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楼下有一只雪白的猫,很奇怪,老喜欢往有人的地方跑。院里大叔大婶的八卦时间一到,猫儿就迈着小步,像个下乡视察的官员眯着眼审视一番,这个大妈长得不错,慈眉善目啊,然后就扒下开始闭目养神。
偶尔不小心踩到它,习惯性的“啊”一声后,就看见小猫“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晃晃身子,连一声猫叫都不留给我掉头就走。我常有被鄙视的感觉。
好像一只猫都比人活得精神。
空闲的时候忍不住想,一只猫的江湖和一个人的江湖有什么区别呢?人离开了群体就难以生活,而小猫一个人却可以鄙视一群人。是不是傲骨本身就属于动物?
很小的时候我去学画,想用一支笔画出江湖。铅笔削了又断断了又削,可是老师说不好,素描有素描的规矩,写实是一种手法。我只有很无辜的眨眨眼,确信这不是我能走的路,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会说“这不是对现实的扭曲,而是新时代的表现方式”。
就这样,一个人的江湖刚砌好砖的时候被一场雨水毁掉了。根据多年受教育经验,根本原因得从自身找,我觉得这可能要归结于自己抗压能力太弱。爱迪生、霍金、司马迁、杜甫这些大家们的形象不是一直挂在我们脑袋上么?老师口沫横飞地讲着的不是谁谁谁顶着外界压力造就一片天空的么?长辈们从小达到教育我们的不是吃得苦中苦放为人上人么?你说人伟人都受得了,我们一群粗糙的家伙如何又不能忍受?
想来的话,生活把我们养得太娇贵了。
稍微长大点,拿着我的笔想写出一个人的江湖。在这里每天都是绿茶的香味,每天都可以催着蒲公英“迁居”,每天都能够听到雨打梧桐的声音。拿着笔,我想让太阳登台露脸,太阳就站出来笑得像朵花儿;我要月亮出来秀一下,月亮就要半遮半掩含羞带笑。
一个人的江湖有时候就这么简单,碎掉的砖用钢筋水泥同样可以代替。可惜我经常思路堵塞,想说的话想敲的字明明一涌而上了却抓不住,类似海浪打在沙滩上只是一瞬间的事,等它散去后我除了被打得有点疼外什么也没得到。
再大点,看着我畸形的江湖很难受,似乎有些东西出了错,就像原本该放醋的鱼香茄子换成了酱油。仙幻盛行的那个年代,我以为我该是某种动物,晒晒太阳,吃点小食,踏着优雅的步伐把日子过成一首诗,地点就是江湖,把生活染成一幅画,背景也应是江湖。
然后我的江湖染上了奇异的颜色,偶尔有小动物一闪而过。
不过现在,当我胡扯一个人的江湖时才发现我要的江湖从未出现。把幻想当作理想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而现在大多数人都悲哀着。小时候像对待珍宝一样把梦想的种子播在了花盆里,然后每天小心翼翼地浇水,看着它一点点长大就欣喜的像是满天星空都装进了口袋;却一直不知道花盆里的种子永远不可能长成参天大树,而我们也永远没有机会在梦想之树下乘凉。
虽然我仍像多数人一样相信奇迹,不过奇迹永远不可能奇迹地出现。我不会是个例外,所以还是喝杯水、拿本书,窝床上一个人享受吧,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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