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秋雨绵绵的中秋节日,我们一家人选择到上海崇明岛度假。
因为是第一次崇明自驾游,我连跨江大桥都没有找到,车子便随着gps上了老路,开到了石洞口轮渡码头,由轮渡船再摆渡到对岸的崇明新河镇。
临时的改道,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反而增加了意外的收获!人生往往是这样,换一种活法,又是另一个难忘季节!
上了船,最开心的自然是儿子,他对轮渡的兴趣程度,让我始料未及。在船仓前后左右不停穿梭,叫也叫不住。看着他无拘无束的嬉闹,少有的满足感,写在他的脸上。为了迎接更大的海风,欢呼雀跃到忘乎所以,过度的危险动作,令他的母亲好一顿担心。想想现在的小孩,个个皆为独身子女,多数又养尊处优,自然失去了不少天真烂漫。着实可怜!平常又少于外出,如何感受大千世界。自然对无边无迹的大海倍感兴趣,任凭海风吹拂。
从轮船甲板上,看见土黄色的海水,有如微风吹拂下的绵纱,起起伏伏,不停变幻。海风夹着咸味迎面扑面,凉风中还夹带着毛毛细雨,打在我脸上,极为凉爽。中秋之日,气温骤降,萧瑟的秋风让人已经感到了一丝凉意。
我突然想起了李之仪的一首民歌“你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而今长江头的三陕移民,已经迁移到长江口的祟明多年了,如今也不知过了几个的中秋?
这混浊的江水,犹其让我陷入了深思!孕育了几千年的中华文明,滋润了长江流域数万万同胞。也见证历史变迁,朝代更替,战争与屈辱!才有今天难得的和平和美好!在微波荡漾的江水之下,记载着千年的历吏故事变迁,人类发展的轨迹。多少血雨醒风!多少屈辱泪水!面对如此混浊不堪的母亲河。我看到的是母爱的包容和伟大的胸怀!
一群又一群的海燕,在底空飞翔,时而剑击长空,时而俯冲江面,似乎习惯了长江的波涛汹涌!在宽阔的江面上,来回盘旋,永不停息!不得不让人佩服,它们的勇气和毅力!
这条长江,以及长江口,历经多少灾难,经历多少战争,又有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中华民族的的利益,无数的年轻生命,献给了这条母亲河!母亲河也见证中华民族不屈不饶的气节。
我的思绪天马行空,意游万里之际,船已渐渐靠岸。
(二)
崇明岛位于上海东北方向,是中国第三大岛屿。崇明与上海仅仅隔水相望。长江就是从这里奔流入海,经历千年而积砂成洲。我们由新河码头登岸,开车往西便是崇明老县城。汽车以50码速度,在乡村公路上徐徐行驶。林荫之道把人的心情带入安静,洒下一路的轻松!岛内主干道陈海公路两边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已经延伸到路的那头,看着树随路转,远离都市的浮躁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我敞开胸怀,迎接前方更大的惊喜。
通过比较,我们找到了一家森林中的度假酒店。酒店绿化覆盖面积真是十分惊人。通过客房宽大的阳台一下子就把外面的绿意收进游客的眼帘,让人尽情得呼吸“满庭芳”的负离子。走出房间,可见场景巨大的森林树木、草地、果树、花卉。远处是足球的绿茵场地,一群小伙在教练的带领下,颠球、传球、接球,好不热闹。想想中国男足之现状。我想这批小球员说不定就有中国足球的明日之星。查看地图,方知旁边竟是“根宝足球基地”。我的心中别有一番遐想!
漫漫人生路,正是秋夜雨来时。夜幕在雨水的洗礼下,更加草润地湿。大地沉睡在一片寂静之中。如果不是远近几盏灯光闪耀,我还以为是来到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 雨幕中的森林,显得更加苍翠。叶含露珠,秋意浓郁。一阵秋风吹来,露水晶莹般纷纷落入草丛中。岛内空气清鲜无比,一尘不染。丝雨绵绵的崇明,远看天边与水相连,一派朦胧景象。饱含花草之香的乡村泥土气息,如诗意一般,飘逸而清新。也只有留宿于森林的游人,才能真正静心体会!
我发现雨后的崇明岛,气候更加湿润温和。真是:雨水成珠叶落去,寒蝉悲切夏变秋。淡淡的清辉,笼罩在崇明的夜色之中。四周寂静无比。静得可以清晰听见蛙叫声,蛐蛐声,还有不知名的虫叫声,几种虫声交织在一起,声势非凡。仿佛在欢庆中秋之夜。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按秋的意愿按部就班......
面对中秋之夜,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赋诗一首:
“静夜浅月光,柔光似水”
“处处虫鸣声,声声入耳”
“秋风萧瑟瑟,凉气袭人”
“万家有灯火,万般风情”
生活从来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生活的真谛在于,从点点滴滴之中收集幸福指数。到了某一天把它堆积在一起,就可以慢慢享受天伦!原来这就是生活,在不经意中就能感受精彩。这像这个中秋之夜,我难以捕捉月亮的影子,但我没有失去欣赏另一番秋韵心情,不也是另一种的赏秋的心境吗?
这一夜我们都安静入睡,等待明天的,又是崭新一天...
(三)
在崇明的第二天,起床时,天已大亮,鸟虫之声,从窗外飘来,越叫越欢。我问,这难道就是秋之声吗?还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注意到大自然的声音了?不要怪我,这般的大惊小怪!
崇明的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内,林竹茂盛,花果飘香,百鸟鸣唱,野趣盎然,徜徉其中而尘虑尽消。我们选择在森林公园里骑自行车,看着八岁的儿子踉跄上车,又担心又兴奋,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也已经有十年还是二十年没有骑自行车了。平常轿车里上上下下,哪里记得骑自行车的乐趣。如今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骑单车,一则舒松筋骨,二则沿途可尽览秋光无限!真是一举多得!
公园多分布乡间小路,小路两边多是水杉树,树木已经长得很高。推断应该有四十年的树龄。排列极为整齐,间隔基本相同。我问过护林的农友,才知是六十年代知青种植。我不禁感叹岁月无情!公园还有一处所在叫:知青广场。雕刻有"知青不悔"四个字,一看就知道是时代的烙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感谢当年的知青,为后代留下的绿色森林。此举堪称功德无量,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四十年的今天,生活在岛上的知青,与上海虽隔水相望,也只有借助月亮寄托相思。
(四)
崇明之妙,在于"高出水面之流沙成洲又平坦宽阔之明净平地"。我从崇明岛中部驱车往东30公里。一路上看见公路笔直,道路平坦。崇明东滩湿地公园位于崇明岛最东端,是由长江大量泥沙沉积而成的河口型潮汐滩涂湿地,同时也是亚太地区迁徙水鸟的重要通道。
东滩生态环境极为独特,最先是一片自然荒野之地,是鸟类的栖息地,我却在这里找到了童年时南国记忆。
那蓝天,那白云,那芦苇丛丛,那青草依依,那河水弯弯,那鸟声呢喃,一切是那样的安静,是那样的原生态,是那样的空明。令人脑清目明,心无杂念,百无牵挂,心灵在这一刻,回归自然。
晴空万里的崇明岛,在蔚蓝天空下,白云朵朵笑脸迷人!我从来没有如此仔细观察过白云,是因为我太久没有看见白云这般洁白,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是来这里看云呢?
我还没有如此清晰地接近宇宙蔚蓝的天空,伏羲就是在这样晴朗的天气才勾勒出传世的"八卦图"吧!天地人在这一刻变得这样的和谐,和谐到可以这样不分彼此,人类与自然同呼吸,共命运!
我忙里偷闲,在花花草草中放松心情,感恩大自然的眷顾,享受无比清新的空气。
草丛中,树荫下,鸟声虫声,喋喋不休。可怜的都市人只有到了这里才可以与自然对话与鸟类共呼吸,无比快乐!这一刻,让我回归到生命的本来!人与自然,真正达到友好共处的时候,人类只要够用心,就可以听到大自然的呼吸声。就如宇宙之中日月星辰运动不息,生老病死周而复始,夏去秋来四季更替,皆为自然规律,非人力所能违!可又有何人敢改变?又有何人能改变?
我仿佛听到,无边无际的大海飘来当地民谣:
崇明,崇明,天高、地明,
崇明,崇明,水清、虫鸣,
崇明,崇明,林寂,鸟灵......
如果城市人真正做到抛却一些烦恼,回归本我。那又是怎样的一种奢望!城市人无法感受到的,竟然可以在农村找到。城市与农村区别就在于农村人能时时刻刻呼吸新鲜空气和纯净水源;城市人却没有这么幸运。我潜心观察,目光所及崇明的每个角落,尽是花好月圆,处处充满勃勃生机。怎不让人羨慕崇明岛人生活之惬意和宁静空明的享受。
在回来的路上,我的内心就没有孤独,没有彷徨!我满怀着秋韵的叮嘱,迎着晚霞,一路朝西而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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