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透明人生信札洋浴海

发表于-2004年07月22日 清晨5:51评论-1条

(一)

f:

几乎是同一个时刻,怎么你也对人生况味感兴趣?在我的思考中忽然出现了似乎与我们的况味一致的一个人来,这个人竟然几乎是直率地提出寻找与我们的寻找是同一个问题,简单相识,突然的邂逅。几乎又是同一个时间写出了同样信笺式的散文,实确让人吃惊,在吃惊中又感到了那种温柔的心慌。

在人生中几经思辩,似乎进入一种江河入海的死亡,罗素说人生是一条江。江河的死亡就是被大海接纳。你的暂时的心动与对陌生的渴望,几乎打动了我每一次拿起一支花或者拨电话号码时浮现出的你的冲动和激情,身与心的游离,灵与肉的分奔,仿佛诗人变为了老沉而厚实的哲学家,仿佛崇高变为卑劣,旷古的英雄一下子变成了盗贼,所以你走了。人生需要探索,生命需要赞美;生活需要创造,罪责需要忏悔。就是在同一个时间里都同时感叹出:“玻璃是透明的,水也是透明的,那么水和玻璃的区别是水达到一定温度也会变成玻璃,玻璃达到一定温度也会变成水。”人生或者叫做人生的况味就是这样。一个百无聊懒的人站在站前,他心里没有想走或者不走,是坐车还是无限期地等,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考虑,他空空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几乎是无意识地爬上某趟车,或许这一趟车将会改变他的人生。这就说一张白纸也是透明的。如果你手中拿一只铅笔,你就会感觉到它的透明;一片新绿的树叶也是透明的,如果你张开心肺就会呼吸到叶脉的通透。大海、天空、大地、山脉等,你都会发现他们象水象玻璃一样透明。

(二)

f:

青年诗人郭新明有这样的诗句:“在禁区边沿,往往有奇迹发生”。前苏联哲学家伊.谢.科恩在《自我论》一书中说:“人生不是自发的自我发展,而是一长串的机缘、事件和决定,……”鉴于这两种观点,命运既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掌握在“他人之手”,时空机缘或叫特殊场合和时机便可称为“他人之手”。相识、邂逅、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都是被“他人之手”、“戏谑”之故。记得唐代诗人韩愈(昌黎人)《春雪》中有这样两句“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杜甫也有“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诗句。故此而言,不应有恨,应只争朝夕,人生觅一知已太难!不知达理否?片语短言,也算胸腻耳!

(三)

x:

人不仅仅会用语言写作、说话,还会用语言进行思维、思辩。就是根据语言超越单一的意识,建立自己独特的观察世界和人生的视角。这种视角可以洞察语言以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显微镜、天文望远镜以致其他工具所能够和不能够达到的地方,想象都能够实现。也即创造无限大的宇宙空间,让创造者和破坏者在这个空间展开翅膀或者进行格斗,这种思想性的思考和思索,就会使 人生在痛苦中得到安慰,这种思想性东西可以描绘人生的理性和智慧的闪光。

作家在创作作品的时候,并不是临摹自然,社会和人的,而是通过对自然、社会、人的认识,理性、智慧随着情感形象的风帆,驶向彼岸。然而,现代社会的冲击使人的凝望毫不保留地暴露出来,亦被扭曲。正如一个文化哲学家所说:“我们处在遗失现代文明的总体性的状态,信息的泛滥把人驱赶到了一条狭窄的胡同,但那是人自己招来的,这种前景被闭锁在黑暗中。”

人们对于自己存在或者生活的必需,物欲也随着现代文明一起在无限澎涨,追求物质的奢华便有意无意地辱没了思想,诗歌和人类纯洁的美感。同时摧残了人的想象力,记忆力和情感释放力。谐谑、戏弄、虚假、讹骗、逢场作戏便成为时尚、文化、文明、智慧、才华、资本和品德。

理念的创作,艺术的升华,对于作家就觉得无比困惑,加上政治观念、道德传统的外加和施压,作家也就形而上或形而下地躲避现实和自我,没有一个能超凡脱俗,便开始功利地迎和人群—普遍的需求—如同商品的供求关系一样,在现代文明的包装下,自我地诠释卑贱和浮浅。

心灵的躁动、浮躁,使得我的苦闷,痛苦和情感的黑暗,感官的敏感已超常涨大。什么崇高、什么高尚、什么静坐在瓷器中守望寂寞的人,那只是我自己。如果有高尚、有崇高,就不会有父母丢弃自己骨肉的事了。我在创作中,这个阴影始终笼罩着我。我、自我、本我以及潜意识中,它象鬼影一样跟着我,所以我通过学习语言,用诗歌这种倾述自己心灵的形式排遣和驱赶这个鬼怪。一切功利主义的浅薄的人我都看不起,他们无法跟我相提并论!

我并不游戏人生,认真地活好每一天,每一刻。这种命题或许有人叫做自命清高。这种浅薄的看法,对我是不公平的。选择与你倾述思想,或许是不公平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呢?也许我是该枪毙或者该去自杀的,永远不让这种灾难存在。

(四)

f: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有的人用最宝贵的生命换取次宝贵的金钱、名利、权势,这是人生中最不划算的。在中国大地一度掀起“尼采热”的时候,我也“随波逐流”地读起了尼采,而从诗人气质的哲学家那里感受到了生命、人生、命运、追求的价值,当大师宣布“上帝死了!”那一刻起,我不是附和那些小市侩卑琐的盲目,而更坚定了自己的追求,从一个虚无主义大师而崇尚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那里获得了对生命的热爱,对艺术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也感受到了真正生命的价值是什么。因为我的生命是一种偶然,是一种幸存。生命对我来说,它宝贵的再不能宝贵,存在的和不存在一个样。我就想,尼采,一个被疾病打在床上,没有一个女人爱过(包括他的母亲),而孜孜不倦地追求人生最美好精神家园的“疯子”,怎么能算一个真正的健康的人呢?又怎么能创作如此让人振奋的精神作品呢?后来我在追求真诚,善良的过程中,我真正见到了他—尼采,预言一个时代正在来临的真诚的人。他鄙视浅薄、鄙视平庸,他自称自己是“新世纪的早生儿”和“最后一个反政治的法国人”。

因而,我对于生命的活力,价值的认识就不断地在升华,对于如何去生活,如何享受生命有了新的提升,我不在乎我是什么,也不在乎我正在干什么?我只在乎过程,也许这是一种形而下的痛态,可我对人存在的价值正如尼采的认识一样,人是大自然偶然创造出来的而又被大自然无情地毁灭归于自然,他的存在是一个过程,他的价值就在于创造。叔本华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而我永远痛苦而没有过无聊,有人宣布上帝死了,而他和上帝一同死去,而我从这颓废悲壮的宣布声中发现了绚烂,见到了恢宏和光彩。弗洛伊德说,如果没有梦的替代的满足,恐怕人人都要患神经官能症。尼采说,如果没有艺术的慰藉,人就会厌世和自杀。或许生命的价值就是在梦想和创作的慰藉中得以实现,在痛苦的折磨与不停的抗争中得以实现。

我不是一个布道者,也不是在用什么思想、理论、观念去教化,我说这些就是坦露我的心灵,一吐为快,如果你能走进去,疗治一下疼痛,我也只是得到暂时的痛歇。(这是我创造的词,痛疼的暂时休息)也许这种做法是不道德的,你是那么的不经伤害,那么天真,让一个老态龙钟的苦行僧咄咄不休地 兜搜陈词滥调却让你一个纯洁的心灵而难过。或许我选错了听者,如果是这样,今就此打住。最后,抄录古波斯诗人奥玛的四行诗以共勉:

哦!对地狱的恐惧,对天堂的希望!

至少一件事还是真的—此生正在飞翔,

只有这件事是真的,其它都是说谎;

曾经开放的花儿已永远凋亡。

(五)

x:

在我写正式内容以前,先抄录一段大师尼采(德)的话,作为说话的开始—

“为了使我们更切近地认识这两种本能,(这里尼采指的是日神和酒神即激情和艺术)让我们首先把它们想象成梦和醉两个公开的艺术世界。在这些生理现象之间可以看到一种相应的对立,正如在日神因素和酒神因素之间一样。……壮丽的神的形象首先是在梦中看见超人灵物优美的四肢结构。……每个人在创造梦境方面都是完全的艺术家,而梦境的美丽外观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前提,当然,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也是一大部分诗歌的前提。”(《悲剧的诞生》周国平译)

你在10月27日晚上,上火车以前跟我说话的方式,极大地刺激了我的神经,而且我兴奋的时间一直持续到我给你写这封信之前,我想估计还将象你的感冒未好一样,还将象一个痛苦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继续持续下去,直到我作出一组激动人心的诗篇。胆汁质的性格和o型血的多梦的男子,一般有这种情况。而从你与我讲话的方式,我判断你是一个没有主见的b型血且有同情心却又柔弱的女作家。我们在某些观点的不同,也暴露了我的质朴、善良、真诚的优点和我孤儿的怯懦、倔犟、单纯的缺点。我不媚强权和富贵,不轻佻;但我却有诗人的轻狂、狂妄和不拘小节。在我们短短的初识中,我不管怎样冒失,我想你将会从今以后进一步地认识我,了解我,感受我,直到把握住我的心灵的孤独。以上便是我们初识后感性的心里分析,希望你理智地、逻辑地进行一下思考。

心灵的激情一旦变成的文字—成了可看的诗歌,便已失去了心灵的效应,它已成为艺术(文字)打动人的方式(以氛围感染读者)。你不必看中我语言的方式(特别是诗集中的)要去读我的心灵在写作时的痛苦,我是一个被人从垃圾桶拣回来的幸存者(《身世》中写了一点),我挣扎着看世界上的男人女人。可我跟你说过“伟大的人都是在最底层”。我钦慕你所处的环境。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自我”。没有自我而活着的人,就会失去人格,这也就是我对一个人的人格魅力的崇拜。

(六)

a:

你来锡林浩特我有幸陪你玩,让我想起你的父亲—中国诗界的千辈,我晤过两面的师者。因为我非常喜欢安老师者的诗。一是他84年来锡盟讲课时在课堂上朗读的《兄弟》,二是在84年以前我就读到的有《上马的时候》、《我手扶鞍鞒》,后来我又读过他的《骏马引》、《海》。我最喜欢的诗是《可以走了》。那是一首近乎于讲禅的空灵的天语式高深的哲理,仅仅六行,就把人、自然、心灵写尽了。记得84年安老来锡,我作为一名初学诗的呀呀学步的幼者,尊尊敬敬地、全身贯注地坐在他的对面,听他的课。那时的他,已是半百有余的长者(实际年龄我不知道)。但是他精神烁然,讲话宏洪亮。从他的讲话中得知他是山东信阳人。经受了“文革”的灾难的折磨。他常以马为题材写诗,喜欢哲理,即抒情之中孕含着理趣。特别是他讲到美国诗人保罗·安格尔的《文化大革命》一首朦胧诗时,他用了很大的篇幅(当时我记笔记时只记了“美国诗人安格”—那时以为是你家宗人)。全诗只有4行(深夜我们在小木屋,我断断续续读了几句,不知你记得否?)“我的手拾起一块石头片。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喊:‘不要惹我,我是这里来躲一躲。”当时我听安老讲课时的笔记中记录是:

我在路边拣起一块石头

我听见一个声音 喊

别惹我

到这里躲一躲

后来查资料,前者是荒芜译的,后者是你的父亲口述的。英文(或什么文)原文是什么样的我不太清楚。你父亲讲这首诗时是针对当时的“朦胧”诗潮的,讲这首诗时引起了他很多的痛苦,特别在“文化大革命”时他经历的痛苦,虽然他说的自己不多,我那时以深深地赶感受到了。特别是他的《兄弟》一首诗。“我骑在你的身上还要打你”(记忆不一定准)。我后来还单独去你父亲住的旅馆拜访他,他对我讲了约半小时。你来锡,让我想起了你父亲安米的一些事,我就写下这些……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洋浴海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千山我独行点评:

值得回味和思考,文采不错,只是这样分段不够自然。

文章评论共[1]个
柳絮666-评论

我有点眼晕at:2004年08月09日 下午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