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陆》
伟大领袖舌头打了个抖
人民沸腾的血液就被点燃了
老朽的王爷松了松裤头,追上一片春意
地里刹那冒出千百个王子来
我们都是王族的后代
只要锲而不舍,族谱总能攀上一丝阳光
永远体位在上的宗祠还在喋喋不休
循着身体和本能的上路
我们枯瘦的双手伸入灰烬里掏啊掏
在香火的深处摸到祖先的尾巴
和一段勃起的阳具,我们刹那
一阵激灵,泛起一阵尿意的快感
但很快又顺手阉割了它
这个秋天在落叶的掩埋下慢慢暗去
四面合围的阴风挥舞着通红的眼球
窗外的大街上依然人头攒动,暗流奔涌
鱼群一般汹涌的妇女们
面容依然无比姣好,ru*房无比胀痛
水蛇腰随风摇摆,起伏不定
男子们,而我们那些那光腚的男子们
如黑夜里长久潜伏的投矛手
神情无比亢奋,青筋毕露,蠢蠢欲动
这屋子太黑,让我们恐惧如斯
我们必须从对方的嘴唇摘取火种,借以取暖
让肉体纠缠如藤条,以驱逐寂寞
踩着尸体并不能飞升,但总算是脚踏实地
黑影晃动在荒芜的田野
寂静中不时传来砰砰的撞门声
我们窥视,瞄准——
猎物倒下的姿势依然证明着我们枪法精准
杀人其实和猎鹿本质上并无两样
血腥的味道锯动我们腐朽的神经
让我们不至于一路下沉到底
在这古老的狩猎场
我们狩猎,同时也被狩猎着
动,是一种最基本的快乐
无论如何,都要捍卫最后的权利
生活就是生存,生存等于生殖
再说,伟哥已经让我们金枪不倒
谁不期望永恒?万物都希冀不朽
然而亘古的星辰最终也会坍塌
萎缩成一个黑洞,然后不知所踪
不为站立,哪怕是永远地爬行
我们也要把这冗长的地道走到尽头
于是我们一次次不自觉地在梦里纵火
产下一枚枚冰冷的卵
之后是一阵无法抑止的空虚
——腾起的火焰并无实体
我们从中触不到自己的骨头和灵魂
于是我们让僵直的手臂举向天空
让篝火如传说的龙,蜿蜒着深入沼泽
却发现它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黯淡
地表下面岩流奔腾,山体迅速崩塌
遥远的深处传来猛虎和群狼野性的吼叫
那是最后的路标和指引,那是最后的呼唤
这时我们惶然地转过身,捧着满手苍苍的白发
在婴儿的啼哭中照见了自己的形象
在可怜的安慰中我们溘然闭上双眼
耳听着啼哭如坚实的脚步声越响越远
然而一切转瞬即逝
身体的琴弦在下一刻就会嘎然绷断
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切将成为一个无法填补的空白
成为一个荒诞而庄严的悖论
天边,无头的毛虫排列成地平线,汩汩地蠕动着
渐渐走入深沉的夕阳
附:一次在《读者》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中国人口的底线是多少》,被深深地震撼。在这首诗里,我结合中国及世界的人口问题,在感叹人口带来的相关问题的同时,描写了生殖的盲目和愚蠢,继而转向个体生命的泯灭和种族延续的矛盾和悖论,直至生存的本身。写得很粗糙艰涩,中间的辗转起伏太大,然而这也算是一个艰难的尝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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