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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包裹下的文化乡愁一盏心灯

发表于-2010年09月30日 中午12:07评论-1条

在武汉市的武昌区耸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楼,它立于蛇山,濒临长江,隔江而望,汉口区、晴川阁、鹦鹉洲尽收眼底。唐天宝年间,诗人崔颢游历于此,写下了一首《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从此该楼名扬天下,经历千年沧桑而盛名不衰。

在中国的东南沿海,有一弯浅浅的海峡,将一“家”人永远地隔在了海峡两岸而无法团圆。1981年诗人余光中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写下了一首《乡愁》:“小时侯/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这首诗将台湾海峡连同那堪比海深的乡愁迅速传遍全球华夏儿女。连温家宝总理都曾说:“浅浅的海峡,国之大殇,乡之深愁!”

因为一首诗、一篇文章而出名的地方,在中国不是少数,但能历经千年而不衰、传遍四方而不止,影响时间如此之久、范围如此之广的并不多。因为这些地方、这些文字触及到了人们心里最底层最柔软最深沉的情感——乡愁。

乡愁,是华夏儿女最普遍的一种感情,它贯穿了整个中国历史,具有超越时空的感染力,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永恒的创作主题。从屈原的《离骚》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从李煜的《虞美人》到马致远的《天净沙》,从余光中的《乡愁》到流沙河的《就是那只蟋蟀》,饱含了多少游子眷念故国、怀念故土、思念亲人的感情。

中国人天然有着深深的恋家情结和乡土情结。家的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根敏感的神经,它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始终影响着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维系着中国传统的社会关系,形成了整个民族共同的心理走向。“家”通常被视为生命的本源,而“地”又是“家”的根基。香港歌星苏芮的歌里面有一句:“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我”。所以中国人世世代代讲究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而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则是中国人骨子里最深切、最浓郁、最崇高的一种“恋家”情结。正是这种家的情结,牵引着一代又一代游子思乡的神经。同时,由于中国文化的多元性,使得出门“在外”的人们经常会接触到陌生的异域文化而又无法融入,久而久之产生一种焦虑感和不安全感。一方面离开家乡和亲友,失去了原有的环境和依靠,另一方面在新环境里由于语言、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差别让人难以适应,原有的自我意识在新环境中得不到认可和发挥,从而形成空间上的距离感,继而带来心理上的孤独感和漂泊感,生出一种“孤儿心态”的边缘情绪,常常觉得身在外而心在“家”。所以,故土不仅仅是一种地域上的归属,还有依附于地域之上的文化归属。正是因为倾注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乡愁才变得更为坚实、厚重和久远。

在汉语里,“乡愁”一般是指漂泊在外的游子对家乡、故土的思恋情怀。然而随着时代的变化,词义也就随之得到了丰富和扩展,被赋予了新的历史意义和时代特征。人类由农耕文明跨入工业文明以后,大规模的人群迁徙使得乡愁成为普遍存在的文化心理现象,由单个人的心理情绪扩大为一种集体心理情绪,抽象为一种特定历史环境下人群的漂泊状态,延伸为人们对于过去的一种含有情感的记忆与回望,一般是指身在现代都市的人对于消逝的往昔乡村生活的伤感或痛苦的回忆,即怀旧情绪。怀旧是人的心理活动向纵深发展的一个过程,它不受广度、长度和深度的限制,可以从当下回溯过去甚至穿越历史,从个人扩大到家庭甚至上升为民族、国家。它可以推到辽远的古代,也可以远至天涯,只要是人的思想所能企及的地方。正是这种复杂的怀旧情绪的渗入,赋予了乡愁更加深刻的内涵。现代人所说的乡愁,一般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对亲人、朋友、同胞的思念;第二层次是对故园风景、故国山河及旧时经历的怀念;第三层次也是最深层的,是对作为安身立命之根本的历史文化的深情眷恋。前两者是其物质层面,后者则是其精神层面。乡愁既是一个时空概念,也是一个物质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概念。它不仅是狭义上的出生地或是籍贯地,更包括了广义的精神家园,著名作家白先勇先生把它称之为“文化乡愁”,著名作家贾平凹在其新作《秦腔》后记中也表现出了同样浓烈的情怀:“我要以它(《秦腔》)为故乡树起一块碑子。”

文化乡愁是当代中国社会巨变中的时代情绪,是对正在消逝的古老乡村的一曲挽歌,是对日渐远离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声悼念。它已经超出了传统乡愁所指向的具体的、有限的场景、人和事,而升华为抽象、模糊的概念和意境,它并不一定有具体的实物对象。的确,物质外壳上的家,并非真正的安居之家。真正的安居之家,是那种能安顿灵魂的,文化和精神均能相互认同和融洽的“家”。如果说传统的乡愁仅仅是思乡,那么,现代的乡愁则是怀旧——怀念旧时的人与事,旧时的景与物,旧时的情绪与氛围。

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城市化的进程加快,大量的农民从世代生息的土地中剥离出来,背井离乡,挤入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在无声地流动、游走。几千年来为中华民族引以自豪的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被逼到了边缘,象征着工业文明的城市生活形态逐渐成为主流。不可否认,城市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财富,改善了我们的生活,优化了我们的环境,但却粗暴地将来自不同地域人们的语言、习惯、风俗、文化等生活形态变得简单化和统一化,使我们越来越像“一个人”,逐渐失去了原本仅属于“自己”而不同于他人的语言环境、风俗习惯以及文化形态等物质以外的东西,就像鲁迅失去闰土、社戏、“三味书屋”、孔乙己。对于我们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草台戏、三棒鼓、连环画、小虎队、武侠电影、放牛、抓泥鳅等等这些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就是我们这辈人文化乡愁的载体,它承载着我们对整个故乡和童年的回忆与怀念,如今随着我们寄居城市已经成为一种不可复制的记忆。我们原以为只要我们有一天回到家就能找回这些东西,然而当我们回到家时,发现“家”已经不在了:乡村变成了郊区,茅屋变成了楼房,乡间小路变成了水泥大道,牛棚变成了养殖场,井水变成了自来水,土灶变成了液化气……我们再也回不到童年的小河边,听不到牧童的笛声,看不到屋顶的炊烟……我们一直以为只有城市在变,没想到乡村也在变,我们自己也在变,一切都在变,变得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身上装满财富,却不知自己来自哪里,去向何方,于是我们失魂落魄,我们醉生梦死,我们游戏人生。难怪有学者批评:“集体失忆是今日中国改天换地般城市建设最大的特点,也是最大的悲哀。”

现代文明把整个地球都将变成一座城市,古老的村庄早已消逝,我们所有人都将注定成为这座城市的建设者和奠基石。然而,尽管我们一边在失去一边在收获,一边在忘记一边在怀想,无论我们在天涯海角还是异国他乡,当我们推开城市的午夜之窗,财富包裹下的华丽灯光里,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故国乡愁。什么时候,疯狂的城市能停下它肆虐的脚步,为那些游历于城市边缘无处安息的灵魂留下一方栖身之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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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精华:文清
☆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乡愁,浓浓的思念,
中国人,不管在什么地方,
血管里依然流着中华民族的血液。
我们的血脉相连,这是我们文化的根。
浓浓的思念,淡淡的乡愁,
这是一份无比珍贵的财富。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金秋十月,举国同庆;神州大地,繁花似锦;家和国盛,乐曲如潮,借着这伟大而美丽的日子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天天开心,事事顺意!at:2010年09月30日 中午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