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多少他乡客赶着回家过节。而守家在地的我,却没有任何想出去旅游的想法。因为厌倦了外面的喧嚣与吵杂。这样的时候,更喜欢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或者在家的附近散散步。
清晨天冷,阴沉沉的,一如我的心情!遂加衣出门,独步林荫小路。偶有路人,擦肩而过。每天的生活习惯是到楼下对过的小树林里散步。这里是我市少有的城区内少有的喧嚣城市中的林荫小路。晨看朝霞,暮观黄昏,在寂静中感悟着秋的情思,秋的深沉,秋的多思,让人在秋日的轻风里感悟到了青山绿水依旧的秋,总是易使人悲叹,伤心泪涟涟;秋土悲,秋女怨,九曲回肠的碎心曲,让人揪心。这样的时候,便会想起元代著名戏曲作家、散曲家马致远的《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首意深、含蓄无限的《秋思》,让人玩味无穷,心驰物外,意溢于境。是境,是景,水乳交融,情景映衬;是意,是情;相辅相成,相济相生。脍炙人口,匠心独运,自然天成,丝毫不见雕琢痕迹,被誉为“秋思之祖”。
在海滨上学的时候,喜欢上了这首《秋思》。在异乡上学的时候,经常在秋天的晚上,跑出来看海。当海面缓缓托起一轮满月,才明白“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所蕴含的美好意境。皓月升,浩瀚的海面,黛青的波浪涌动起伏,月华如练,从九天缓缓泻下,柔柔地笼罩了一切,更笼罩了你寄给我的信件中的字字句句的温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多了对你的依恋,多了对你的思念,多了对你的情思。因此,也多了秋思的收藏与阅读。从那时起,便于各种诗词中寻觅秋思的影子。于是我知道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豪放;知道了“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无法说清的的惆怅;知道了“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的最受煎熬的时节;知道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思乡之情;知道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漂泊羁旅的游子心;知道了“从这边走,从那边走,最终我们都会相遇”的期待……然而,人生多少期待是在等待中永远的失落的。
国庆这几天,天气一直是阴着,今天早晨在散步的时候,真的下起了酝酿了好几天的务雨。北方的秋本来就有些凉意,加上秋雨的滴落,显得更加清冷。国庆佳节,七天长假,剥去思念的翅膀,留下我的躯体,孤独地在城市中徘徊。在独自徘徊的思绪里,我又一次想起了你。想起了那前世寥落,于红尘苦苦跋涉。枉不知来生,那三生石上,早已刻下你的名字。你苦守那份凄冷,莫非前世奈何桥旁,你我那回眸一笑,让你未曾饮尽那孟婆汤。曾经的秋,是你在异乡远走的日子。你别开我一语深情,余我相思。接你回来的途中,我轻吟着:“不争我病势正昏沉,更那堪苦事难支遣,忙赶上头里的丧车不远,眼见客死他乡有谁祭奠。”从那个秋天开始,我知道了什么叫宿命弄人。这样别离的秋,才正是:胸中香迹难涤,心中情怀难滤,脑中思绪难收。可叹,故人已逝,难追!
秋意凄美,意境缠绵。潺潺的小溪流水,流淌着我的心事,斑驳的风景,是最美丽的情诗。沿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石径,寻觅曾经的欢笑与拥抱。记忆深处斑驳的痕迹,在风尘的荡涤下,已成为流水般的云淡风轻。而迷离的紫色,伴随着飘渺的心绪,于默然的苍穹中,亦渐渐散去。经常在对自己说,秋季原本属于收获的季节,应该用词典中最华丽的辞藻来讴歌这一伟大的季节,而不是看到纷飞的落叶就认为那是生命的凋零。但每每提笔,流于笔端的全是些令人伤感的残章断语,尤其在秋季。市井小民,立于人流之中,被繁华淹没。心中寂寞,何处解忧?在秋雨中徘徊,蓦然回首四十多年的人生时光,回忆那生机勃发的日子,曾有多少感动永存心底,细数我点滴的快乐和痛苦,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轻风又起,吹起了那生命最初的自然与真璞……
十一前,应朋友之邀请,于昨天去了红叶谷。漫山遍野,一片深绿,偶尔夹带着一点点鲜红或金黄。桂花的香气,弥漫在快乐的旅途,特别是那铺盖在地面上厚厚的秋叶,黄得丰富,金得耀眼。山里的秋,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市里的繁华,没有霓虹的闪烁,只有片片叶子在风中瑟瑟作响。偶有几片徐徐飘落在我的面前,我踌躇不前,呆立沉思许久,看着它们把自己的生命以另外一种生存的形态,在一个轮回中延展、复活直到永恒。看到这些叶子,给我许多启示。无声的他们告诉我:生活本是条逶迤的小路,浮浮沉沉时常有之,走过一程路,必会经历一场喜悲,这是不变的定律。
最后一丝夏的余温乘着萧瑟的秋风远走,当第一片树叶飘然落在我的视野之中,轻轻地向手心呵了口气,透过升起的团团白雾,我看到了秋的足迹!路边野草,长在大树之阴,被秋风吹残。面对死亡,又知重生?沙沙的落叶,飘舞在肩,凝结成最后的美丽与辉煌,于淡淡的回望里,将生命的奇迹,写进季节的轮回。而奔走的疲惫,也在萦萦绕绕的柔情里,淡淡地释放。拾起一片红叶谷的红叶,又一次把红叶珍藏。因为喜欢红叶,便从1982年秋天开始收藏红叶,每年秋天收藏一片,算昨天收藏的这片,已经是29片红叶了。每收藏一片红叶,我都会写下收藏这片红叶时的心情日记或者文字,这篇文字就算是这片红叶的收藏语了。现在抚摸着我珍藏的第29片红叶,我告诉自己:即将失去生命的叶子,它们将在这潮湿寒冷中静静地腐烂,那种悄悄地离去凄然的愁绪,带给我一种孤独的沉思……
文字敲打到这里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秋雨绵绵,让这个季节充斥着忧郁。望着天空,思绪缠心。一杯咖啡,一页白纸,想要捕捉秋之点滴。站在窗前,看着,想着。看着楼外叫人陶醉不已的秋叶,秋草,秋花,听着窗外叫人回味无穷的秋风、秋雨、秋声,想着秋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季节?究竟是丰收的喜悦?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凄凉?我问秋天,秋天亦无语,秋天亦在思索。而我,听着白杨的那首“人去楼空梦长留,莲花争艳暗香涌。怀抱相思一杯酒,春夏秋冬盼重逢……”的《秋思》,思索着秋天的思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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