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瓜果飘香，到处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前天和妻到山上玩，随手采了几个栗包回家放在门前。经过几个阳光暴晒，裂开的栗包露出圆鼓鼓、黑油油惹人喜爱的栗子。这是山上野栗树长的，正是现代人青睐的绿色食品。

早在孩童时，我就知道山上有栗子。不过那时物质匮乏，生活艰难，每年栗子还未成熟就被人们扫荡一空。偶尔不知怎么得了几个，自是视为珍宝，喜欢得了不得。如今人们已不在乎这个了，所以我们在山上随意也能采到。不过在我心中那份诱惑还是挥之不去，要理性反复告诫自己：何苦呢？这玩意采一天也值不了几个钱。如今上山的人少了，到处草木丛生，去了难免被荆棘弄得伤痕累累，回家少不了吃妻的言语，何况还有令人生畏的蛇虫呢！

谁知妻见了裂开的栗包，竟然说：我们上山采栗子吧!这话正中下怀，立刻打消了我所有疑虑，兴高采烈的出发了。

到了山上，就要进入荆棘丛生的草莽，妻那份热情立刻消退了。我看出她的犹豫，趁她还没作出决定立刻说：你在这里歇着，我去就好了。

希望在即，心中都是栗子，我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看到树上的栗包，心头的喜悦早让自己忘却了自己也是上了年纪的人。随手采了一根长棍，三窜两窜爬到了五六米高的树上。寻了个树椏站稳身，人已在树梢上。风动树摇，栗包在碧叶间起伏，犹如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令人心旷神怡。我举起棍，手起栗落，好不快活。

蓦然听得一阵沙沙的响声，我心下一惊，这可是人迹罕至的山野。我忙把头缩下树冠，树隙间却见过来两个女人。她们拿着长长的竹竿，雅兴真不小，我一看就知道也是来采栗子的。我忙打招呼，又说树下的栗子都是我打下的，要她们到别的树上采，这里还有好多有栗子的树。

谁知她们置若罔闻，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指指划划。其中一个拿竹竿的个子高一点的女人显然要个子矮一点年轻一点的女人去拾我打下的栗包。那个女人真的弯腰拾取我打下的栗子。我火立刻上来了，早年练过两下子，眼前这两个女人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我窜下树，三步两步气势汹汹地冲到她们面前。当然我不是要真动手，敢打架的应该是什么都不顾的混混，我不过作出威胁的样子。谁知人家根本没当回事，这些都司空见惯了，依然我行我素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她们装聋作哑的行为我非常气愤，哇哇大叫着。不过我很快明白她们真的是聋哑人！她们通常就是以这个样子在社会上混的，谁也不能奈何。我收回气势，悻悻地赶紧抢拾地上的栗包。我不愿意和她们纠缠，拾取几个立刻走人。就在我不屑一顾的神情看她们一眼时，她们正以一副得志的样子，讥笑地望着我。显然她们也知道人的感受！我心里愤懑，面上还装出微笑，表示我兴已经尽，现在正好回家，不再劳动身体。

不过心里实在难以平静，这算什么？难道这就叫文明社会？要是没有这种文明，就像兽类相遇，要么拼命一搏，要么落荒而逃，都很自然，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让人无聊，让人抑郁！

心情不好，想到的都是不愉快事。前天到朋友家吃饭。朋友的兄弟是个混混，在饭桌上旁若无人地大说大讲。饭后朋友不知是为了安慰我还是真的说出心头的不快：怎么说也不知道改改。

我若有所思，又仗着酒气，信口说出自己的感受：你叫他改什么?就他的资质，文武都一般。要是听你说的，不过去打工、卖菜。如今人家整天开着自己的车，到处吃香喝辣，真正就是一个大爷！

历来三分天下，官府、商人、黑社会。他们互相利用，互相倾轧。现在发展至上，经济第一，有些事情违情悖理，明着不好干，偷偷干自然用到混混们。你看今天大到国防工程，小到修桥铺路，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有黑社会的身影。有了黑社会的身影，没利都能生出利来。

现在你放着阳光道不让他走，偏要走你的独木桥，他哪里能听你的！当然你心里总觉得这样是不妥的，可他们现在既进不了官府，又当不上商人，不干这个干什么？

迫于现实，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终竟是不平的，这又算什么？要是大家都放开手脚，谁怕谁呀？打打杀杀，斗智斗勇，胜负全凭运气，一个个都天人光明。哪里像现在这样被所谓文明束缚住手脚，产生这么多卑鄙、龌龊、无耻、下流的罪恶。这时我真想回归自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