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有很多种,不过不是每种红都讨人喜欢。
我不喜欢一点红或者只有一块红色,我想那是在暗示着某种欲望或者某种恐惧。我希望有大面积的红色出现,一下子就调集你所有的视觉和感觉,告诉你这不是在矫情。红色不需要和别的颜色去搭配,只是这样就足够。
我还希望不同的红色交杂在一起,不同的红色表达不同的风情,但这种不同并不发愣。它是流动的,你很难下确切的定义,所以就在恍惚中捕风捉影,琢磨着流动的兴奋点。
红色是颜色的首领,也是首领的颜色。
红色是东方。
它有血脉的色彩。
红是民族的颜色,是人的颜色。在棕驼色基调的大地上,红的族群简直就是奇迹!离开了红,人就不再骄傲和壮大了。
还有红能让你滔滔不绝,它是颜色也是物质。
妈妈,风把天吹红了。
我两岁秋天的一个半晚,妈妈牵着我的手走在一条没有人的马路上,我看见天红了,我肯定的对妈妈说。此后我就记住了那片奇异的红色,而且不断地加工它。
它多情而美丽,像所有的遗忘卷土重来,像无数个温柔的凄艳的微笑。像个大裙子,出现在无数的夜总会,无数的pub,还有无数的舞台。
现在它带着退不去的妩媚在漂泊。某个美丽的艺术家的灵魂,让所有爱着的艺术家们怀念。
这样的怀念总会发生。
黑
我闻着那张酷毙了的黑的歌单,脸上的油粘了上去,成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点。生活大部分内容都没什么定性,应为你永远都要赶时髦。男人、女人、太阳、月亮、床、隐形眼镜、热舞、接吻的方式,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偶然,好像人只是上帝不小心把肥皂丢在了水里,于是我们就要尽在五颜六色的泡泡里醉生梦死。
我小的时候会坐在乡下姥姥家的房顶上,看天单纯的黑下来,就好想它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还黑下来的。这里就好像是个憨厚而疯狂的大角落,我在这样安静的黑暗中能够闻到动物和泥土的气味。姥姥有时候会把我揽过去说,我外甥女将来长的了,一定要嫁个好夫君。我当时对男人对婚姻没什么概念,我只想着每天可以这样看天黑下来,生活就该是幸福的。我在这样安静的黑暗中可以感觉到自己幼小的兴奋。黑色是乡下姥姥家的夜晚,它毛茸茸的神秘。要怎么去说那黑色呢?五颜六色的面孔,在某个时刻可以归结成沉默,沉默其实是更有质感的张狂。生活或许在某个时刻因此而怪异的细腻起来。烟花过后,我就在天黑里闻它的火药味,这个时刻我会发现很多故事都不知去向。
我们开始要对很多东西进行思考,用空灵的声音吟唱周围的一切。我们总在说黑色是自闭和冷漠的。它们像一种将要被取代的声音,kane说我们就该跳进去,其实黑色不是某种态度,它是很多东西,有时候它像一种陈述。陈述是令人惊讶的,就好像一只瓶子突然飞了过来,然后再别处打碎。
现在很多人都在寻找方向,可是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品牌,应为没有自己的角落,也就没有自己的角度。
你得自己去寻找,找自己,找一种对比。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失控的空间。
褶皱
褶皱是性感的。
我不喜欢规则的褶皱,挤压,扭曲,让人对上一刻发生事情浮想联翩。
褶皱让一个空间有弹性,有缝隙,又让人对下一刻似乎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和一点恐惧:反正本来就不确定,于是我们的肢体和精神都放荡起来,我们也许会燃起要捕捉和探索的欲望。
但这不是抽象的别调动和被戏弄,或者说是有沉溺色彩的,反而充满了攻击和自由。金属的褶皱让人有被压迫感,危机感,丝绸、布料的褶皱就让人不耐烦和恼火。其实我们对褶皱本能的反抗都很有人性,人并非喜欢时时刻刻都安宁,但人却都存在对安宁的渴望。所以才有电熨斗,所以才要叠被子。
如果有一天,多数人都能像三宅一生那样去创造褶皱,那没人类就大气了。
我曾经把纸烧成灰,然后用它们粘出有褶皱的裙子,给一个戴帽子的女人穿上。现在,这个作品就放在我的钢琴上。每天我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弹琴。我对我妈说,如果月服装节的时候三宅一生会来,我就把这个作品送给他,他的关于褶皱的想法让我发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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