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在家排行老三,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朋友都叫他李三,今年二十五岁了,几年前从一专科毕业之后,进了一破单位工作了两年;单位倒闭成了无业游民,所以时间多多!在朋友面前自称玩家。常和其父母称为狐朋狗友的弟兄们在一起海吃烂喝,而且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的在网上耗着,生活过的乱七八糟、无头无绪。
其父母见他老大不小了,想给他成个家,也好了桩心事,遂托亲访友的忙乎,这次又有亲戚介绍了一个,准备去相亲。李三却懒洋洋的没有兴趣,主要是对这种程序化的东西天生反感,骨子里渴望那种惊天动地的爱情。
李三此人身高一般不算太矮,相貌过的去谈不上帅,举止不能说潇洒也还大方,家里条件一般不是很穷;在朋友面前能言善辩、讲信重义,也算个人物。按说和女孩交往不是难事。但他遇到女孩就不自在,多了几分呆气少了几分机智。再加上对女朋友的要求可能有些偏执,朋友曾问他意中人到底是谁,他说:“意中之人意中无他,和其他的女骇交往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不急,大丈夫何患无妻。”所以朋友一个个花前月下的出双入对,他却是单身不贵的一族。
这次李三父母又来拉驴上磨,他心里烦的不行,但自己在这方面毫无建树,又见父母风霜劳碌于心不忍,只好打点心思,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象是去参加鸿门宴。
去之前,家人或用手机或用电话安排好随从人员、接头地址、会面时间,颇有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繁忙景象。李三这小子却不闻不问在网上耗了一天一夜。下午四点,被家人骂醒,满肚皮的怨气,考虑是终身大事不敢不采取合作态度,洗了个澡,揉揉涨涩的眼睛,搓搓晦暗的脸色,找了件大半新的t恤,套了双还没走型的凉鞋,紫涨着脸随父母上路了。
到见面的饭店女方未到,当介绍人的姨父来了;闲坐无聊便打起了扑克,四个人打八十分,缺人、李三也上了。亲戚们边打牌边说话,什么女孩人品、家庭什么的,李三可没心思听那成功人士的姨父胡说八道,正抓着底牌全心全意考虑埋哪八张底牌,要打出水平给那反应迟钝的几位瞧瞧。正在这时,他对面的姨父站了起来,其它人也都站了起来招呼,哦、这就是某某、某某...。李三也随父母站了起来,他姨父说:‘来,三子,这是小丽。’李三一时手足无措晕晕乎乎不知该说什么,一面点头一面伸出手要和女孩握手,手伸到一半又觉的不妥缩了回来,女孩同样慌张,看到李三伸手不自禁往后一缩,很是尴尬。
入座上茶,李三总算安心起来,心里后悔的直骂自己没有大将风度,来的时候背的好好的: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从容镇定、落落大方都tmd忘到爪哇去了,如何能成大事。心里又想,主要是打牌太投入了,被从身后打了个突然袭击,要不绝不会如此尴尬。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撤茶换盏酒菜上来了。
酒桌之上,推杯换盏,李三姨父两边都是相熟的人,所以酒席上大都是他在高谈阔论,什么某某人如何如何,什么某某人工作升迁,仿佛小城之中没他不知道的事,还偶尔和双方家长开开不太过的玩笑,用小伎俩挑动双方家长斗酒。李三看着满桌的精美酒菜,都被他的口水污染了一遍,颇没有胃口。趁别人说话的时候狠狠地看了女孩两眼,没觉的好也没觉的坏,长的还算过的去但眼里感觉不到那曾经心动的魅力,身材一般显然饮食不够节制,好在年轻不至于没有修改的余地。李三印象最深的是她在家里也洗刷的干干净净,坐在那里发呆象个待屠的羔羊。这一点是李三和她的共同点。
李三正想着心事的时候,大嗓门的姨父又使了个花招,叫李三陪酒,李三自然不敢推辞,站起身来尽量大方地敬了一旬酒,敬完坐下后忿忿不平,觉的自己象面前的烤鸭,被众人的眼光灼的皮焦肉裂。于是,怀着一种复杂而阴暗的心理毫不顾忌地猛吃了几块烤鸭。
酒过三旬,宾主都在酒精的催化下热情了起来,双方父母都在很含蓄的编织着略带真诚的谎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李三那种自由、放肆的灵魂又开始复苏,他很鄙视地看着这些人,真想一走了之。借口上厕所,走出包间掏出香烟猛吸了几口,总算按住了那些不平的情绪。在家的时候家人告诫过不许抽烟,忍到现在终于报复式的放肆了一回。
洗把脸,李三又回到房间参加那还没散场的展览会,随着时间和酒精的延续,宾主双方谈话渐入佳境,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李三安静地坐了下来,不忍看那已被催残的乱七八糟的美食,眼睛瞟向窗外。街上华灯已暗、行人寂廖,很多不知死活的昆虫撞击着窗上的玻璃发出叮叮的响声,几只壁虎正阴险的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分享盛宴。
盛宴结束了,互留了电话,相约还没有确定时间的再会,每句话都重复了n遍之后终于走出了饭店。李三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女朋友’,一脸的倦色隐藏在幽暗的夜里,心里充满了同情,惋惜这样不幸的遭遇。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李三反反复复辗转难眠,随手找了本书,翻开一看是母亲的《圣经》,第一页说:
.....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说,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神就造出了空气...事就这样成了
神说,.......事就这样成了
......
李三很怀疑。
事就这样成了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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