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经常有一种冲动,想摆脱即将面对的婚姻,摆脱枯燥的工作,摆脱喧嚣的城市,就像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新娘子在结婚那天才衡量出真爱,然后逃婚,即使有些不负责任,但是惊心动魄——虽然我还不知道真爱究竟在哪里。
在大城市真的很好生存,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小学老师,可以住有钱的学生家长多余的房子,有工资和补习费,收入稳定,有个有本地户口的男朋友,也算是衣食无忧了,我常常想,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现在才知道朱老先生的文字是多么真切:洗脸的时候日子从脸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伸手遮挽时,便从遮挽的手边逝去,我觉察它去得匆匆了。也许每个人在自己生活要发生些什么改变的时候都会有些淡淡的感伤,会回想过去的很多片段,至少我是如此,最近,很多往事涌上心头,历历在目,但晃如隔世。
(二)
叶子是我第二个男朋友,如果说初恋还不懂爱情,那么现在看来,叶子该是我真正爱上的第一个男孩子,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的外型,就是瘦,皮包骨头,甚至像吸毒那种。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的性格,就是冷,他像一座冰山,没人可以融化,甚至无法接近。高三时暗恋了他一整年,其实与其说是暗恋,不若说是明恋,因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我想他更是,我本就不是腼腆的女孩子,但是我还是没和他正式表白,因为他冷淡的态度分明就是在婉转的拒绝我,至少我以为。
蝉声鬼叫,高考结束,然后估分,报考,正式填报志愿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网上意外的遇到他,(我向别人要的他的网号,怕以后联系不上)我很自然的和他调侃,他却反常的吞吞吐吐,最后,他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很多话我只是没有勇气说。我笑了,我哭了。与其说是天意弄人,还不如说我们自己在捉弄自己。不过还好未曾错过。
(三)
高考的结果是让我震惊的,他报考的是一所省内的大学,以他的实力应该说是稳考上的,而他却意外落榜了。我本早就打算好了要读自费,而这个结果使我义无返顾的复读了,即使很多人都反对。
补习班的日子的确让人窒息,不过有了叶子的陪伴和所谓爱情的滋润似乎也很轻松,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看灯火阑珊,用我的话说,那时候我快乐的像只老鼠。叶子呢,除了和我相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学习,我知道他是有抱负的人,更相信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又是高考,又是报考,叶子确实没浪费这一年,提高很多,我也小有提高,但是此刻我才意识到一年后我们仍然要面对分离的现实,叶子的梦在遥远的南方,而且,此刻,理想与现实之间是如此的接近。我又怎可牵拌他呢,我告诉自己,感情是要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的,要对彼此都有信心。
(四)
当我要读的师范学校还有很久开学时,叶子踏上了南下了火车,临行前,他严肃的对我说:意,我们的分开是暂时的,总有相聚的一天,等我。我泪如雨下,只为这一句,我就会一辈子等下去。
大学的日子真的很清闲,正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最堕落的地方是中国的大学。我呢,没太多的追求,只是看书,什么书都看,从教材辅导书到小说,从古到今。寝室的女孩子都在忙着恋爱,只有几个农村来的女孩子与我为武,一起见证着大学爱情的风云多变。我和叶子偶尔会通电话,刚上大学时我经常给他打电话,但是他的反应总是很淡,后来我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电话就少了些。
大一的寒假,我们都回来后,他约我见面,正巧爸妈去外地,我就让他来家里,久别重逢没有我想象的浪漫,他,似乎永远都是一样的,波澜不惊。我们没太多的话题,开始我看电视他上网,后来,他看电视,我上网,我闲的无聊看他和他寝室人的聊天记录,那人问他怎么不交个女朋友,他说没合适的。我的心有点痛,想起高中时也是无意听到他和他的一个朋友聊天,那人说,你还骗我说有事结果和她偷偷走,再说了,你也不找个好看点的,找个那样的。他什么也没说。我当时忘了如何呼吸,不是为了别人的闲言闲语,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么,也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吧,我情愿这么想。
(五)
过完年,离开学就不远了,他依旧要走很早,我突然冒出个想法想去看看他读书的地方,看看他梦想中的大学是什么样子,于是在他起程后的一个礼拜,我也出发了。
敲开他寝室门的时候,一屋子的人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他很惊讶,是的,惊讶,也许还有一丝丝的惊喜吧,我不知道。他叫我先下去等他,我便转身走了,走到楼梯突然想起给他买的书(他一直买不到,我托同学从外地邮的)不如让他直接放在寝室,就转身回去,他寝室的门虚掩着,里边很吵,除了很多男生的起哄声外,就是他的辩解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对我来说很刺耳:以前打电话的就是她,不是说了多少遍了,那是我姐。
我愣在那里,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到了他的尴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努力的很自然的说:给你的书,正好看到就买了,其实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和同学来玩,顺便看看你,不用送我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迅速转身冲向楼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模糊的泪眼。
突然开始怀念初恋的男友,他不成熟,不专一,不上进,但是,他会大方的告诉很多人他爱我,他会在我生气时不顾面子找我朋友去喝酒然后求他们帮他哄我,他会放肆的牵着我的手走过操场,他更会为了别人对我的不尊重而和人家大打出手,往日的小幸福纠缠着那刻的哀伤袭上心头,泪水,又一次肆无忌惮。久违的自卑也来骚扰,我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高挑的身材,更没有惹人怜爱的脆弱,他眼里的我真的很坚强。过去,他被我的内在深深吸引,那么时间推移,当每次相见他都无法耳目一新,当时间和距离抹淡了往日的痕迹,我还可以拿什么拯救我的爱情?
(六)
南放的街道确实比北方干净许多,只是天气燥人,让人窒息,路人匆匆而过,我感到腿很重,头很痛,思绪很乱,我希望我的爱情如夏天般火热,而叶子,只要春天般的温暖,他从来不说我爱你,他说爱是要通过行动表达的,不是用来说的。他很少牵我的手,他说,难道你的男朋友像个色狼一样的好么。他从来不评价我的衣着打扮,即使我是为了他精心弄了很久,他说,难道你希望我只注重你的外表么。他从来不会和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他说,还是收敛点吧。总之,他永远有自己的理由。
好多次想对他说:叶子,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骨子里也许很俗气,我只是想要一个肩膀靠一下,一句甜言蜜语,一句赞美,外人的看法,对我也真的很重要。然而,我知道,他不会理解我的感受,也许说了只会让彼此失望。
那时那刻,我已经不知道叶子的想法了,我相信曾经他是爱我的,但世事变迁,也许那时候他太年轻,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怎样的人。也许长久的相处他才发现我的任性。再也许他早就厌倦了这种日子,觉得感情是负担吧,还是他发现了更让他动心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耳边忽然响起了我们在一起时最爱听的那首歌:我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短暂的笑容/生命面对我们善意的一场戏弄/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光荣/平庸的生命从此不普通/告诉我多爱你虽然都没有用也有过一点点感动/两个人的终点只有两种/不能够停下来只有流动/诉我你发现没有了我的天空不再相同/爱上我是不是你的光荣/这回忆是不是天衣无缝/告诉我多爱你虽然都没有用也有过一点点感动/我们的出路也只有两种/不能够开心也只有心痛/答应我你会在没有了我的天空/等待彩虹
谢霆峰苍凉的声音久久回荡,我该何去何从,回首之间,前尘往事,散若云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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