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
惊蛰。我开始厌恶那群苏醒的蚊子 虫豸
与阳光。我爱春雷，喜欢倾听云里上帝和菩萨的争吵
但我不能跑。我患有严重的骨质增生
钙化的神经缠绕着我软化的肋骨 圣经上说了
我不能亡，我是亚当丢掉的一根骨头
成了乡里的镇宅之宝
我就成了一个宝。我见过大水淹没村庄里的一间屋
台风催倒一睹墙 还有一场华丽的葬礼与车祸
我看见乌鸦变成了猫 猫又变成了蝙蝠
它们都跑到了我的梦里 掘坟
奶奶喊我不能说，那是罪孽做的尤物
犹如我身体里的骨头，会疯长成村东头的那些老树根
【我】
等到有一天我能走了。我绝对相信那是奶奶供奉神灵的
作用。所以我带着一长串的佛珠 护身符及其他
我属火。阳气太重，即使寒冬我的背上仍渗出汗
算命的先生说，我的前世是个灶神，是个火炉里轮回的娃
奶奶自然对这神来之语深信不疑---
她给我治好了骨病，外给我重新起了名
命中嵌入了山河之水---涯。从此我便起身海角
故乡往北，我往南，寻求那宿命的天涯
【信仰】
我爱看圣经。但我厌恶上帝
我经常看到上帝在香火缭绕的祠堂前掩面而泣
然后随风扬起的纸钱灰直走 接受信徒的膜拜
我不信佛 更不是纯正的门徒
我只信我家的祖宗
我信仰故乡的那棵菩提---
上面开着父亲的花，结着爷爷的果儿
他们在梦中告诉我---
生活在别处，菩提即故乡
【你】
还是遇见了你。在我看到牧师和僧侣拜堂成亲之后
你在诗经的彼岸浣纱。蓄着和我胡须同样长的发
很久以前我便邂逅了你。在我和周公结缘之后
那时的你在梦中说天亮了就成为我的肋骨
我便在心中默念 夜在油灯里一点点燃尽
我还有严重的夜盲症，识不到你的粉黛朱颜
但我记得你播撒在我心田里的声音
它们拔节似地催促我一直往南，再往南
北方就是我的故乡，我怀抱你成影子里的
骨骼---
再往南，或许就到了故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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