰上的战士们在紧张的将货物一件一件地捆绑在吊钩上,而那些陆续赶来的大卡车在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候着装车。
这火热的天气,火热的劳动场面给平静的海湾增添了喧嚣的气氛。
这天晚饭后,肖光在洗漱时冲了个凉水澡,顿时冲走了劳累,轻松了许多。回到宿舍,他拿出纸和笔给家里写信,信中写道:“亲爱的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妹妹们,你们好!很长时间没给你们写信了,甚是想念。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开车,部队首长对我很相信,让我开吊车,虽然工作苦点累点,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我一定好好服役,请家里放心。前三个月的津贴费让我送给了家庭困难的战友吴小勇,现将积攒的30元寄回去…….。”
写完信,他躺下很快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给连日炎热的城市带来了凉爽。连队放假,战士们休息,有的洗衣服,有的看书、学习……肖光和王保路、吴小勇穿上雨衣上街了。
他们先到邮局邮信、汇款,然后在街上溜达,流连忘返。当兵快一年了,他们才有这闲情逸致,想好好看看青岛市。走进“青岛大街”,马路宽阔笔直,人来人往,那五颜六色的雨伞和汽车组合成一条带花边的彩色巨龙在马路上延伸,座座大厦高楼耸入空中同远山交相辉映,还有大百货、小商店、剧场、影院等各种招牌令人目不暇接,构成一幅雨中美景,来到市中心,登上立交桥,远望青山碧海,山色空濛水光潋滟,近瞧市井,雨浥清尘花红柳青草绿,使人爽心悦目。
“抓小偷,抓小偷!抓住前边那小偷!”对面百货大楼里一前一后跑出两个人影,后面那个人的大声喊叫即可搅乱了他们的美妙游兴。
肖光他们一愣神,立即明白了咋回事。“快,抓住前边那个!”他们从立交桥上飞奔下来,看准“目标”穷追不舍。曾经给肖光和王保路当过武术教练的吴小勇边跑边说:“正好,试试你们俩的武功,就看你们俩的了。”肖光一声不响的跑在最前面,约一刻钟时间,他超过了“小偷”后面那个追赶的人,追上了前面的“小偷”。只见他飞起连环脚从后面猛地踢向“小偷”,将“小偷”顺势踢倒,趴到地上,“小偷”刚翻过身,肖光挥起铁拳就要向他砸去,被赶上来的吴小勇挡住,“好啦,不要再打了,要出事的,谁能经得住你那铁拳啊!”
这时,那个在后面追赶的人呼呼带喘地跑过来。“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说着他从小偷的身上搜出了自己的钱包。“你们看,我钱包里有两百元钱。”
“好啦,我们帮你把他送到公安局。”肖光说。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帮我抓住了小偷,太感谢你们了!
“我们是解放军!”王保路回答。
“哎呀,解放军同志,你们是哪个连队的,叫什么名字,我要写封表扬信,好好的感谢你们!”
“同志,请您不要问了,抓小偷是我们应当做的,还是尽快把他送往公安局吧。”肖光了呵呵地说。
事后,肖光他们回到连队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此事。可是,没有不透的墙,连队官兵们还是知道了。一次,连里召开政治工作会议,指导员表扬了肖光、王保路和吴小勇见义勇为的事迹。从此,战友们给他们撒起了个绰号叫“三侠客”。
时光流逝,转眼肖光开吊车已经两年有余。1974年深秋的一天,团部会议室坐满了官兵。总结表彰大会在《学习雷锋好榜样》那嘹亮激扬的歌声中拉开序幕,首先团政委作了具体生动的总结报告,最后团长宣读表彰决定:“……汽车连战士肖光同志,服从领导分配,驾驶大吊车两年如一日,不惧苦不怕累,勤奋工作,兢兢业业,为我团运输工作作出了突出贡献,团党委决定授予肖光等同志‘红旗车驾驶员’光荣称号,团党委号召全体官兵要向肖光同志学习……”战士们热烈的掌声湮没了团长洪亮的声音。
光阴荏苒,三年的部队生活结束了。1975年,经部队批准肖光因服役期满光荣退伍,他的心情就像大海一样澎湃。部队艰苦的训练,火热的战斗生活,使他经受住了大浪淘沙,他在革命的大熔炉里百炼成钢。
1978年9月阴雨连绵的日子,秋风裹着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似乎没有开情的意思,使人感到心情沉重、压抑。
第4章
哑巴lu*n伦奸其母 肖光仗义济老妪
太平川铁北村一幢低矮的土平房里,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年妇女在无声地哭泣。此时,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红肿而又发青,她呆呆地坐在炕沿上痛苦的思索着,时而露出悲哀、绝望的神色,时而显现出愤怒、憎恨的表情。忽然,他跑出了家门像疯子一样消失在风雨中。
铃……铃……县公安局副局长何玉林抓起他办公桌上的电话。
“喂,是我,什么……好,我们马上到!”
放下电话,他立即叫来两名刑警乘坐肖光驾驶的警车火速前往太平川。
太平川公安局民警小赵接待了前来报案的老年妇女,只见她披头散发,浑身湿透,冷得发战,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小赵给他倒了一杯热开水,让她坐下。听完她的哭诉后,他认为案情重大立即用电话报告县公安局。
一个半小时后,何副局长一行到了,小赵介绍说这是我们何副局长。
“哎呀!局长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没法活了,我那不孝的哑巴儿子作孽呀,他是个畜生啊,可把我害苦了!”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倒何副局长面前。他赶紧把她扶起来:“大娘,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我们一定给您老做主!”
原来,这老人姓王,叫王玉珍,三十年前她嫁给老实巴交的农民沈国田,婚后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可怜的哑巴儿子,两年以后丈夫不幸病逝。二十多年来他含辛茹苦把哑巴儿子抚养成人,如今早已到了应该娶媳妇的年龄,可是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哑巴呢。所以二十八岁的沈哑巴至今尚未娶妻,他长得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干起活来有使不完的劲,可就因为他又聋又哑找不到对象。半个月前的一晚上,他顿生淫念按捺不住,竟然强j*了生他养他的母亲。起初的一两次,他母亲痛不欲生,把愤恨恼怒的苦水咽到肚子里,他想家丑不可外扬啊。没想到这个畜牲居然得寸进尺,每逢淫邪发作就想干那事,母亲不从便拳打脚踢,可怜的母亲心身遭到无休无止的蹂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母亲忍无可忍,痛下决心来报案。
“畜牲,作孽呀!要他有什么用!政府啊,惩治他吧!”他反复地叨念着,好像就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哑巴现在哪里。”何副局长问。
“他这几天出去干临时工。”
“什么时候回来?”
“我估计这两天应当回来。”
“好啦,请您老先回去吧,我们一定把他缉拿归案。现在,咱们就这么办吧。”何副局长召集刑警和分局民警制定了侦破行动方案。
是夜黑沉沉,在沈哑巴家。肖光和刑警小马趴在外屋柴火堆上蹲坑,距沈家一百米以外的一个隐蔽处,警车里坐着何副局长和两个民警。精力充沛的肖光毫无倦色,他在想着心事:从部队退伍参加工作以来自己一帆风顺,先是被分配到县房产局从事自己所热爱的驾驶员工作,在部队学到的技术派上了用场。这年春暖花开时节自己经人介绍同县宾馆服务员张默杰,一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姑娘相识、相恋并于当年9月硕果累累的金秋同她喜结良缘,去年自己又被父亲的老朋友县公安局局长郭义相中, 让自己驾驶局里仅有的一台北京吉普车,这是领导对自己最大的信任,绝不能辜负老一辈的厚望……想着想着他突然侧身看了看小马,见小马似乎睡着了,他伸手推了他一把,轻声说:“喂,小马,别睡呀”。
“我没睡,在闭目养神呢”。
“你说,那沈哑巴今晚能回来吗”?
“不好说,据沈大娘讲他今天能回来。你知道为什么要抓现行”?
“知道,还不是因为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不抓现行怎么取材料啊”。
“肖光,你听好像有脚步声”。
黑暗中他俩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瞪起大眼睛警觉地盯着房门。
嘎吱---门开了,从外面闪进一个大汉,疾步走进屋里脱掉外衣倒下便睡,不大一会儿便传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肖光和小马等了一夜,天亮了,沈哑巴仍在大睡,没有其他动静。
小马悄声说:“也许哑巴喝多了酒或者干活儿太累了,咱么走吧”。于是按照既定的方案,他俩只好悄悄的走出了沈家,同何副局长他们会合后会太平川分局休息。
第二天夜晚,侦查工作继续进行,还是肖光和小马在沈家蹲坑。大约晚上十点多钟,沈哑巴手里拎着一把菜刀从外面回来,迅速躺下,可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yu火难耐,耐心地观察着。估计半小时后,她一丝不挂的从里屋窜到外屋,掀起母亲的被子迅速钻了进去,就在他将身子往其母亲身上压的关键时刻。唰---电灯亮了,小马手持照相机抓住时机拍下了照片。瞬间,沈哑巴懵了,不知所措。小光趁机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拽出被窝。向来在家里专横跋扈的哑巴遭到突袭,立即醒过腔暴跳如雷,他顺手抓起那把菜刀抡起就要砍向肖光。恰好这时,在外面警车里的何副局长见到灯光率领民警冲进屋里,何玉林用手枪逼住哑巴,示意他放下菜刀,可哑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他眼露凶光抡起菜刀向肖光的头部砍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转身躲过绕到他的背后,飞起一脚踢飞了菜刀,与此同时民警们一起扑向哑巴将他的双手拧过身后铐了起来,准备带回分局进一步审查。就在民警擒拿哑巴的时候,沈大娘吓得蜷缩在被窝里紧闭眼睛,当民警将哑巴带走之时,他忽然睁开眼看了看儿子,他的眼睛流露出悲伤、恐惧和悔恨的复杂神色。
从太平川办案回来,肖光的心情难以平静。他想:沈哑巴丧尽天良奸其母该抓,可沈大娘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今后生活怎么过呀,自己应当帮助这个不幸的可怜的老人。
不久,他借去太平川办事的机会,来到沈大娘家。走进屋里,满地的灰尘,异样的气味,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看炕上的沈大娘这个柔弱而又刚强的母亲卧床不起,她的额头爬满了皱纹,似乎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眼睛暗淡无光似睁非睁深陷到眼眶里如同两只骷髅,身体瘦弱脸色蜡黄死人一般,显然他病得不轻,见有人进屋,他十分费劲的支撑起身子抬起头,用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无力地看了肖光好一会儿。
“奥,你就是前几天抓我家那个孽种的公安吧。咳,造孽啊,那个孽种干活儿到挺能干的也能养活我,可他畜牲不如啊,他被抓走后我就病了,没钱看病也没啥吃的了,谢谢你来看我……”。沈大娘有声无气地说。
“大娘,您别上火,您的儿子干了丧尽天良的坏事罪有应得,让他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吧,相信他能改造好。这是200元钱和30斤小米,请您收下,好好治病。病好后找个营业干,我想您老就卖冰棍吧,赚点钱养活自己。”
“孩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叫我怎么感谢你呀。”
“大娘,这是我应当做的,以后您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会帮助您再来看您的,请您老多保重!”
打这以后,肖光每次到太平川办案或者节假日总要抽出时间带些东西看望沈大娘。这年的八月十五日中秋节他给老人带去了五斤月饼,十月一日国庆节他又给拿去了一大包水果,新年元旦他在给送去了一百斤白面,肖光的每次到来都感动得沈大娘热泪盈眶,肖光的关心、帮助渐渐抚平了沈大娘心中的创伤,往日的悲伤、痛苦和悔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容。一天,他高高兴兴的认肖光为干儿子,从此肖光就像亲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沈大娘。
“卖冰棍!卖冰棍!”这天沈大娘满面春风、精神矍铄,推着小车在街上叫卖时碰到邻居王大婶,她们唠起了家常。
“他沈大娘,你这段日子身体好多了,一天能卖多少钱呀”。
“这不是多亏我干儿子肖光,是他帮助我买了这辆小车,还给我钱治好了病,一天能卖二三十元呢”。他乐呵呵的说着,自豪地笑了,笑开了额头上的抬头纹。
“肖光?是不是抓你儿子的那个公安?”
“可不是吗,人家真是好人啊,同咱非亲非故的一个心眼地帮咱,还肯认我这个孤老婆子为干妈,世上难找的好人啊!他王婶,你可别提那哑巴畜牲,报应啊!”
“来,给我孙子买个冰棍”。
“好,给孩子。你可要听奶奶话吆,好好做人哪!”说着她推着小车买他的冰棍去了”。
第5章
失骏马巧遇警车 猛追击神速破
1978年腊月二十八,天气格外寒冷,滴水成冰。
然而,何玉林副局长的心里却热呼呼的。
因为他率领专察组在太平川成功的破获了一起杀人案件。
几天几夜的鏖战终于大功告成,刑警们无不欢心鼓舞。
刚参加公安局工作不长时间的小孙往太平川分局值班室的床上一倒长出一口气:“这次可以消停地过年喽,局长,咱们快点回家吧。”
“你想得到美,越是节假日,越得提高警惕”。何玉林拍拍小孙的肩膀深有感触地说:“小伙子,做好思想准备吧,说不准啥时会有案子啊。大伙儿先休息一会儿,等肖光回来咱们就走”。
此刻,肖光正在街上急匆匆地走着,他要到他的干妈家去看看。他想:来了好几天,忙于办案抽不出时间,现在案子破了,应当去看看她老人家,给拜个早年。于是他在肉摊上买了十斤猪肉,然后直奔沈大娘家。
正在家包饺子的沈大娘见肖光来了格外高兴,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拿起笤帚给肖光掸去身上的灰尘,随后他一边包饺子一边同肖光唠了一会儿家常,饺子包好了他喜滋滋的说:“孩子,吃完饺子再走吧”。“不了,我们局长还在等我回去呢,有时间再来看您,请您老多保重,我走了”。说着他迈出了门槛。“这孩子,总是忙忙叨叨的,往后可别拿东西了,能来看看我就满足了”。沈大娘边送肖光边依依不舍地说。
回到分局肖光就发动车子,何玉林和刑警们坐到车里,紧张的神经便完全彻底地松弛了,车子刚刚驶出太平川,他们就进入了梦乡。是啊,为了破案三天三夜没合眼太累太辛苦了,睡吧,好好睡吧,肖光打开暖风,尽量平稳开车,生怕冻坏惊醒他们。其实,他也很困但他作为司机努力克制着,聚精会神开好车,好在他精力过盛,驾驶技术过硬。
警车在公路上踏着积雪安详而平稳的行驶着,车轮轧雪的吱吱声、发动机的隆隆声同刑警们的呼噜声交融在一起,肖光听着这声音就像欣赏一首动听的交响曲顿觉有一种快感,车里暖风徐吹,恰似冬天里的春天。
然而此时,八十八乡五十九村社员们的心却凉透了,整个村庄处在愤怒与悔恨、动荡与不安之中。
这天的上午,三位辽宁“老客”驾驶一辆东风牌货车到五十九村,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老羊皮袄的人,说是要买三匹好马,便同社员们搭跟上了。村东头的刘老歪打算卖匹马过年后买辆小四轮拖拉机,西头的王大发家有三匹马准备卖掉一匹,前院的宫小个子想卖了马买头牛。辽宁“老客”看了这三家的马便相中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讲好了价钱,把马牵到汽车跟前。
那个开车的人首先坐到司机的位置上,把发动机打着以后,穿老皮袄的人说:“快,把马弄到车上,绑好我们就给钱”。
卖马的和一些凑热闹的社员们立即动手十分费劲的把马捆到车上,把缰绳拴在车箱栏杆上,就在车上的社员拴好缰绳跳下车的时候,穿老羊皮袄的人向他的另一个同伴使个眼色,并跟社员们说:“好啦,我们上车给你们拿钱去,”说着他俩猛地钻进驾驶室,司机挂上档脚踏油门,汽车跑走了。
刘老歪、王大发和宫小个子傻了眼,几乎同时喊叫:“别走啊!还没给我们钱呢!”
不管他们怎样喊叫,那辆东风车似乎喝醉了酒一般疯狂向东驶去…….车上的辽宁“老客”,实则骗子的脸上显出窃喜的狰狞面目。
王大发大声的喊叫着:“停车!停车!”
刘老歪跺着脚哭开了“什么******买马的,简直是骗子!他妈的!”
宫小个子撒开两腿追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路上嚎啕大哭:“我的马呀!我的马呀……”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回家骑上自行车想撵上去,可是那车早已没了踪影。
忽然,一个眼尖的社员发现从西边驶来一辆警车,这个社员立即召唤大伙儿:“快,截住这辆警车!”
肖光见这么多人拦车,顿感奇怪,马上一脚踩住刹车从车上跳下来,大着嗓门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拦车?”
吵闹声惊醒了何玉林和三位刑警,他们从车上下来,刘老歪一步三晃丢了魂儿似的走上前:“我们的马被人给骗走了,快,快点给我们追回来吧!”说着他突然跪到何玉林面前,后面的社员也随之跪倒一片。
“怎么回事啊?老乡们都起来再说。”何玉林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刘老歪一五一十简单扼要地反映了上午发生的一切。
“那辆车是什么颜色,车号是多少,走了多长时间?”小孙问。
“是蓝色的。”
“牌照是吉c……什么号没记住。”
“刚走二十来分钟”。
社员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反映着情况。
小孙又问:“你们的马有什么特征或者说是什么颜色的?”
刘老歪抢着说:“我的马是深红色的,王大发的马是白色的,宫小个子的马是黑底带白点的”。
“好啦,马上追!”何玉林果断下达命令。
警车呼啸着追去,此时刑警们全都精神了,瞪大眼睛盯着前面的情况。车快到前七号时肖光建议道:“局长,那辆车看来是辽宁的,恐怕不熟悉咱们这儿的路,一定得绕道长岭再奔新安镇,我看咱们是不是应当抄近路从前七号直奔安镇新,兴许能撵上。”何玉林猛吸了两口香烟:“说得对,东风车的速度同咱们的吉普车差不多,前后时间上相差二十多分钟,直接撵肯定追不上。对,奔下道直插过去!”说话间前七号到了,肖光猛打方向车子急转弯下了土路。
性格急躁的肖光把油门一踩到底,警车在抖动中颠簸着向前疾驰。坐到前面的何玉林不由得把住扶手,后面的刑警们屁股不时地被颠起来又落下。小孙被颠得直嚷嚷:“慢点吧,礅死了!”追车心切的肖光似乎没听见,照样加速行驶。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警车到了新安镇。肖光扭头向长岭至新安镇方向看了看不见“目标”,继续向前追击。
当警车驶出新安镇追到双榆树转弯处时,何玉林和肖光同时发现前方有一辆载着三匹马的蓝色大货车,肖光拉响警报加大油门猛追上去超过大货车三十米后突然停下,把车横到道路中间。
“停车!检查!”、
辽宁“老客”见警察追过来知道犯了事立即慌了神,穿老羊皮袄的人急忙喊道:“弟兄们,别怕,抄家伙跟他们干!”他首先抄起车摇把子,另一个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开车的人拎起一把大螺丝刀子,他们坐在驾驶室里目露凶光,摆开拼命的架式。那个领头的对他的同伴说:“咱们就坐这儿不动,把住车门,只要他们上来就跟他们干!”然后对刑警们大喊:“让开路!不然撞碎你们的车,看你们谁敢上来,上来一个干掉你们一个!”
面对如此疯狂的歹徒,刑警们气炸了肺,怒气冲天猛扑上来……“砰、砰!”何玉林鸣枪示警,然而歹徒们仍然虎视眈眈地同他们对峙着,四只手枪同时对准歹徒。何玉林逼住开车的人大喝一声:“ 放下武器,打开车门!不许乱动,不然我毙了你!”
辽宁“老客”吓破了胆,那个领头的眼珠一转心想:拉倒吧,冲不出去了,反正不犯死罪,还是投降吧。他又使个眼色,三个人乖乖下了车。
何玉林疲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肖光开大汽车,小王开警车,把他们带回去,走!”
漂亮的追击前后仅有一个多小时。回到局里辽宁“老客”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车上拉的马正是他们骗抢八十八乡五十九村社员的。肖光不顾辛苦主动请求领导驾大货车把马给送回去。
下午四五点钟,当天际出现满天晚霞之时,八十八乡五十九村的社员们仍然站在公路边上,一些人三五成群翘首以盼,一些人聚在一起议论着发生的事情。
刘老歪哭丧着脸:“没了马我可怎么过年啊”。
宫小个子嗷嗷叫着:“真他妈倒霉,你怎么过年?可我怎么种地呀!”
王大发似乎心里有底,不知他是劝自己还是劝别人:“我看没事儿,警察准能把马追回开。”
忽然有人喊:“你们还瞎吵吵啥呀,人家警察把马送回来了!”
社员们欢呼着围拢过去,只见肖光坐在驾驶室里在晚霞的映照下满脸红光,咧着嘴微笑着不停地摁着气喇叭……
“笛----笛-----”小村沸腾了,喇叭声声,激扬悦耳,鸡鸣狗叫,人欢马跃。
第6章
郭局长调兵遣将 肖光人随案子转
炎夏已过,节届金秋。
远近闻名的破案能手刑侦科长张庆富坐在吉普车里,浓眉紧锁。此刻,他在想,老局长郭义来电话急着让自己回局,一定又出了大案子。好在三县堡这起案子已经有了眉目。“留下两名侦查员做收尾工作,你马上回局!”中午郭局长的指示不时在他耳边回响。
“能不能走快点。”两天两夜未合眼的张科长一脸疲倦又着急的神色。
“行,不过昨晚这场小雨这土路太难走啊。“肖光在抱怨老天爷。
当一抹晚霞在西天消逝,整个县城逐渐融入苍茫的暮色之中时,方回到局里。
下了车,张科长三步拼作两步走进局长办公室。
郭局长正在讲话,他悄悄地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定情环顾局长办公室,局领导们都在座。透过烟雾缭绕、气氛凝重的空间见郭局长满脸严肃认真的面容:“近期我县连续发生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各位副局长亲自带队,刑侦科、治安科干警全力以赴,几天来热情之高、干劲之足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们取得了近期刑事侦查工作的重大突破和进展,由高副局长和汝副局长分别率领的专案组已经侦破了龙凤山的杀人、利发盛的盗窃案子,张科长那边的强j*案子也基本上告破。现在,把大家召集回来重点是要研究太平山无名女尸一案。此案发生在三天前的下午,案发后何副局长率领干警迅速出警,但由于案情复杂,至今仍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希望大家集思广益,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侦破方案,然后集中优势警力,全面出击,重点突破,尽快破案。下面请何副局长具体谈谈谈案情。”
案情分析会在热烈的讨论着,肖光在车库门前擦着车子。刚才急着赶路,雨后的土路弄得吉普车浑身是泥,他甚是心疼,顾不上休息操起水桶拎来水冲刷一遍后,用抹布认真擦着。
值班民警小吴走过来:“呵,刚回来就刷车?伺候得真干净!我说肖大哥你咋那么乐意开车呢,咱局里就这一台吉普,案子又多,你整天跟着案子跑,多累啊。听说年初领导要给你转干,可你说啥也不同意,图个啥呀,这开车能有多大出息,就凭你的条件当个刑警肯定是响当当的一员虎将。这当刑警破大案立大功转干提干前途不可限量啊,可你……是不是有点那个……”
肖光擦着车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心生怒气打断他的话,亮开了略带沙哑的嗓门:“你这是什么话?开车咋的了,咱就是乐意!用不着你开导,你给我少罗嗦,再啰嗦我收拾你!”
小吴自讨没趣悻悻地走开了。
擦好车他又打开机器盖子检查发动机以及电气设备等情况,见没有毛病便坐在车里待命。他想领导开完会肯定有新任务。
果然,局里的侧三轮摩托车先后回来了,停满了院子,十几名民警也在整装待命。
不大一会,郭义局长、何玉林等副局长以及张清富科长急匆匆走出办公室,径直上了警车。
长白公路上,警灯闪烁。吉普车、摩托车似离弦之箭向东疾驰。
肖光走在最前面。坐在他驾驶副座上的郭局长,望着车窗外秋日的夜晚,顿觉热气渐收,微风习习,一丝凉意袭上心头,使老局长连日被案件弄得焦头烂额的神经清醒了许多,愈发显得精神矍铄。他的大脑如同疾驰飞转的发动机在梳理着案情,想着研究的方案是否有漏洞……
一小时以后,大约晚上七八点钟,他们到达太平山乡政府同留守的干警会合。
肖光知道同来的人都没顾得上吃晚饭,便到小卖店买了一些面包、饼干和汽水送到大家面前。
饥不择食的干警们围拢上来抓起便吃。
“还是肖光想得周到,要不咱们还得饿着肚皮干活了。”小王边吃边说。
“可不是吗,早已过了饭时,乡政府的食堂都关门了。”小李也在说。
“肖光,今晚你要好好休息,兴许明天还有出车任务。大家都听着,吃完东西后按照规定分组连夜行动,不得有误。今天是阴历八月十三,争取中秋节前破案。”郭局长严肃吩咐道。
干警们都出去办案子了,肖光睡不着觉独自走出乡政府招待室。倏地,他发现乡政府的东厢房在亮着灯,便走过去。这是一间空仓库,停放着被害人的尸体。
只见法医李录戴着洁白的手套在熟练的检查者尸体的各个部位,他的助手刘长杰在一旁做记录。那尸体发出的腐烂臭味、尸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多次办案屡见类似场面的肖光并不感到害怕和肮脏。他见李录累得满头大汗,便主动上前默默地帮助翻弄尸体、递送工具……
帮助法医搞完尸检,他走出这间仓库来到院子里。此时,夜空中一轮近园的明月似乎在关注着案情的进展。忽而,他想到郭局长的嘱咐,忙回招待室合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他感觉到张清富科长和两名干警带回一个人,说是在走访调查时碰到的盗窃农产财物的小偷,让肖光看着。他半醒半睡的说:“扣到我床头上,锁好门。”接着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翌日,天还没亮,郭局长把肖光叫醒。让他拉着张清富和三个干警去公主岭抓人。
警车又出发了。在车上肖光得知昨晚由于郭局长亲自带队,调集精兵强将,以太平山政府所在地即案发地为中心连夜作战,展开调查走访、认真摸排、缜密侦查使案情突飞猛进:一是找到了尸源,二是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地。于是,郭局长立刻派张科长前往抓捕。
警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前行,时近中午到达公主岭,直奔一家四合院农户。
不料,干警们扑了个空,犯罪嫌疑人不在他的这个叔叔家。
张清富心生疑窦,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断定犯罪嫌疑人刘大海仍在其叔叔家,刚才他的叔叔肯定说了谎。因为刘大海是怀德镇人,在太平山找建筑活时做的案,有人认识他,他一定不敢回家,据侦察他只有这个叔叔系其直近亲属,而且还有人见他这几天住这儿。刚才虽然扑了空,但打草惊蛇并非坏事,狗急跳墙啊。想到这儿他立即吩咐道:“咱们把警车隐避起来,穿上便衣,在四合院周围偷偷监视,用不上天黑刘大海肯定出来。”
果然,张科长神机妙算,下午两点多钟,一个瘦高个、獐头鼠脑三十来岁模样的人贼眉鼠眼地打开了四合院的大门,干警们觑得真切,此人恰似调查走访时群众所描述的特征。
张科长详装过路人走上前突然大喊一声:“刘大海!”
那人一激灵下意识的应声回答:“干啥!”他转过身见到黑洞洞的枪口惊得目瞪口呆:“我…….我不是…….”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张清富手疾眼快立即给他带上手铐。这时,他的叔叔从家里出来急得直跺脚。
干警小李和小王把犯罪嫌疑人迅速塞进警车,肖光驾车速返长岭。
回局后经突审案情真相大白。
七天前,怀德镇建筑包工头刘大海来太平川寻找建筑活儿,找了一溜三遭也没找着。这时,已是傍晚时分,田野披上了黑纱。他无聊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忽见一少女从对面款款而来,到近前他的两只小眼睛看呆了:那少女十七八岁,面如满月,眉似柳叶,水灵灵的眼睛像黑玉。他见四周无人,满眼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顿生邪念,徒增色胆,截住少女。
他眨巴着色迷迷地贼眼睛,拿腔捏调的奸笑着:“小妹妹,跟大哥玩玩,你大哥我是包工头有的是钱,来吧!”说着他猛然拉住少女的玉手。
“滚开,流氓!”少女奋力反抗。怎奈她单身力薄孤助无援,终被色狼强行奸污,冰清玉洁豆蔻年华的少女被蹂躏得痛不欲生。
干完事,刘大海怕事后有患。一狠心竟然用他搬钻头的粗壮有力的脏手 掐死了少女,然后他把尸体拖到玉米地深处,鬼鬼祟祟的潜逃到其叔叔家。
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刘大海被依法枪决。
八十年代的第一个中秋节的晚上,夜空无云,天上的月亮格外圆而明净。难得清闲的肖光和他的妻儿以及弟弟妹妹们相聚在父母家的小院子里安详的吃着月饼赏着明月……
第7章
北市场“黑手”作乱 黑龙江贯道落网
改革开放给科尔沁大草原深处的岭城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1983年春,长岭镇北市场,八里横街,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四里纵弄,车水马龙,货摊连缀。肉案菜床,猪肉牛肉,活鸡死鹅,成衣童装,条篓花筐,应有尽有。洁白的大蒜,火红的辣椒,黑褐的黄烟,成群的骏马耕牛,招徕了山东、浙江、黑龙江等远方商客,吸引了农安、前郭、乾安等邻县商贩。这沸腾的海洋,时有庄稼汉们被“大白边”顶出的欢笑 ,时有农家妇女们陶醉后的笑语。
3月14日一大早,光太乡拉拉街村农民姜峰来到北市场,他怀揣着2000元现金,准备买匹好马种地。因为节气不等人,眼瞅着就要种地了。他在马市上挤来挤去,挑挑选选,同卖主们争争讲讲。
这时,在混杂的人群中有一只“黑手”伸向蒋峰的上衣兜……只见“黑手”身穿黑色尼子大衣,身材略高偏瘦,刀条脸,山羊胡,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闪着贼光,如同胆大的老鼠。他伸出左手挡住姜峰的视线,右手一伸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2000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随后他挤出人群,扬场而去。
上午10点多钟,县公安局值班室。“哎呀我的天呐,钱丢了我可怎么卖马种地呀!”姜峰嚎啕大哭。
接到报案后,县公安局副局长高文学立即带领小王、小李两名刑警乘坐肖光驾驶的吉普车前往北市场开展侦查工作。
“好像有个黑尼子大衣的人在马市场上东挤西窜的。”一位四十多岁上下卖马人反映说。
“上午8点多钟,有个刀条脸,留山羊胡子的人在我的摊位上买了一盒人参烟,我看他买烟时他的眼睛贼不出溜的,像是在琢磨什么东西。”一位卖烟的中年妇女反映说。
“好像那个人不是咱们这疙瘩人”中年妇女又补充说。
根据上述调查的情况并综合报案人提供的有关线索,富有刑侦经验的高副局长果断下达命令。
“事不宜迟,火速到县客运站查找可疑人。”
肖光一边开车一边想:刀条脸,山羊胡子,上几天我到黑龙江办案,听说当地有个外号叫“飞鼠”的贯盗。经常跨省作案,独来独往,当地警方多次抓捕未果,能不能是他呢?
肖光把自己的想法同高副局长和两位刑警一说,高副局长沉吟片刻道:“不排除是他的可能。”
从北市场到县客运站仅几公里的路,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干警们直奔值班站长室。
“韩站长,你好,请问你看没看见有个穿黑尼子大衣,刀条脸,山羊胡子的人上客车”高副局长问。
“是有这么一个人,对了,坐的是去长春的两点多钟的末班车。因为是我检的票,这个人长得挺特殊,我有印象”值班站长韩伟想了想肯定的说。
“小王,你去买10个面包,咱们马上去长春!弟兄们,咱们只好又在车上啃面包了。”高副局长风趣地说。
刑警小李接过话茬:“咱们仨还可以坚持。哎老肖,你行吗?前几天办案你可是连轴转,好几天没休息好啦。”
肖光咧嘴一笑:“没事,咱这身体,棒真着呢,再滚打几天也吃得消。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只要让咱吃饱,我老肖就有精神头。”
公路上,警车飞奔,路边的树木如锯断般向后倒伏。
过了永久镇,干警们发现了前方行驶的大客车,肖光虎目圆睁,紧紧盯住目标,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在明塔村附近追上了大客车。
“停车检查!”高副局长一声令下,肖光、小王、小李立即上客车检查可疑人,他们认真检查,却不见可疑人踪影。
“他妈的,怎么搞的,难道韩站长看错了,没坐这趟车?还是…….”高副局长黑红的脸庞顿时气得发青。
“我问问途中有没有人下车“小王说。
车长说:“在永久镇有两个人下车,因为天快黑了,至于什么样的人我没注意。”
“狡猾的狐狸,很可能是下车后坐别的车走了。咱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走,到长春火车站!”高副局长吩咐道。
性情急躁的肖光上车就要走。
“等等!”高副局长恢复了冷静睿智的头脑:“为防止万一,我到明塔村给局里回个电话,请何局长派干警在太平山、永久一带布控,然后再奔长春。”
夜幕下的长春火车站,灯火辉煌,人海车流。
四个步履匆匆,疲惫不堪的刑警走进战前派出所。高副局长说明来意,派出所值班民警表示积极配合。
晚饭后,干警们休息一会儿。高副局长分析道:“假如他来到长春的话,一是先住下第二天走,二是连夜乘火车逃窜,这是流窜犯行动的特点,所以我们一定要坚守火车站,严守他连夜外逃。现在咱们分成两个小组,我和小王在火车站里排查,肖光和小李在门口守候。每个小组各有一名战前派出所民警配合我们,就这样,马上行动吧。”
北方的二月,春寒料峭,夜晚寒气袭人。身着单薄警服的干警们在默默的排查、守候。高副局长、小王和派出所民警六只明亮的眼睛在候车室里逐排逐座的窜视着,守候在门口的肖光和小李虽然被冻得心发冷腿打战,可他们的眼睛却瞪得溜圆盯住所有出入者。
天渐渐的亮了,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仍不见可疑人行踪,干警们显得无精打采。
火车站在晨曦的照耀下慢慢的披上了曙光。起早旅行的人们给昨夜略显平静的火车站增加了喧闹的气氛。肖光和小李充血的眼睛在曙光的辉映下愈显得发红,恰似火眼金睛,夜熬发青的脸庞增添了光的色彩,却难以掩饰疲倦的面容。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泥子大衣,刀条脸,山羊胡子的人不知从哪里走进了战前广场,贼头鼠脑地向火车站候车室大门走来。
肖光、小李和派出所民警同时发现目标,他们立即来了精神。肖光示意派出所民警上前询问,民警刚刚走出两步,那可疑人见门口站着三个警察顿时警觉起来,停下脚步迟疑不前,并欲转身逃跑。肖光见事不妙。大喊一声:“飞鼠!”
就在“飞鼠”一愣神的同时,肖光抢先上前几步飞起一脚正踢在“飞鼠”的裤裆处,“飞鼠”反应神速用双手接住向上猛翻,将肖光翻倒在地,随手掏出匕首自上而下向肖光刺去,肖光鲤鱼打挺双脚一蹬将“飞鼠”的匕首蹬飞。这时,小李从后面施展擒敌术,钳住“飞鼠”的左手腕向后背拧,“飞鼠”转身欲出右拳击向小李的面门,肖光已经站起身用双手紧紧钳住其右手腕向后背拧同小李一道给他带上手铐。
小李喘着粗气:“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挺难对付的。”
旭日东升,朝阳普照广场,普照春城大地。干警们迎着朝阳,押解着“飞鼠”返回长岭。
押解途中,“飞鼠”懊丧的说:“我走南闯北六七年,没想到栽倒了你们手里。”
肖光气氛地说:“我们长岭这几年改革开放,老百姓刚过上几年好日子,商品经济发达市场繁荣了,岂容你这“黑手”作乱!”
将飞鼠押回长岭后,经多方调查取证、审查,此人正是盗窃姜峰钱者,并从他的身上搜出了盗窃姜峰的2000元现金。此人现年24岁,系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郊区人,无职业,原名刘玉根,外号“飞鼠”,自1976年以来以盗窃为生,在黑龙江、吉林、辽宁等省市流窜作案100余起,盗窃钱物折合人民币两万余元。他从小学武术,头脑灵活,诡计多端。昨日上午偷窃姜峰买马钱得手后,在长岭镇某饭店吃饱喝足以后,乘坐通往长春的末班车想到长春市碰碰运气。坐到永久站,他感到心里不太踏实,就下了车,后来乘一辆大货车到了长春市,在某旅店住下后第二天早晨,他想何不到火车站转转,没准还能碰上“大鱼”。“大鱼”没捞着,却被长岭刑警擒获,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8章
婚约不成动杀机 雨夜追击擒傅宝
1985年8月初,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天上明净无云,太阳照得篱笆、田野、树木和沙丘明亮而温暖,鸟的歌声和万千只昆虫的营营声,充满在空中。
北正镇三十七村傅宝家园子里挤满了一些颜色丰富又美丽的花,在浓露中闪耀着,像是铺满了灿烂的珠宝的花床迎接着贵人的到来。
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农妇款款走进傅宝家。
傅宝爹赶紧让座、倒茶:“呵,那阵风把大侄女吹来了,你这大媒人怎么今儿个有空来窜门?”
“大叔、大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家小宝还没订婚,小宝今年也有十八九了吧?”她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没订呢,小宝今年十九岁了,怎么你想给介绍一个?”傅宝爹一看是来保媒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知道这个梅娘是远近闻名的大媒人,专做保媒拉线的事,在十里八村她不知撮合成了多少对美好姻缘。她当媒人准中,谁能给小宝找个好对象。
傅宝在一旁甜甜地叫着:“梅大姐,请喝茶,请抽烟。”
“怪不得我昨晚做了个好梦,说今儿个有贵人来,没想到是大侄女啊,不知你想给保谁家闺女?”傅宝娘笑眯眯地插嘴道。
“是我表叔的闺女,住在大兴乡光荣村刘家粉房屯,姓赵叫赵晓娥,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那表妹子长得漂亮,大高个,双眼皮,白白胖胖的可招人喜欢了,你家小宝长得帅,膀大腰圆的能干活儿,咱们乡里乡亲的邻居住着这么多年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看他们俩呀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般配极了。”真是快嘴媒婆巧舌如簧,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了让人舒服的话。
听得傅宝两颊绯红,心花怒放,想入非非青春躁动……
听得傅宝爹心满意足恨不得马上娶过儿媳妇:“那就选个日子相看相看吧。”
“好事快办,我看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咱们就去相人。”梅娘办事干净利索。
“中,那就这么订吧。老婆子,快去做饭,让大侄女在咱家喝两盅。”
第二天梅娘领着傅家父子到大兴去相亲。在赵晓娥家男女双方以及两家父母都没啥意见,这门亲事就算订妥了。
三天以后,按照民俗傅宝来到大兴把赵晓娥接到北正镇。
在傅宝家呆了四五天的赵晓娥回到自家后,她的心里犹如装进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游移不定。按说傅宝这人长得不错,身体好能干活儿,同自己相比也算般配,可是经过几天的接触总觉得他有点犟脾气好像还傻乎乎的,还觉得不怎么太对心情不算太满意。然而,生米已经做熟了饭,既然订下来就认命吧。只可惜自己高中毕业,仅差三分被拒之大学门外。哎,谁让咱不争气呢,订了婚只好脸朝黄土背朝天,顺垄沟找豆包,在农村一靠子白想出息了。
偏偏这时候她的高中一个男同学,现已在大学读书的原来对她十分爱慕的小高给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小高在信中劝他再复习一年,说她凭自己的才智一定能考上大学,不要过早订婚否则这辈子就完了。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她亲切的关心、相恋之情。这封信犹如催化剂给她原本不牢固的婚约起了质的变化。
这天夜里她躺在炕上辗转难眠,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小高的话对。是啊,自己是应该再复习一年,再说这门亲事并不理想,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心,推掉这门亲事。
第二天早晨,他说服父母让媒人捎信黄了亲,退回了彩礼。
再说傅宝接到退回的彩礼和黄亲的消息后,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他与赵晓娥毕竟是经人介绍的,俩人相处的时间不长,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何况订婚黄亲是农村常有的事,黄了就黄了吧。傅宝的父母虽然对亲事十分乐意,可是人家提出不干了,也没说啥不再行的话,只好再张罗再给儿子找对象。
事隔不久傅宝又找个对象竟然还是大兴的,离赵晓娥家不远。相亲那天,女方见傅宝人长得帅一眼便相中了,定下了亲事。后来女方听说傅宝同赵晓娥订过亲不知什么原因黄的,便去赵家打听。
赵晓娥不假思索地说:“傅宝傻呼呼的,虎了巴几的。”
一句话不仅说黄了傅宝的第二门亲事而且使他遭致杀身之祸。
傅宝得知缘由气得火冒三丈。心想,你不干就不干吧,凭什么说三道四的给挑黄了,他妈的找她算账去。他趁父母不注意,揣上一把菜刀跨上自行车出了家门。
这天是九月二十四日,雨后初晴。赵晓娥和妹妹正在自家院子里忙着晾晒葵花籽。
上午十点多钟傅宝赶到赵家,见到赵晓娥劈头就问:“你他妈的咋那么坏呢!为啥说我虎说我傻?”
“本来你就虎你就傻吗,咋地了,你想干什么?”赵晓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其实当有人向她打听傅宝时她并不知道他又订婚的事。
“我想给你点颜色看看!”他从怀里掏出菜刀,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向她乱砍,她被砍倒在地,鲜血直流……
“杀人啦!杀人啦!”她的妹妹从惊呆中反应过来大声喊叫着。
杀红了眼的傅宝直奔过去,抡起菜刀又向她砍去,他也倒在血泊中……
这时傅宝见有人来,骑上自行车仓皇而逃。
上午十一时县公安局接到报案。主管刑侦副局长卢汝涛立即组织刑侦技术干警准备出发,却不见司机肖光人车踪影。
原来这几天肖光得了重感冒,刚才奉命驾车把一个犯人送到拘留所后,感到头痛得厉害,身体没劲儿,直冒虚汗,便躺在值班室床上休息一会儿。这时他接到卢副局长打来的电话,马上驾车返回局里,拉上卢汝涛和侦缉人员火速前往案发地。
经现场勘察,赵晓娥当场死亡,其妹重伤已送医院抢救。
下午一时许,大兴乡党委书记王占义办公室。卢汝涛和王占义正在研究案情。这时有人反映说傅宝杀人后跑到四方驼子的树林里躲了起来。
王占义立即召集临近各村一百多名民兵在刑警们的带领下迅速包围了四方坨子进行拉大网式的搜查。两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角落都搜到了,却不见傅宝半个人影。卢汝涛心情十分沉重,只好带领大家返回乡政府。参加搜查的肖光更加疲惫不堪,他吃不下晚饭,抽空在车上休息。
太阳落山以后,天突然刮起阴风,小雨唰唰下起来,刑警悄悄在行动。经过明察暗访,专案组获得确切线索,傅宝已经潜回北正镇。
卢汝涛命令:“冒雨出击!”
肖光支撑起虚弱的身子驾车前进。
小雨下个不停,土路坑坑洼洼积满雨水,警车艰难前行,挂上前加力拱出了一个又一个泥坑。有时遇到大泥坑或者车子打滑无法前进的时候,刑警们便下车推着走。
行至新丰乡的时候,卢汝涛见肖光顺脸淌汗,开车十分费力,便说:“你歇一会儿,我来开吧。”
“不用,局长,不是不让您开,一是路太难走,二是您开得慢,还是我开吧。”
“也好,不过你可要坚持住啊。新丰奔北正镇的土路更难走,咱们绕道走太平川,兴许能好走点。”
晚上九点多钟他们到达太平川分局,刑警们顾不上喝口水。找来一个小麻绳,两只手电筒,肖光吃了两片正痛药,马上就离开了。
到达北正镇已是半夜十二点整,他们找到一个认识傅宝的人,直奔三十七村傅宝家。
雨中秋夜格外黑暗、寒冷,坐在前面的卢汝涛发现傅宝家门口影影绰绰好像停着一辆车。到近处一瞧是一台小四轮拖拉机还在着着火,车上没人,他顿感蹊跷,立即命令大家进屋搜查,结果傅宝不在家。但除了傅宝的父母外另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怀疑。
“请问,你是傅宝的什么人?”
“我是他舅舅。”
“黑灯瞎火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我……我来串门。”
见傅宝舅舅吞吞吐吐魂不守舍的样子,卢汝涛心想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于是对他发起强大的政策攻势,终于迫使他说出了案情。
原来傅宝杀人后没敢回家而是到其舅舅家躲了起来,他的舅舅胆小怕事,生怕连累自己,便连夜开四轮车赶到其姐姐家商量对策:“是逃还是自首。”还没等他们定下来专案组就到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吉普车走不了了。刑警们只好冒雨七八里路步行返回北正镇所在地去傅宝舅舅家。
临走时卢汝涛对肖光说:“你有病就别去了,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
“没事儿,我能去,多个人就多份力量啊。”
半个小时以后,刑警们落汤鸡似的来到傅宝舅舅家门口。卢汝涛一脚踢开门,身患重感冒的肖光不知从哪来的劲儿第一个冲进屋,同紧接着进屋的刑警们一道将一个被惊醒站在屋地上的男人包围起来。
“他是不是傅宝?”卢汝涛厉声问傅宝舅舅。
“他……他就是傅宝。”傅宝舅舅怯怯回答。
傅宝从大兴跑了一百里路回到北正镇累得筋疲力尽,再加之杀人后的恐惧使他始终惊魂未定,他躲到舅舅家里屋不敢睡觉,把菜刀藏在身边,等天亮后再想法逃走。刚才他听到动静如惊弓之鸟从炕上窜到地下,心想被抓住也是死罪,拼个鱼死网破也得跑。
见警察围拢上来,他顺手抓起菜刀就要夺门而逃。卢汝涛用手枪顶住他的脑袋,大喝一声:“放下菜刀!”不料他猛然出手用刀挡开手枪乱抡起来,妄想杀出一条血路,还气急败坏地喊道:“都给我闪开!否则我杀了你们!”躲过菜刀的卢汝涛再次举起手枪对准了傅宝,同时肖光从正面出击用手臂挡开了他拿刀的手臂,小赵在侧面飞起扫裆腿将他扫了一个趔趄,小王从后面倏然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臂……瞬间,擒住了傅宝,用绳子给他捆得结结实实。
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卢汝涛他们回过头来,见肖光仰倒在地昏迷过去……
刹时,小赵和小王慌了神不知所措。卢汝涛说:“不要紧,是虚脱。”说着他用手指头使劲掐住他的仁中穴,不大一会肖光苏醒过来,大家长出一口气,赶紧把他扶起抬到火炕上,换掉湿衣服,求老乡做了碗热汤,肖光服下后不长时间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钟。
这时,雨过天晴,肖光大病初愈,驾驶着警车迎着温暖的阳光踏上了胜利的归程。
第9章
体制改革委重任 风霜雪雨度春秋
1987年春回大地的三月,暖洋洋的一天早晨。
何玉林局长满面春风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到椅子上,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让通讯员把肖光叫上来。
“小肖啊,你复原后在局里开车快十年了吧,这些年你既是驾驶员又是侦查员、勤务员,给领导当参谋作助手,为刑侦工作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还立过三等功一次,咱们这几年的破案率之所以高达90%以上,这与你不辞辛苦,勇于献身,敢打硬拼的工作是分不开的,现在你早已转为了正式人民警察了,如果再让你开车太委屈你了”。何局长眼里泛着光,盯着肖光并给他倒了一杯开水继续说;“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道路交通体制改革工作已经基本就绪,局里成立了公安交通警察大队,大部分人选已经敲定,经局党委研究决定调你到交警大队任路检队负责人,你是司机出身,我看你当一名交警中层干部没啥问题吧。”
肖光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顿感突然,沉默一会儿说;“这开车不是挺好嘛,我还是……当交警可以,不过当干部恐怕……”
“不过什么?今儿个你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平时吵吵巴伙挺能说的,这是你的性格嘛?这么多年了你在我身边工作我还不了解膩你吗,作为从革命大熔炉里锻炼出来的复原军人,再加上这十年的公安工作,我想你更加成熟了。你的整治思想、文化水平、工作才能、业务素质以及其他方面都具备了做中层干部的条件,可不要小瞧自己呦。”
“既然领导信任,那我没啥说的,服从组织分配,干好本职工作!”肖光爽快地答应道。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军人的性格,真正的男子汉!”何局长伸出大拇指,赞赏自己多年培养的好苗子。
这年肖光三十三岁,刚过而立之年。
乍暖还寒的三月,风沙弥漫的一天,省道长白西线公路。客车、轿车、大货车、自行车……浩浩荡荡的车流像跳动的音符。
肖光站在路中间不断的变换着指挥手势,像一个出色的乐队指挥,紧张而不忙乱地指挥着交通。
一辆挂斗货车迎面驶来,肖光一个果断的停车手势,汽车靠边停下。
司机跳下车,带着几分惶恐和心底的几分不满。
肖光走过来,一举手“唰”地一个标准的军礼,减少了司机几许不快。
“同志,你的车有毛病,”肖光自信的说。
“刚才我看到车的挂斗与前面的车厢不在一条线,请检查一下。”
司机将信将疑地跟着肖光走到车厢旁,蹲下去检查车轮,果然,车轮的固定螺丝已不翼而飞,车轮已经滑至车轴的最外端。司机站起来拉住肖光的手;“我的天哪,真玄!谢谢!”他为自己避免了一次事故而庆幸,更为遇到如此热情负责的交警而高兴。
风沙刚过,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春雨刷刷下了起来,在滋润着焦渴的大地,却苦了肖光和他的队友们。
然而,他们仍然站在路上犹如一尊尊庄严肃立的塑像,不大一会儿衣服淋湿了,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淌在一起,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又有一辆大货车自西向东驶来,肖光见这辆车超速行驶示意其停车,车停下后还见这辆车严重超载,驾驶室超员。
肖光照例给司机敬了礼;“同志,你违章了,请下车。”
“忙,没时间,没看下雨了吗?”司机蛮不讲理地说。
“每个司机都应当遵守交通规则,越忙越是不好的天气越是要注意交通安全,不能违章行驶。”肖光心平气和地对司机说。
司机似乎没有听进肖光的话,不屑一顾脚踩离合器。
肖光见他要开车,跳上去拔下了车钥匙,司机恼羞成怒,一拳打来将肖光的帽子打落在地。
肖光感到莫大的耻辱,浑身的血在往上涌,然而他压住心中的怒火,默默地叨念着,千万不能冲动啊,这是处理违章司机,可不是在抓犯人啊。于是他仍然和气地向司机讲着违章驾车的危害……
自觉理亏的司机见肖光没还手并站在风雨中跟他将道理,渐渐改变了态度,“交警同志,我错了,我算服你了,愿意接受处罚。”
中午,肖光和队友们回到他们临时食宿的前七号粮库。
刚端饭碗,民警小孙打开了话匣子;“我说肖大哥,你在局里开车办案子,搞侦查抓坏人既威风又气派还有意思,这当交通警察没日没夜的执勤站岗搞路检是没劲那。”说着他拧开了白酒瓶子“这雨天怪冷的,喝两口吧。”
肖光一把夺过酒瓶子;“弟兄们,千万不能喝酒,干咱们这行的酒后执勤违纪啊,再说如果咱们喝酒,那还咋管司机呀,明天休息我一定陪你们一醉方休。至于说我从局机关调到交警大队那是领导分配的事,干啥都是工作都得干好。”
“这条件也太差了,一没有警车,二没有办公室,有时还受窝囊气挨骂被打。肖大哥,你可真能忍,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想上去揍他,可你老是瞪我。”小张的脸上写着埋怨、责怪气冲冲地插嘴道。
“现在的条件我想是暂时的,因为咱们交通队刚成立,以后该有的咱们都得有,而且会更好,这是道路交通管理工作发展的必然趋势。你说上午的事,咱们必须得那样做,因为咱们是在纠正交通违章,得注意文明礼貌,本来有的司机就对咱们有成见,常骂咱们是马路橛子,以后大家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好啦,饭后马上上岗执勤。”
黑夜,风停雨歇,春寒料峭。
肖光和队友们穿上秋衣秋裤换上干净的警服,腰系革带上路执行夜检任务。
漆黑的公路漆黑的夜,肖光检查完一辆吉普车,猛抬头见远方有一团红红的火样的东西在游动,愈来愈进,看清楚了是一辆大货车上的东西在燃烧,车速带风火苗越来越大直往上窜,肖光闻到了一股浓烈呛嗓子的辛辣气味,立即责令停车。
没等车停稳,肖光就冲上来大声喊道;“你的车着火了,快点救吧。”他跳上车操起灭火器,熟练地打开开关对准火苗猛喷……
紧接着队友们也冲上来,有的用树棍子,有的甚至用自己的衣服奋力扑火……
“着火了?啥时着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司机楞在那里,忽而如梦方醒,迅速地拿起另一个灭火器。
十五分钟以后,火被扑灭了,车上的两千金烟叶所剩无几,车厢被烧得黑乎乎的。
司机的眼睛流着泪,不知是烟熏的还是感动的,他一边擦着泪一边说;“太感激你们了,是你们夜检救了我呀!真可怕啊,再走几步恐怕油箱就要爆炸,可就车毁人亡了,你们长岭交警太好啦!”
肖光喘着粗气沙哑着嗓门;“没事儿,这是我们应当做的……你人车安全,我们尽到力了,可惜损失了货物。”
借助汽车灯光,肖光和队友们相互望着对方被熏黑的脸烧坏的衣服,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甜甜地笑了。
这天肖光休息,傍晚他坐车返回长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爱人张墨杰忙放下手里织着的毛衣,端来一盆洗脚水。
肖光边洗脚边嘀咕;“太累太困那。“
张墨杰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嗔怪地说;“在局机关你开车办案子三天两头的不回来,没成想到交警队竟然一周才回来一次,自己找的。”
嗔怪归嗔怪,知情达理、善解人意向来支持丈夫工作的她数落一番也就罢了。
可肖光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躺在炕上一时难以入眠。由于自己常在外工作,家里的一切爱人全包了,洗衣做饭、油盐酱醋、米面柴禾,孝敬父母、养儿育女,里里外外一把手,也真够难为她了,他的内心涌起深深的负疚。
岁月的车轮带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生命的年轮记载着人生的奋斗与追求。
一晃,肖光从局里机关到交警大队已经三年了,三年的风霜雪雨春夏秋冬,他和他的队友们恪尽职守,爱岗敬业,迎来朝阳,送走晚霞,那一片炽热的赤子情怀,连同他们跋涉不息的足迹,深深地镶刻在广袤的长岭大地上。
第10章
金玉祥走马上任 肖队长创建中队
1991年元月的一天,一场大雪过后的清晨,长岭镇路边的树木缀满银花,建筑物像琼楼玉宇似的闪着耀眼的银辉。
一个四十四五岁的中年人迎着呼啸的西北风,踏着厚厚的冰凌,步履从容地稳健地走在马路上。只见他不胖不瘦,个子不高却显示出不在人前矮三分的自信,眉毛不浓不淡蕴含着刚毅,眼睛不大不小透露出精明。他就是刚刚走马上任的交警大队长金玉祥。
三天前,他接到一纸调令,由县交通局副局长兼运输公司经理调到县公安局任副局长兼交警大队工作。这个在改革大潮中大显身手,敢为人先,在长岭县第一个中标承包运输企业后,将濒临倒闭的运输公司救活,扭亏为盈,并年年创利超百万的知名企业家,就在他大展宏图事业辉煌之时,正赶上县交警大队领导班子调整换届,县领导相中了他的才华,将他推上了交警大队的“宝位”
如今他坐在这个“宝座”上,并没有体验到太多的自豪和潇洒,而是真正感受到了“临危受命”的压力,所谓的“走马上任”确实是任重而道远呵!在他看来新的工作环境是新的战场,意味着新的挑战,新的机遇,新的目标在等待着开拓者开辟新的天地。面对交警队伍涣散人心不齐,交警管理滞后人员不足,基层基础工作差装备不够,外债累累讨债者络绎不绝等现状,几天来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心中难以平静。
然而他毕竟与众不同,他的血脉里毕竟流淌着一股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他那企业家的气概,开拓者的性格,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与厚道令他的心里涌起强烈的紧迫感,使命感和责任感并驱使他竭忠尽智运筹帷幄,雄心勃勃高屋建瓴,成竹在胸勇往直前。于是,他按照“抓班子,带队伍,促工作,保平安”的工作思路,带领新班子烧起了“三把火”,第一把火是狠抓队伍从严治警快刀斩乱麻,第二把火是严格纠章压缩事故大刀阔斧搞管理,第三把火是重视中队建设一步一个脚印地抓基础。后来的实践证明这三把火烧红了干警的心,增强了班子的亲和力,战斗力和号召力,鼓舞了干警的斗志、士气和工作热情,促使交通管理工作突飞猛进。
春节过后,天气渐暖,封冻的大地已经溶化,万物复苏。小草露出嫩芽,笑眯眯地软瘫在地上像是正太抬着头和冒出鹅黄的杨柳在绵绵情话。
这天,教导员杨占文、副大队长段划胜和人秘科长蔺生从县人事局回到大队,兴冲冲地走进大队长办公室。
三人落位后,蔺生又站起来把手里拿着的一份文件欣喜地交给金玉祥。
“大队长你看,文件来了!我们的任职令都在里边,新安镇中队长肖光、长岭镇中队长赵洪刚……培训课长梁永巨,你可给我们办了一件大好事啊!你来之前我们这些所谓的科所队长都没令,不知咋整的”。蔺生高兴得抬头纹都乐开了。
咱们拟任的这些中层干部组织人事部门的考查和民主评议,都被明文正式下了令,我想这不仅是件好事而且是非常必要的,要不然名不副实怎么开展工作呢。”杨占文插嘴道。
“是啊,人的因素是第一位,这些人是我们大队的骨干、精英和中坚力量,这样能够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做具体工作好得靠他们带头出力呀。”金玉祥点了点头,心里在想着下步工作。
“经过这几个月加大力度整顿队伍,该调离的调离,该换岗的换岗,该调整的调整,咱们的队伍更加纯洁了。每月两次的政治、业务学习确实奏效,班子成员以及科所队长轮流讲课,干警的政治、业务素质明显提高,锻造了一支技术过硬、干劲十足、作风正派、清正廉洁的交警队伍。上几天我按照大队长的指示深入各中队摸了摸干警的思想动态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另外,我还走访了一些有车单位 ,车管干部以及驾驶员们都对咱们的新班子评价很高,说咱们上任后带出了一支好队伍,过去存在的吃拿卡要现象不见了。”说着他就从包里拿出一打子信件“:这是在爱民月活动中群众给咱们写来的表扬信,这里面有扶贫帮困、帮助司机等等好人好事,真是春雨润物细无声,精神之花结硕果啊!”杨占文咬文嚼字地说。
“干警的工作热情也十分高涨,各个科所队都在立足本职力争上游。特别是咱们这次开展春季集中整顿交通秩序活动中,各中队真抓实干,昼夜执勤交替上岗,狠抓管理从严纠章成绩不小呵。肖光的路检队特别能干,上个月罚款三万多元,平均日纠章二百多次,还有培训和规费收入十分可观,咱们已经偿还了近五十万外债。”主管业务的段华胜夸夸其谈地汇报着工作:“交通事故四项指数,稳中有降,事故起数、死亡、受伤人数和经济损失分别比去年同期下降了15%、10%和16%、8%”.
“目前我们的工作几经步上了正轨开端良好,但不能过于乐观高兴得太早,还有很多工作在等待我们去做。眼下各中队已经配齐了警车并新增了二十部对讲机,交通工具通讯设备初具规模以后将逐步加强,特别是要注意基层基础工作,进一步完善各项规章制度,没有规章难成方圆啊”随着国道二0三线的修建开通,肖光他们已经把工作的重点从以前七号转移到新安镇,在新安镇成立交警中队势在必行。”金玉祥冷静地瞧着坐在沙发上的班子成员,最后把目光扫向蔺生:“你通知肖光明天回大队具体研究组建中队的事。另外,前几天我起草的关于交警大队增加编制人员的请求报告上去了没有?”
“我马上通知。那份报告打印了一式三份分别报告了县委、县政府和县公安局。”
第二天早晨上班以后肖光来到大队长办公室。
金玉祥上下打量着肖光风尘仆仆的样子,由于长年累月路检路查,风吹日晒雨淋他的脸庞愈加黑红。金玉祥顿生赞许,欣赏之情。
金玉祥对肖光的看法是调到交警大队才转变的。因为他任运输公司经理时他的客车时常被肖光罚款,所以那时他对肖光没有太好的印象。如今经过几个月的工作接触,加之他对工作性质的变化,从过去的运输企业在交通管理上被管理者变为现在的管理者的缘故,他对肖光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敢打硬拼的性格了解得更多了,心想他确实是员虎将难得的人才。
“肖光,大队班子已经决定并经上级主管机关同意在新安镇成立交警中队,你的路检队改为新安镇交警中队,中队办公室基建工作由你负责,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大队长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充满信任地说。
“困难嘛,主要是资金问题。房场那地方有的是选个好地点就行了。”肖光直率又略显轻率地回答道。
“定房场问题不能草率行事。明天我同你实地考察一下再定。至于资金问题,你也知道上届领导班子建办公大楼欠了人家一屁股饥荒,一百六七十万哪,可不是小数目。我来以后刚刚走步,大队财政紧张没钱给你呀,就得靠你自筹了。”大队长直言不讳。
“那好,我一定尽力办好,保证不出两个月建完中队投入使用!”肖光见大队长说话实在并知道他工作有魄力有招法,没有多想便下了决心。
五月初,房场定好后肖光着手抓基建。他想这几年物价不稳定,建筑材料涨价,资金又不好弄得想法子搞点便宜的。于是,他和司机王伟开车跑遍了全县所有的砖厂、水泥厂。每到一个厂家一问价,肖光认为价格高上车便走,最后终于找到了价格便宜质量又不错的两个厂家购回了砖和水泥板。
后来他听说沈阳的钢筋比较便宜,为了节省运费他只有坐客车去沈阳找到空车配货的大货车买回了钢筋。
这天他坐在拉钢材的大货车心生感慨,自己东梛西凑的三万元资金差不多花没了,这搞基建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运作起来缺东少西的哪样张罗全了,实在是不好整呵。可难归难还得办,不好整也得拖着整。他的性格不允许他畏缩,只能白手起家艰苦创业。好在大队长活动能量大,同县领导和财政局沟通好了,鉴于搞基建的特殊情况,允许他先斩后奏。所以他必须一手抓基建,一手抓管理,多上路严纠章多罚款,解决燃眉之急。
材料基本就绪的五月十五日,新安镇中队办公室正式破土动工修建。
一天凌晨三点多钟,搞基建连续作战十分疲劳的肖光爬走床召唤干警们上路路检。在二0三国道小榆树村附近,他们接连抓了五台“交非驾”的严重违章车辆,对每个交非驾驶员开车的司机和非驾驶员开车的人各罚款二百元。再加上处罚其他违章,天还没亮已经罚了三千多元。
肖光乐坏了,对干警们说:“好!就这么干,照这个速度我看用不了几个月咱们就能还上借来的基建款。”
干警小孙在一旁说:“肖队长,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路检的事就交给我们干吧!”
“那不行,我没事。白天我抓基建,早晚我上路。你知道,我着急呀,再者说处理违章罚款我得把关哪,咱们还不能光为收入而罚款,还得注意疏导交通搞好管理,还得掌握好尺度千万不能超超限罚款瞎整呵!”肖光肯切而又谆谆善诱地对干警们讲道。
六月中旬正是迷人的夏季,天是那样的蓝,阳光是那样的明媚。新安镇西坨子到处是绿树浓荫,绿草盈盈,野花烂漫。西坨子东端国道203线路边,一座崭新的标准平台式100多平方米的中队办公室,在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
这天中午,肖光和他的干警们站在中队门前高兴地合了一张影。这张照片记录着肖光艰苦创业的历史功绩,背景里那挺拔伟岸的办公室作证,它的一砖一瓦凝结着肖光多少心血和汗水!
第11章
谆谆教诲众司机 拳拳爱心警民情
清晨,当一缕阳光将座西朝东的新安镇中队照得辉煌灿烂的时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肖光兴奋而自豪地走来走去。他一会儿摸摸崭新的门窗,一会儿拿起抹布擦擦那些新买而漂亮的桌椅沙发,虽然它们并无丁点灰尘,一会儿又走出去站在中队门前久久地望着这座他亲手创建的中队出神,像是在欣赏着稀世珍宝一样。
八点多钟,仨仨俩俩客人的到来,使他猛然想起今天是安全学习日。于是,他赶紧回屋和民警们忙着给司机朋友们让座倒茶。他高兴地看到平时喜欢常来中队座座的一些司机来了,一些不经常来的辖区司机也来了,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家相互寒暄着介绍着随便交谈着,挤满了人的办公室洋溢着热烈欢快的气氛。
肖光粗略一算前来参加安全学习的司机足有三十人,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显得更加兴奋,“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开始学习。首先,我代表新安镇中队对在百忙中参加学习的各位司机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经常出车在外,走南闯北十分辛苦,闲暇时顾不上休息来参加学习实在难得。我想,这个安全学习呀大家可以随便一点,不要紧张拘谨。我们中队有很多学习资料,比如有一些道路交通管理系列的小册子,还订阅了不少《吉林交通报》、《法制日报》等等,另外还有我们大队下发的有关交通管理的文件、方案、简报和事故通报,大家可以随便看随便学,也可以讨论座谈行车经验教训或者事故案例,还可以对我们交警提意见或建议,以便我们改革管理模式更好地搞好交通管理工作。今后,只要大家有时间我们什么时候都欢迎你们来,来同我们聊聊谈谈,只要对安全行车有帮助有好处,我看那就是好事。今天咱们安全学习的内容是怎样减少道路交通事故,搞好安全行车这个问题。下面请我们中队内勤小韩讲讲打碎下发的这份事故报道,大家可以边听边议论,发表自己的看法。”
司机们认真地听完事故通报,见肖光和民警们不以管理者自居,说话随便谈笑风生没有一点架子,而且同自己平起平坐,交心交友,他们的心里顿觉同交警害怕检车罚款的恐惧神态,心情开始放松起来无拘无束地热烈地讨论着、、、、、
司机老李说:“刚才我听了事故通报,关于四月六日的那起事故,我认为事故的原因主要是司机超速行驶,俗话说十次肇事九次快,我是开大货车的经常出车在外,我看开车还是慢点哈,特别是在外地更要小心。说实在的我开车十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事,关键的一条经验就是小心开车慢点走,遵章守纪保安全啊!”
司机小王有不同见解结果话茬:“可是,有时候道路状况好,路平路宽笔直,一开车就想快。我认为开快车也不一定出事,因为有时候咱不撞他,他碰咱那,你说上哪说理去呀。”
客车司机小赵说:“现在的交通状况是车多人多路窄,尤其是在咱农村都是些混合道路,各种机动车、非机动车、行人都在这条道上行走,难免磕磕碰碰,谁敢保证不出事呀,这开车难啊!”
肖光听了几位司机的发言后激动地说:“方才咱们共同学习了事故通报,大家讨论得比较热烈,你们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都能够从中 吸取经验教训,我看这就是咱们的学习目的所在。大家知道,我们交警日夜坚守在岗位上,刮风下雨在所不辞,严寒酷暑任劳任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让交通安全畅通,让交通事故降下来。可是遗憾的是违章的依然违章,麻木的依然麻木,交通事故依然居高不下。”
“据有关资料显示,我国每年有五至六万人死于车祸,全世界每年有五十多万人葬身于车轮之下,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爆炸造成死亡人数的三倍,多么可怕的事故啊,就说咱们长岭县吧,每年死于车祸的也有二三十人那。有人把车祸必做没有硝烟的战场,我看是非常恰当的比喻,因为它虽然没有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却有血肉横飞的可怕场面,没有坦克战车的枪林弹雨,却有撕心裂肺的哀号悲鸣,汽车在吃人啊,它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天下芸芸众生又有谁受得住这金属“庞物”的撞击?交通肇事夺走了多少宝贵的生命,毁灭了多少个温馨的家庭,上演了多少人间的惨剧,损失了多少物质财富,留下了多少无尽的痛苦啊!比如说6月四号的那起交通事故吧,它发生在长岭镇永久路。肇事司机王二酒后驾车超速行驶,追尾车后汽车上了植树台,将行人道上正常行走的李某当场撞死。年仅25的李某抛下了他年轻的妻子、刚满周岁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是从浙江来长岭做眼镜买卖的,家里他年过70的父母指望儿子能挣一笔钱回去养家糊口,没想到被撞死在长岭,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他的家人痛不欲生。李家受害固然悲惨,但仔细一想肇事的王二一家也深受其害。王二后悔莫及,他从此被吊销驾驶执照,丢掉了饭碗,赔偿了对方两万元经济损失不说,还将被追究刑事责任。同时,他的家人,亲朋、故知,哪个不受到内心的伤害呀。所以我说交通事故伤害的不仅是当事人双方以及双方的家庭,而且伤害的是社会整体。它留给社会的是一个病态的综合症。谁染上这种综合症谁的人生将永远失去色彩,谁的生命将永远失去活力。死去的固然值得痛惜,活着依然痛苦万分那。”
肖光呷了一口茶继续讲到:“其实交通事故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社会问题,其产生的因素多种多样,道路的因素,还有气候的因素等等,这些因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我再给大家讲。但我认为最重要的因素是司机的安全意识问题。我是司机出身有切身的体会,我在公安局开另外十年车,成天办案子什么样的道都跑过,从没出过事,关键的一点就是时时刻刻想到安全问题。刚才我说了一人肇事全家就遭殃啊,大家都有老婆孩子,经常出车在外,一定要自觉遵守交通法规,严格规范自己的行车行为,要本着他人安全第一,他人方便第一,社会秩序第一的道德原则驾驶车辆。做到另了这几条,我想违章次数和事故就会大大减少,那么你们就会安全些,你们的家人将会笑逐颜开地迎着接你的平安归来,生命就在你的手中,希望你们紧握方向盘,用双手撑起生命的风帆!”肖光的话语刚落,办公室里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午饭后,家住在中队附近的司机老李又溜达回来,见肖光开口称赞:“肖队长真行啊,讲得太好了!”
肖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开车十多年了,能不有点经验教训吗,讲的还坏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那句话,得时刻注意安全啊,另外,我们作为交警还得加大管理力度,好的交通秩序是管出来的严。哎,老李你坐着。走,弟兄们,咱们上路检车去。”
国道二0三线小榆树村附近。
一辆大货车自西向东疾速驶来。民警小孙手持车辆测速器,发现该车超速行驶便示意其停到路边。
肖光走上前:“司机同志,你的车超速行驶,你违章了。”
司机面露尴尬,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是,超速了。可是钱都让南边路检的给罚没了。咋整?”
“咋整!罚款不是目的目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你超速行驶一旦出了事,别人受害们自己被追究责任,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跟着痛苦。千万不能开快车图一时痛快,否则追悔莫及啊!好啦,你注意点安全,走吧。”司机听了肖光的话很感到心悦诚服,见交警没罚他更感到惊讶和感激。
根据大队的安排部署,肖光结合本辖区实际,带领干警连续作战,先后开展了整顿无牌无证机动车、夏季秋季专项治理交通等活动,经过三个月大刀阔斧的集中与专项治理,辖区交通秩序明显好转,交通事故四项指数与去年同期相比大幅度下降。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肖光他们在执行夜检任务。这是一个无星月的夜晚,秋风习习。国道二0三线两侧的田野在过往车辆灯光的照射下依稀可见收割后的玉米茬子。
突然,肖光发现新安镇内居民区一处火花冲天,浓烟滚滚,他大手一挥:“快,弟兄们救火去!”
警车鸣着火险警报直扑火场,三分钟后到达。
此时,现场已经聚集了一些正在救火的群众。听群众说过是田志国家的柴火垛。肖光看到过诺大的玉米杆垛已经燃烧了近三分之一,玉米杆垛的南侧紧紧相连的是一大垛子黄豆,它的左右是一排农户的玉米杆垛一垛连一垛,在火光的映射下一眼望不到头。
见此情况,他冷静而又果断地挥挥干警和群众迅速地把黄豆垛子往南挑开。把左右的零星玉米杆抱走,以断开火源,防止火势蔓延。然后他带领干警和群众一道奋力救火……夜半时分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一位教师模样的人见肖光他们全都湿透了衣服,淌着汗水浸着井水的脸上手上粘着黑乎乎的泥巴,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小憩着,感激地走上前;“多亏肖队长指挥有方啊,要不然这柴火垛一个挨着一个,非火烧连营不可,后果不堪设想啊!”
金秋过后冬天来了,从贝加尔湖刮来的西北风连续呼嚎了几天,使北方的气候骤变,人们感觉冷得出奇。在此之前,人们曾经津津乐道地谈论什么:“温室效应”说这几年的冬天不冷了,然而这场寒流大到来说明冬天毕竟是冬天,不冷几天还叫冬天吗?
国道203公路上,一辆从辽宁沈阳通往内蒙乌兰浩特的大客车平稳而又小心翼翼地行驶着。车主李石坐在驾驶副座上,两只眼睛紧盯着前方,不时提醒司机注意行车安全。乘客们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相互谈笑着,有的用嘴里的热气吹开车窗上的冰霜,在欣赏着不知何时飘下开来的雪花,车里的人们人人怡然自得,似乎并不感到长途坐车的疲劳和枯燥。
车行至距新安镇中队大约五公里时嘎然而止。司机老周说:“完喽,变速杆折了!”
“快,赶紧修修!”李石催促道。
老周下车急着到后备箱取出工具,没有关车门。
“关上门呀,冻死了!”一个乘客大声喊起来。
“冻死了?冷的时候在后边呢,车都不能动了。”取回工具的老周一边修理一边无可奈何地说。
老周和李石拆开变速箱:“你看,齿轮不行了硬是别折了变速杆,修不上得换件。”老周肯定地对李石说。
“这儿离新安镇中队不远,我去找交警帮帮忙,把车弄到新安镇再说,你们等一会儿吧。”李石想了想对大家说。
当李石步行至中队时,肖光和干警们正在吃午饭。
“交警同志,我的车坏了,在南边不远的路上,能不能帮帮忙,找辆车给拽回来修修?”
肖光见李石十分着急忙放下饭碗:“行,我马上派人去找车,小韩你去,哎,对了,老李的那台141今儿个没出车,走,咱俩去吧。”
不大一会儿,他俩把老李的大货车开回来拉上李石走了。
此时,司机老周和乘客们站在路边冻得直跺脚,都在伸着脖子急切地盼望着李石快点找车来。见李石果然找来了车,大家心中十分高兴。
大客车很快被拽到中队,民警们像迎接久别的亲人一样把司乘人员让进屋。
乘客们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喝着开水吃着自带的东西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边民警小张、小孙不时地给他们倒开水,问寒问暖,那边肖光和司机老王已安排人去长岭买件找修理工。
一小时后,机件买了回来,修理工也到了。
肖光亲自动手帮忙修车换件,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修好了车。
临别时,李石拉住肖光的手:“叫我怎么感谢你们呢,长岭交警太好了!肖队长,今天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接着他和司机老周以及乘客们同民警一一握手告别。这种短暂的三四个小时的接触后依依惜别的情感,真正体现了警民一家、有困难找交警的内涵。
第12章
盗车人强闯现场 肖队长跟踪追击
时间走得很快,转眼杨柳飞花,空中飘起暖雪。再转眼,漫山遍野绿乎乎的了。
一晃肖光从新安镇调到太平川任交警中队长已经两年多了。
这天是1996年6月7日,晚上9点多钟中队接到群众报案,长白公路太平川北发生一起道路交通事故。正在单位值班的肖队长立即带领事故处理员宫宝生、钟生前往案发地。十分钟以后到达了案发地。宫宝生、钟生埋头开展现场勘察工作,肖光和司机夏朝民站在路边上指挥过往车辆靠边行驶缓速通过现场。
此时,一辆汽车由南向北高速驶来,由远及近贼亮的大灯光把事故现场照得通亮。肖光看得真切,这是一辆乳白色无牌照北京吉普车,急忙打缓行手势。然而这车司机不但未减速,反而目露凶光旁若无人地加速强行闯过事故现场。肖光顿感疑窦,怒从心生:“快,弟兄们,给我追!”话音刚落肖光和夏朝民已经上了警车箭一般追去......忙于勘察现场的宫宝生和钟生一愣神的工夫,警车已经没了踪影。
警车风驰电掣,几分钟后肖光和夏朝民同时发现“目标”。夏朝民不停地换远近光,肖光确信前车正是那辆强闯现场的乳白色无牌照吉普车,同时看清楚了车里加上司机一共有三个人。
“小夏,超过它!”肖光命令道。小夏急忙向左打方向盘欲超,可前车也向左拐,小夏突然向右欲钻过去,前车有驶回右边。
“不行超不过去呀,它老别着。”小夏急出一身热汗,生气而又无可奈何地说。
“跟住它,瞅准机会再超!”肖光沉着而又坚定地说。
漆黑的公路上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曲线行驶,后车紧紧咬住了前车;初夏夜风习习,肖光和小夏的心情愈发紧张,又连续起了几次又失败了,急得他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肖光心里始终闷着一团火,像火山一样几乎要爆发出来,他狠了狠心想孤注一掷让小夏把前车撞进沟里,急而沉着冷静的凉水把他心中的怒火浇灭。他想不可蛮干还是稳扎稳打死死跟住它,看他能跑出多远,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追回来。
就在肖光暗暗思量对策的时候,前车的歹徒见警车紧紧咬住不放,甩不掉。突然,坐在驾驶副座上的歹徒从车窗里伸出一支双管猎枪,穷凶极恶地嚎叫:“还他妈追!在追打死你们俩!”
听到唰啦啦枪栓拉动子弹上膛的声音,肖光和小夏面不改色心不跳,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肖光急中生智,让小夏曲线行驶,防止中弹造成伤亡。
“当——”丧心病狂的歹徒开了一枪,机警的小夏躲过了子弹。
“当,当——”又是两枪,小夏再次躲过并紧追不舍。
歹徒见三枪未伤警车毫毛,更加心慌继续仓皇逃窜。
夏朝民这位革命烈士的弟弟,他的血脉里同样流淌着疾恶如仇、临危不惧、爱憎分明的鲜血。两年前他的哥哥太平川公安分局民警夏朝军在办案途中同歹徒搏斗英勇牺牲。此刻,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两只眼睛冒着火,恨得咬牙切齿,运用娴熟的驾驶技术同歹徒周旋、追击。
“小夏,你看咱们好象快追到通榆县城了。”
“队长,你看已经到了城区。哎,歹徒怎么把车开进了垃圾场。”
“不好,他们想甩掉咱们。快,追上去!”
“哎呀,这道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啊。”
“那也得快追!”
“是,保证追上!”
就在警车追上前车的时候,歹徒突然把车停下,三名歹徒飞身下车分别徒步逃窜。肖光和小夏见状也立即停车急忙下去追赶,大约追出200余米,歹徒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迹。他俩只好返回停车地点,一人开一台车连夜返回太平川。
他俩回到中队时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宫宝生和钟生勘察完现场后回到队里,他俩的心情一直焦虑不安,睡不着觉,见他俩平安归来并扣回一台没牌子车,十分高兴。
“宫大哥、钟大哥,太悬了,我俩差点没让他们给干住。这车上的三个小子有一支双管猎枪,向我们开了三枪,但没打着我们。可惜没抓住那三个王八蛋……”小夏一五一十地向宫宝生、钟生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你们俩跑得太快了,我和老钟都没上去车。如果我们俩去了咱四个人兴许能抓住那三个歹徒。”宫宝生一边给肖光和小夏倒茶水一边遗憾地说。
“那也不一定,天太黑,那三个人把车开进了垃圾场,丢下车就跑没影了。再说你们俩要去了,那事故现场怎么办?”肖光嘴里真么说着可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想:我在公安局搬过那么多案子,抓过那么多坏人从来没失过手,可今儿晚上太遗憾了。
这天晚上勘察事故现场、追击嫌疑车辆,民警们折腾了大半宿。此时全都没了睡意,凑到一起唠起了有关工作。
钟生说:“肖队,你别太难过了,我看扣回这台车就是最大的收获。”
宫宝生见肖光坐在床上闷闷不乐地开口说:“咱们中队自从肖队来了以后,变化不小啊。第一,把原来废弃的小二楼利用起来了,装上了暖气,办公的房间多了,各种办公室都全了,设立了司机休息室、学习活动室。第二,把咱中队东边的大坑垫起来了,建了一处2000多平方米的大停车场。这就是说咱们向正规化中队迈进了一大步,这都是肖队你领导有方啊!”
“可不是吗,想当初肖队要建停车场时,我们一些人还不同意,认为花钱太多不值个。现在看肖队的作法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这个停车场,咱们扣回的车往哪放啊。”钟生深有感触地讲道。
第二天清晨8点多钟,肖光在电话里向大队长金玉祥就追车扣车的事儿作了详细汇报。最后他说;“大队长,我失职啊,没能抓住那三个嫌疑人。”电话里传来金玉祥肯定的话语:“不,你没有失职,你和小夏做得很出色,面对持枪歹徒追到通榆县城并截获车辆,我想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功绩。大队长领导要给你们俩请功!”
两天后,经大队领导和有关部门调查核实,这辆乳白色北京无牌吉普车正是那天长春市某单位当晚被盗车辆。车主得到通知后立即前来认领并把车取回。
第13章
重返一线描绘蓝图 严格管理纠纷遇险
7月中旬,正是酷热难熬的时节。肖光风尘仆仆返回长岭,将在逃达10年之久的李新押解归案。这是,他连日紧张的的神经轻松了许多,单位领导给他放了假,休息几天以后他又接着马不停蹄地抓起大队家属楼基建工作。
这年的10月中旬,家属楼正式竣工。看见民警们动用大车小辆满载着家具来来往往、高高兴兴、风风火火喜迁新居的样子,肖光的脸上现出了欣喜的微笑,这微笑如同纯洁的矿泉水洗刷了他为击剑日夜操劳连续奔波的疲惫身心。
年终岁尾的一天,大队长金玉祥在他的办公室里想着心事,她的大脑随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在紧张而敏感地思索着。一个充分调动中层干部工作积极性,量材使用人尽其才,加强正规化中队建设的实施方案在他的头脑中像电影中的定格一样闪现出了雏形。随后,他组织大队领导班子成员召开了调整中层干部和加强中队正规化建设工作会议,会议通过了“实施方案”。于是,肖光再次受命任新安镇交警中队长。
会后,当金玉祥找肖光谈话时,肖光欣然同意领导的决策。他爽快地说:“咱过去始终在一线了,调回大队机关一年来抓基建工作忙忙碌碌的总算有些事儿干,现在基建工程结束了,整天在办公室里太难受了,坐不住凳子啊,写写算算咱又不是行家里手,还是干老本行好啊!”
1998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犹犹豫豫,三天东南风,两天西北风。刮东南风的天气,太阳很有力量地照射在大地上,屋檐上的冰开始融化了,地面变得松软软的。刮西北风的天气,太阳显得疲惫了,屋檐上结成了一串串坚硬的冰棒,地面复又被冻僵了。
这天晚上,肖光在新安镇中队办公室里坐卧不宁,双眉紧蹙,剪手慢踱。窗外夜幕上的一轮圆月投下清汪汪的光在俯瞰着他,室内墙壁上的那架老挂钟发出滴滴嗒嗒的声响似乎在催促着他赶紧拿出正规化中队建设的高招。这是他第二次任新安镇交警中队长走马上任的第三天晚上,也是他苦苦思索的第三天。他清楚地知道搞正规化中队建设关键是加强“硬件”投入,可这个“硬件”是靠钱这个硬头货投入的,没有钱还谈什么“硬件”投入正规化建设?现在的交警秩序管理让治理公路“三乱”给弄得疲软了,一些民警对立了正常的交通管理于治理公路“三乱”的关系,不敢上路执勤执罚。也难怪民警们不敢上路执罚,因为谁搞“双向检车”、谁“逢车必检”、发生了“三乱”就砸谁的饭碗,甚至“株连”直接领导、主管领导的责任,那谁还上路执罚啊,可这世上又哪有交警不上路不罚款的呢?这不罚款就没钱,财政部门资金又紧张没钱给怎么搞建设呀,再说如果交警不上路抓管理势必导致交通秩序混乱,违章增多,事故多发。忽而他想起大队长金玉祥同啊谈话时语重心长的声音:“老肖啊,这次派你再次返回新安镇,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按照省市交警部门的部署,新安镇中队工作要上一个新台阶,年终要到达正规化标准。中队的办公条件不够用,需要再接一层楼,这次之所以派你去,是因为你熟悉那里的情况,中队原本就是你组建的,再加上你在大队又搞了一年的基建工作有经验,因此组织上相信你能把这项工作做好。可是,这个目前咱县财政紧张没钱给你拨,大队的资金也紧张,这你知道,就得靠你克服困难自筹了,工作难度不小啊。另外,近期上级抓公路“三乱”风声很紧,你要正确处理好依法管理与治理公路“三乱”的关系,千万别瞎整。关于建楼资金的问题,你不妨在治理无牌无证机动车上多下功夫,多搞点培训驾驶员的费用。”想到这里,肖光的思路渐渐明晰起来,一幅正规化建设的宏伟蓝图在他的心中已经绘起,一是加强中队民警队伍建设,认真学习强化训练,努力提高民警的政治、业务素质,尤其是使民警澄清由于治理公路“三乱”而不愿或不敢上路管理交通的模糊认识,进一步教育民警坚定从严管理的思想,营造严格管理的氛围,树立交警的权威,树立交通法规的权威;二是要大刀阔斧地搞整顿,集中警力、集中时间从严打击无牌无证上路行驶的各种机动车,坚决取缔各种交通违章,当罚则罚,当扣则扣,切实保障辖区交通安全、畅通、有序;三是要建立健全中队各项规章制度和目标管理岗位责任制,用严格的制度来规范民警的行为;四是争取在5月份动工修楼,按照上级的要求在10月份把中队建成正规化中队。
恰好,第二天肖光接到了大队关于集中整顿春季交通秩序的通知。此时,肖光手里拿着这份通知,满脸的灿烂,他在手里晃动着对民警们说:“看!弟兄们,这就是上方宝剑,现在咱们就开始行动,上路检车!”
北方的三月,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站在向阳的北风坡上,感到暖洋洋的,晚上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之时,朔风阵阵,寒气袭人。在这个季节,一些俊男靓女已经穿上了漂亮潇洒的春秋装。然而,肖光他们为了执行路检工作任务仍然身着厚厚的棉衣并外罩墨绿色尼子大衣,在寒风里坚守岗位。
这天是3月6日,晚上10点多肖光和民警罗一夫、鲁正石还在中队门前开展春季集中整顿交通秩序实施夜检。肖光刚刚检查完一辆超载的大货车,就发现又有一辆大货车由南向北驶来,肖光给了停车手势,并借助灯光看到这是一辆蓝色141大货车,过着军用号牌,不料“军车”不但没停车,反而忽然向右一头扎进了中队对过一家小饭店,肖光以为这车司机要在饭店吃饭,所以没有在意。可是这辆车停下片刻后司机并没有下车,又猛然向南疾驰驶去。肖光感到蹊跷并见这车后面没有拍照,立即警觉起来,马上驾警车同罗一夫向南追出……当他们追到新安镇轻工市场附近时,“军车”见警车超了过去,突然猛拐调过车头向北长岭方向驶去,肖光也赶紧调过车头紧紧追击。
途中,“军车”曲线行驶,致使警车无法超越。肖光十分气愤,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几次想找机会超过去,都没有成功。他想:前年在太平川追那辆盗窃的吉普车,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这回一定得把他撵上抓住开车人弄明白咋回事儿。当肖光追至国道203线与长岭镇长岭街交叉路口时,看到机会来了,公路右边的路沟已被土填满,同居民门前的空地相接,便加速从右侧超了过去,“军车”司机见状猛地向右打方向盘。刹那间,警车同“军车”相刮撞,两车方向盘同时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警车驶入左侧沟里,陷入半米多深的稀泥中,受阻突然停止并产生巨大的震撼和抖动由于肖光双方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他的上肢没有受伤,但双脚被碰伤,坐在后面的罗一夫,身子猛然前倾,头部和胸部同前面的座椅相碰,他的前额红肿胸部剧痛,左小腿与前面的供暖设备相刮撞,他的脚脖有1寸深2寸长的大血口子,鲜血流了出来。“军车”钻进了左侧一居民家的仓房里,将仓房撞得七零八落尔后受阻停止行驶。
恰巧这时,从对讲机里闻迅前来增援肖光的事故科民警赶到这里,将肖光和罗一夫从警车里拽出来,迅速送往县医院,同时将“军车”司机带回大队审查。
经审查“军车“司机,原来此车是地方车,串挂某部队牌照,为了躲避交警路检而逃跑,交警大队依法对假车车司机实施了严厉的交通和治安处罚。
由于肖光只是受了轻伤,住了两天院他就呆不住了,临出院前他来到伤势较重的罗一夫病床前,安慰道:“兄弟,咱们又干了一回玄事,差点送了性命,你好好养伤多休息几天。昨天在你昏迷的时候,金大队长 来看咱们,给我好顿批评,说咱们搞严管没错但得注意自身安全啊”说完他昂首走出了县医院回到了工作岗位。
在春季集中整顿交通秩序活动中,新安镇中队取得了可喜的工作成效,共计纠正各种交通违章10000多台次,暂扣无牌无证机动车800多台次,罚款5万余元。肖光满心欢喜,立即上报大队请示接楼基建工程,大队长金玉祥马上批示:立即动工,不得有误。
第14章
保障通经风沐雨 抓基建再上层楼
在花红柳绿,香气宜人的五月,新安镇交警中队二楼修建工程终于正式动工了。工地上建筑工人们喊着劳动号子在紧张有序.热火朝天地工作着。这是肖光一手抓管理,一手抓基建,以管理促基建向正规化中队建设迈出的第一步。在动工前,肖光同大队领导多次请教县城建局工程师经过反复考查.论证,认为中队原平台式办公室建在坨子上,当初修建时地基打得牢固,按一层楼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工程顺利实施了。
此时,一楼的门窗已经拆了,因为肖光想借修建二楼之机把原来的门质门窗全部换成铝合金的,一步到位建设全新的标准化中队。鉴于基建工程的实施,肖光把民警分成两个组,一组由领导员蒋旭带领深入辖区乡镇专项治理无牌无证机动车,一组由他和司机王伟抓基建工作,以做到管理,基建两不误。
工程开工以后,中队一楼办公室成了临时工棚,肖光经常同建筑工人们吃住在一起,日夜监督指导工程的质量和进度,有时他还得出去跑材料,累得疲惫不堪,他人熬瘦了,鞋走破了,有时他还要抽出时间清理镇内的违章占道,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新安镇是“三辣”的故乡,质优价廉的“三辣”——辣椒,大蒜和黄烟闻名全国,远销各地。每逢新安镇大镇,这里商贾云集。北至黑龙江,南至辽宁,西至内蒙,东至长春,人们从四面八方在这里会集,市场经济异常活跃。集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海,专设的市场大厅难以容纳,于是人们被挤上了公路。各路商业摊点在镇内街道的两侧从新安镇交警中队门前一直摆放到镇政府门前。这无疑给交通管理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为了保证国道203线的安全,畅通,有序,每逢大集,肖光便率领民警清理一番。
在这天的集市上,肖光和王伟各驾驶一辆小汽车,从中队门前出发,在公路靠近路肩的两侧,一左一右向南清理,中间留出路面以确保过往车辆通行,他俩一直清理到中午12点才把各种违章占道的小商小贩们请到了路肩以外。回到中队,肖光刚刚端起饭碗,对讲机里便传来大队长金玉祥的声音:“是肖队长吗,今年白城市遭受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水灾,各地支援白城市的救灾物资车辆将从明天开始运行,你的203线是重点,你要把警力抽回来,日夜坚守203线,一定要确保过往车辆是抗洪救灾物资车辆的安全运行。你要特别注意在203线施工修路易堵塞的路段部署警力。”
“是,是,明白。”
放下对讲机,肖光立即通知指导员蒋旭等民警马上返回中队执行新的任务。
翌日,肖光率领民警在国道203线从新安镇至长岭实际踏察了一遍。正如大队长金玉祥所说,由于个别路面损坏较为严重,县交通公路部门已经着手补修道路,在新安镇至长岭30多的路面上,断断续续有10几处的路面已经刨开了,刨开的路面凸凹不平,而且路两侧推满了沙土,中间的路面仅能通过一辆车。过往车辆在这里不能会车,超车,如果两边同时来车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看到如此情形,肖光:看来维护交通秩序的任务将近十分繁重啊。
三伏天,苍穹变成倒扣的蓝锅,袅袅缕缕的云丝犹如蒸腾的热气,太阳变成痴狂的疯子,亢热灼烧。这天,肖光和民警们头顶烈日,脚踏热土,在203公路上恪尽职守,指挥疏导交通。
正午之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然而民警带来的矿泉水喝没了,人人喝得口干舌燥。罗一夫把矿泉水瓶子倒过来空出几滴水浇在他干裂的嘴唇上,鲁正石站在路旁的沙土堆上打着指挥交通的手势,他的胳膊已经红肿了,显得力量不足。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说变脸就变脸的老天爷突然刮起了西北风,刹那间,风沙弥漫,遮天蔽日,路边的沙土被风卷起如同千万把钢针刺向民警们的身躯,并把整个身躯包围起来,使人睁不开眼睛,待风渐小时,略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黄色的世界。
肖光抖了抖落满沙土的警服,走到罗一夫和鲁正石跟前,由于燥热口渴他原来略带沙哑的嗓音更加沙哑了“现在过往车辆少多了,我一个人先站着,你们俩回中队吃饭。看来大风过后下雨,咱们车上有一件雨衣,把它给我留下。你们俩到那边顺便告诉蒋旭他们一声,让他们留下一个人执勤就行了,其他民警都回去吃饭!对了,别忘了给我带回点饭和水。”
果然不出所料,民警们走后不长时间,突然天空电闪雷鸣,骇人的雷鸣像轰炸机似的在肖光的头上盘旋,狂风挟着暴风像高压力的喷水管无情地朝着肖光的身上猛泼。肖光赶紧穿上雨衣伫立在风雨中指挥疏导着交通。他不时地用舌头舔舐着雨水,似乎缓解了难耐的口渴。
半个小时以后,风停,雨歇,西天如血,旷野上晚风习习。肖光脱掉雨衣,任凭晚风尽情地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衣襟,顿觉凉爽了许多,同时他也感到饥肠辘辘。
这时,罗一夫,鲁正石开着车回来了,他们给肖光带来了两个鸡大腿,一大碗米饭和一瓶矿泉水,肖光接过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待肖光吃完饿了饭,鲁正石说“肖队,你回去吧,这儿有我们俩执勤就行了,这段时间你抓基建又站岗太辛苦了。”
“没事儿,咱这身体再折磨十天半月的也没事儿。”肖光吃了饭精神头发足了,话语也多了,“我可告诉你们俩,今儿晚上车流大,咱们都得精神点,你知道哪辆车拉的是救灾物资?把救灾车给弄阻塞了,咱们可担待不起责任啊,用大队长的话说咱们得站在讲政治的高度上,以对党对灾区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搞好交通管理,确保救灾车辆安全通行!”
罗一夫从路旁的草包子里拔了几棵大叶子草,一边驱赶蚊子,一边走上前神秘兮兮地说:“肖大哥,听说你在部队里学过武术,能不能给咱露两手,让咱也开开眼界。”
肖光咧嘴一笑“那都是老黄历了,多少年都不练了,都忘了招数,不过散打呀,擒拿呀还会两下子。”
“我还听说去年你被公安局抽取办了一个案子,抓捕了一名逃犯,还挺浪漫挺刺激的?”
“那是,不过那次你大哥我可遭老罪喽,化妆侦查扮演了一个盲流乞丐,才将那老头子抓住。”肖光无不荣耀地说。
鲁正石接过话茬“要说遭罪,不光当刑警的,咱们交警也一样啊,冬天冻得够呛,夏天热得难受,这晚上还得挨蚊子咬。”说着他拍打着蚊子,使劲地挠着被蚊子咬痛的脚背。
“快,赶紧指挥,两边都来车了!”
八月中旬,各地支援白城市的救灾物资暂时停止了运输,203公路的个别路段也修好了。在这里执勤达40多天的肖光和他的战友们撤回了中队。在这40多天的日日夜夜,他们为了保证交通交通畅通,为了保证抗洪救灾的最后胜利付出了太多的辛苦太多的心血。事后,在总结会上罗一夫把这段工作情形编成了一首顺口溜:
晴天一声汗,雨天一身泥,
风天一身沙,渴得口打牙,
晚上蚊虫咬,实在受不了,
成天站大岗,耳听马达响,
为了救水灾,遭罪也得挨,
指挥又疏导,司机说咱好。
随着抗洪救灾工作的结束,中队基建工程也接近尾声,一座崭新,漂亮的小二楼展现在人们面前。
这天是周六,鲁正石回家休息,他刚走进大队家属楼里,正好碰上了已经退休在家同住一座楼的肖玉春。肖玉春开口便问“肖光这段时间怎么没回来呢?他都一个多月没来看我了”
“哎呀,肖大爷你好!这段时间我们实在是太忙可,肖大哥始终在班上,他抓基建不说,还领着我们维护交通秩序,整顿无牌无证摩托车,确实没有时间回来看望你老人家,不过你好心,我回去后一定转告他抽空回来看看你”鲁正石安慰了老人几句,马上回家倒头便睡。
第15章
特大事故震惊长岭 祖孙三代命赴黄泉
1998年风调雨顺,长岭县获得了农业大丰收。深秋时节,田野里的庄稼成熟了,散发着浓郁的果香,玉米怀珠抱玉,高粱赤燃苍穹,大豆摇铃曳曳,葵花盘硕籽丰。
9月26日晚上八点多钟,国道203公路上一辆小马车由西往东在慢悠悠地走上。赶车的人是新安镇乌树台村七社农民李洪忱,他是在新安镇他的妹妹家帮助秋收吃完晚饭后奔回家的路上。小马车上坐着他年愈花甲的老母亲,他的儿子李超,还有他灯,然后大货车司机却仍然亮着远光灯同李世宏会车,就在这会车的一瞬间,李世宏猛然发现前方不到五米的路边上有一辆小马车,他想采取紧急措施,然而这种时候恐怕任何措施都是无效的“咣当……”飞奔的吉普车撞飞了小马车……顿时,小马车被撞得七零八落。巨大的撞击波将车上的一家人抛到公路上,9岁的小李超倒在撞击点男侧路肩下边的土路上,路肩下面沟里距李超不远处是他的爸爸李洪忱,李洪忱的东南面挨着小马倒地的地方是他的母亲夏淑珍,他们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李大伟,李野和李姗倒在路沟的南侧,身受重伤叔伯侄子李大伟,李野,叔伯侄女李姗,一家人望着田野即将收获的庄稼,兴致勃勃地谈乱着今年的好收成,盘算着丰厚的收入,他们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要到家了,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小马车眼看着从油漆路上拐向自家屯子的时候,死神却在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这时,长岭县三青山镇政府驾驶员李世宏驾驶着本单位三凌吉普车从新安镇返回途中行至乌树台村葛窑屯,发现对面驶来一辆大货车,大货车的远光灯发出贼亮刺眼的光束,好像是在故意同三凌吉普车比一比谁的的车灯亮。李世宏写上将远光灯换成近光伤。小马车只剩下有两个轮轴连着的轮胎,车上的木板散落在沟里沟外,马拉的绳套和车辕子已被撞折,小马也静静地趟在沟边喘着微弱的气息。撞击的瞬间,三凌吉普车倒转180度,车头朝西,车尾向东侧翻在南侧沟里,司机李世宏和车里乘人马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撞开车门爬了出来,见马上已有三人死亡,三人受伤,李世宏强忍伤痛拦了一辆车到长岭报案,没有受伤的马大力和闻讯赶来的几个村民拦了一辆车将受伤人员送往县医院急救。
9点整,县交警大队接到李世宏的报案,大队长金玉祥,分管事故副大队长蔺生立即率领事故科科长董秀军,事故处理员李平前往事故现场。
9点30分,金大队长一行4人赶到现场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在围观,好心的村民们用绵布将3名死者遮盖起来,闻讯后先行赶来的新安镇中队司机王伟和吉普车乘人马大力以及村民们在维护着现场秩序。金玉祥,蔺生,董秀军,李平初步勘查了现场,由于现场在油路的南侧,为了分离现场,保证过往车辆通行而且不破坏现场,金玉祥动员村民家的干树枝子拽来把现场圈了起来,让李平将两个事故警示牌分别立在事故现场两侧100米以外的路中间。布署完现场保护措施,金玉祥留下董秀军,李平保护现场,他和蔺生返回大队向省市交警部门汇报事故情况,请求前来勘查,因为按照道路交通事故处理的权限和程序的有关规定,特大事故应在市以上公安交通管理部门的指导下方可进行现场勘查工作。
11时10分,金玉祥同蔺生商量后,他俩一致认为事故现场发生在新安镇中队辖区,应该由新安镇中队民警负责现场保护工作,加之事故科民警还要待省市处理人员来时,负责现场勘查,讯问当事人,徇问证人等一系列调查取证和后期处理等工作将十分繁重,于是决定由新安镇中队民警将董秀军和李平替换会大队待命。
这天是周六,肖光和王伟在中队继续抓基建工作,晚饭以后,王伟见肖光在稿纸上正规划中队建设的有关措施,说道“肖队,现在咱们的基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中队建设的事情得一步一步的搞,不能急于求成,你该喘喘气回去休息几天了,你好像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吧?”
“是啊,你知道我不是急,而是呆不住啊,基建以来同建筑工人们吃住在一起,都把我 整服了习以为常了,都想不起来回家了。对了,今儿个是周末回去就回去,正好洗洗澡,我这身上太埋汰了,尽是油泥。”
肖光于7点10分搭车返回长岭。爱人张墨杰见肖光回来了,十分高兴,她对肖光说“这几天咱爸,咱妈身体不太好,跟我说饿了好几次了 ,说你咋不回来看看他们呢,再说孩子们都上学了,我一个人在家也很孤独啊。”听到爱人的话望着爱人往日白皙红润的脸庞竟然变得有些黑了,肖光的内心十分愧疚。他心想,为了工作,作为丈夫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好丈夫,作为儿子自己没时间在父母面前尽到孝心,没有尽到责任啊。于是他说“我马上去看看咱爸妈!”
一个小时以后,肖光看望父母回到家里便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他把身上的油渍,汗泥洗得干干净净,出了洗澡间,他感到浑身轻松了许多,多日的疲劳似乎被洗澡水给冲跑了,接着他又饶有兴致地坐在沙发上修剪了一会手指甲,脚趾甲,然后上床钻进被窝里,不久便酣然进入了梦乡。
“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肖光从梦中惊醒。他抓起电话听出是大队长金玉祥的声音“今天晚上203公路416公里处发生了一起三死三伤的特大交通事故,请你立即派民警保护现场!”
“什么?那好,我马上去!”
“我 看你派指导员蒋旭带几个人去吧,我知道你抓基建一个多月了才回家。
“还是我去吧,蒋旭这几天抓无牌无证摩托车也十分辛苦。”
放下电话,肖光立即穿衣服。这时,爱人张墨杰也被惊醒,她说“你穿上毛衣毛裤吧,这秋天的夜晚一定成冷。”说着她给他找出了毛衣毛裤,肖光迅速地穿好,带上手机和手枪立即揣着摩托车向大队飞奔。
肖光进入大队院里,金玉祥,蔺生正在门卫等着他。
“大队长,有车吗?”他开口便问。
“长岭中队的警车在这放着呢,你开这台车去吧,车钥匙在门口的墙上挂着。”金玉祥说。
肖光进屋摘下车钥匙走出屋一边走一边回头对跟在后面的金玉祥说:“大队长,我……我走了,我走了!”
金玉祥感到此时肖光的声音有些发颤,也许是天冷的原因,又感到肖光似乎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可又没说。他看着肖光打开车门上了警车,把车子发动着火,车子走了几步不知什么原因发动机竟然熄了火,肖光又重新打着火把车开走了。
金玉祥一直目送肖光把车子开出大门,此时他的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感,有一种说不清倒不明的感觉。
肖光开车径直到大队居民楼,用手机将罗一夫,鲁正石叫下来,火速前往事故现场。
肖光走后,张墨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的心里好象有一块石头堵得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着她的心头,她索性坐起来,打开电灯,望着贼亮的灯光呆呆发楞。
第16章
忠于职守保现场 英雄悲逝在长夜
晚上11时30分,肖光率领罗一夫、鲁正石到达事故现场,同王伟会合,董秀军、李平撤回大队。
一到现场,肖光就和民警们一到详细看了现场情况。借助手电筒的光亮,他们看到被撞死的三个人以及两辆严重损坏的车辆静静的停在那里,附近的路面血迹斑斑,各种痕迹清晰可见,整个现场令人惨不忍睹。肖光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一边查看一边对罗一夫和鲁正石说:“这下全完了,本来咱们中队修建了二楼,建立健全了各项规章制度,硬件软件基本上达到了正规化标准,可这一出现特大一票否决啊,咱们中队恐怕是没有希望进入正规化行列了。”大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随后,他们来到现场东侧事故警示牌附近,开始指挥疏导过往车辆。
黑夜沉沉,冷风飕飕,民警们感到阵阵战栗。午夜零时,肖光见过往车辆不了,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罗一夫和鲁正石报了一些干柴燃起了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取暖默默的坐着,望着那一串串的火苗照映着路南侧沟里沟外躺着的死人是活着的人感到悲哀,听着公路两侧田野里被风吹动的玉米叶子呼啦啦的声响和过往车辆呜呜的声音使现场的民警们愈加瘆得慌。
这时,幸好几个附近村民见民警笼罩了火凑过来,民警们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个好心的村民到玉米地里找了几穗青玉米,稍好后大家吃起来暖和了不少,但却感到口渴。恰好这时王伟回中对拿来了两暖瓶开水,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并注意过往车辆防止现场受破坏。
肖光望着无月的星星指着北方的几个星星问罗一夫:“那就是北斗七星吧。”
“是的”罗一夫回答。
“南边最亮的那颗星是什么星?”
“俗称叫‘大毛愣’它一出来黑夜就要过去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时,突然天空划过一颗流星,肖光略有所思;“听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地上的一个人,星星落了一颗,地上就有一人死亡。”
罗一夫半开玩笑的说:“真没想到肖队还迷信这个。不过……那是1976年从天上掉下三块大陨石,其中最大的一块落在吉林市,先是周总理去世,后来诸位原会长也与世长辞了,再后来伟大的领袖毛主[xi]就去世了。你说怪不怪?这是一种验证还是一种巧合?”说着他话锋一转:“肖队,你的两个女儿都考上了学,在孩子问题上你算计到心了。”
“是啊,两个孩子都在长春读书,大女儿苗苗读大专后年毕业,小女儿楠楠读中专明年就毕业。不过,还不能说完全尽到心了,将来毕业分配的事难办啊,你知道现在有些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有的找到了工作可是刚一上班就下岗了,没办法只好去蹬‘倒骑驴’呀”肖光略带伤感慢吞吞地说着:“苗苗和楠楠好几个星期天没回来,这个星期天能回来,真想她们啊。”忽然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罗一夫说:“你开车把王伟送回中队,让他做些准备工作,因为天亮后省市领导要来现场侦查。”
凌晨3点多钟,罗一夫返回现场后,肖光对他和鲁正石说:“现在天快亮了,路上的车流将不断增多,咱们要保护好现场,你们俩在东边,我上西边,你们俩要特别注意小四轮拖拉机,因为它们大多数灯光不全,千万不能让它们闯入现场!”说罢他向西走去。
路上过往车辆在逐渐增多,罗一夫和鲁正石忙着指挥疏导。
肖光走到现场的西边,站在路南侧距离警示牌50米左右吉009048号警车前方一米的地方,十分警觉地观察着前方来车。在这漆黑的夜晚,他一个人站在这边感到孤独感到冷得打战,然而,多年的公安工作他甚至保护现场的重要性,所以他始终没有钻进紧挨着自己的警车里暖和一会儿。
忽然,一阵“嗒嗒……突突……”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晚,肖光看得真切从西边驶来一辆小四轮拖拉机,他急忙用手电筒不停的晃动,示意小四轮注意前方现场。黎明前的黑暗使肖光的手电筒分外明亮,他清晰的看到小四轮拖着车厢,车厢上坐着三个人。此时,从东面又驶来一辆大货车,为了防止会车时现场受到破坏,肖光接着晃动手电筒示意小四轮靠边停车。小四轮司机于坤看到了肖光给出的停车信号和事故现场警示牌,在距肖光1米远的路边上听了下来,冬眠驶来的大货车顺利通过了。就在于坤打开驾驶室门刚要下车的关键时刻,肖光猛然又看到一辆大货车从西面高速驶来,他一边晃动手电筒示意停车,一边大喊:“别下车,快关上车门!危险!”听到肖光的喊声于坤立即关好车门。就在这眨眼的工夫,那 辆大货车竟然不听肖光指挥直奔现场冲来,先是将小四轮拦腰撞折撞进南侧沟里侧翻,然后将肖光撞倒碾压而过,最后驶出路面撞到南侧居民院墙上熄了火。
顿时,鲜血染红了肖光的警服。特大事故现场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小四轮司机于坤安然无恙,车人的三位乘人曹玉平,姜洪利和刘丽受了轻伤,他们的生命保住了!而肖光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但他手中紧握着的手电筒却仍然发着明亮的光束!
就在肖光出事的时候,在现场车边指挥交通的罗一夫和鲁正石,由于忙于工作,加之他们同肖光执勤的地点相距200多米,过往车辆的隆隆声汽笛的长鸣声掩盖了肖光出事现场的撞击声,他俩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等到路上的车流减少时,鲁正石的心里一惊,他忽然产生一种要过去看看的念头。他快步走到现场的西面,用手电看到了大货车和小四轮。惊得目瞪口呆“肖大哥!肖大哥!”他连喊两声没有回音,再往地上照发现肖光躺在大货车右前轮下面 ,上前摸了摸身体尚有体温,再摸摸鼻子已经停止了呼吸。此时,鲁正石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他马上跑回现场东面告诉罗一夫:“快,肖大哥出事了。”
罗一夫一听甚感意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说什么?肖大哥出事了,不可能啊,走,快去看看!”
他俩跑过去,罗一夫看到肖光躺在那里,这残酷的现实使他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真的。他俩的眼里擒满了泪水,在现场找到了从肖光身上被撞掉的手枪和手机把它们收好,随后罗一夫急忙开车回中队报警,鲁正石拦截一辆小汽车将受伤群众送往县医院抢救。
9月27日4点30分,大队长金玉祥接到报案,十分震惊。他马上找来副大队长蔺生和事故科全体人员,立即前往现场。
金玉祥和事故处理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查,认为事故重大,决定待省市领导来后并案勘查,同时调集警力对现场实行了全封闭交通管制。
接到案情以后,早晨8点多钟,省交警总队交通处处长路清海,副处长伞国才,市公安局局长周峰,市交警支队队长王路三,副支队长张学影,交通科副科长邹洪彬,县委副书记王继杰,常务副县长王占林,县公安局长张柏春等省市领导先后来到现场。
恶噩传开,肖光叔父肖玉成,爱人张墨杰,姐姐肖萍,妹妹肖霞,肖敏,弟弟肖明,肖健以及他的战友,同学,同事,朋友等纷纷前往现场。看到肖光牺牲的情形,人们无不顿足捶胸悲痛欲绝。
肖萍,肖霞,肖敏三姐妹抚摸着肖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哭成泪人……
肖建的神经麻木了,在柏油路上来回走动着,嘴里神经质地叨念着一句话:“咋就躲不开呢,咋就躲不开呢……”
张墨杰在现场边上的车里,巨大的悲痛,沉重的打击使她的腿脚麻木下不来车,对近前的,民警哭喊着:“让我看你大哥一眼吧,让我看你大哥一眼吧!”一民警背起她走到肖光跟前,她掀开被单,看到肖光那熟悉的面孔,惨白的脸色,鲜红的警服,顿时昏厥过去,民警们急忙把她弄醒,又把她背上车。
始终没有离开现场的小四轮拖拉机司机于坤,此时扑到肖光的身上哭诉着“肖队长啊,我的命是你给的呀,你不喊我我就没命了,你是为我而死的啊!”
沈阳市个体车主李石闻讯特意赶来,他眼含悲痛的泪水,拉着肖光冰凉的手“肖队长啊,这么多年了你给我们长途大客车的帮助太多啦,我和你处了好几年朋友还没处够呢,可你咋走得这么早啊!”、
省市县三级领导对两个特大事故现场进行了认真的分析研究,分别确定了两起事故的撞击点,在他们的指导下事故处理人员在堪查完第一现场以后对第二现场进行了堪查。
经过详细周密的现场堪查和调查取证查明:1998年9月27日4时许,辽宁省鞍山市台安县个体司机付仁驾驶辽g70672号半挂大货车由辽宁来长岭途中,行至203国道416公里加800米处,在超越同方向停驶的由于坤驾驶吉林j81661号小四轮拖拉机时,追尾相撞,又将执行任务的肖光撞倒碾压致死,小四轮拖拉机乘人曹玉平,姜洪利,刘丽受伤。大货车司机付仁肇事后畏罪潜逃。
上午10点,现场堪查完毕后又进行了复查,确认无误后撤离了现场,恢复了交通。
9月29日上午,中共长岭县委,长岭县人民政府在县殡仪馆为肖光同志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省市县有关领导,县公检法司全体干警,肖光生前亲朋好友以及社会各界群众1200余人参加了大会。县公安局局长张柏春同志致悼词。他在悼词中回忆了肖光同志光辉战斗的一生。最后他说“特别是在9月26日,肖光同志面对疯狂驶来的半挂大货车,为了保护特大交通事故现场,保护4名群众的生命安全,他坚守岗位,在紧要关头毫不退缩躲避,当罪恶的车轮从他身上无情碾轧,鲜血染红警服的时候,他的手中仍然紧握着还发着光亮的手电筒,献出了他年仅44岁的生命。他以高度的责任心,使命感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人民警察的丰碑!”
1999年4月,吉林省人民政府追授肖光同志为:“革命烈士”。
(创作于1999年1月,2000年10月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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