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琐琐碎碎,稀稀疏疏,糊糊涂涂。除了“地中海”把财务报表课上得貌似有点听法而外,这一整天,我又痛了一回,特别是“大鼻孔”对着话筒照书念经,累了叫同学一个一个起来一段一段念而大风扇拼命吵,试图压低叽叽喳喳的聊天却压不过时,我是有了爆炸的冲动。
第一次跑到最后面去坐,拿着英语书我决定了要好好看一回,那些久违的单词,语法,句子,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但我还 是激动。“大鼻孔”一敲我的书,说,你,起来,把这段念完。我站起来抽出压在英语书下的银行会计书,一眼瞟到了他叫我念的那段,天啊,半篇?我念了大约两句,他走到前面去了,我加快语速,等他又走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读完了。我说是的。坐下的时候我窃笑,真要我读完啊,我有那么笨?眯着近视眼我抬头一看,青儿惨遭毒手,又是“大鼻孔”瞄准的对象!
周二,阴阴郁郁,凄凄切切,仿佛是月经要来的预兆。反正一整天,就是不太爽!莫名其妙的情绪还有点低落,拒绝接听每一个电话,,拒绝回复每一个信息,拒绝进食每一粒,拒绝听会计模拟实训课上没有实践性的操作依然不断做的分录,其实有些东西我已经忘记,但还是叛逆地不想再听。有打工的朋友骂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知识如何如何重要如何如何好!我笑。是的,我不惜福。
晚上,睡不着,听薛刚的夜意阑珊节目,听到了叶倩文的《选择》,眼睛竟然任性地湿润。这首歌,很多很多年前听过,时间久得我都记不起了曾经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可是,当这首老歌再一次不紧不慢安慰着夜魂,我好像看见了童年的麦田!那时候在旷野上奔跑,从穿开当裤开始就有的奔跑,光着脚丫扎着小辫,拉着伙伴,边跑边停下来摘地上的麦颈吹,没有杂音的纯净,似笛,却不是笛声……
躺着看黑夜,看黑夜的一片黑,看宿舍的一片黑,看天花板的一片黑,黑暗中插了心两刀,两滴清泪,就迅速地替我埋葬了回忆唯一的洁白!
周三,热热闹闹,轰轰烈烈。天气陡然变冷。早上起来有事要去南昌,看着还在熟睡的姐妹,忽然怜悯她们。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中秋节,毕业后,我们应该不会再有机会同吃月饼,不会再有机会帮彼此梳头,不会再有机会看彼此试穿衣服,不会再有机会听彼此唠叨,不会再有机会等待每一个人都回到宿舍后才关门睡觉,不会再有机会对着吼一两句,不会再有机会在点到的时候向老师说谎她她她生病了吧……
决心推掉面试,留下来,等她们睡到自然醒。一点钟我们出去学校外面炒菜吃饭,静儿闹着要喝酒,美作脸上的痘痘未消,不敢喝,简的手痛还没有恢复,我吃过饭后不管怎样都要去看看招聘会,也不敢喝。
散后去南昌,在新建转公车。接了一个朋友电话,说招聘会推迟到后天了。我想吼点什么,看着电话只是楞,什么也吼不出来。拆掉就没有再重建的公交站牌处人多车也多,出租车司机炫耀似的死命按喇叭,与我一粒米的距离擦身而过,左边身体让走了出租车,右边身子却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得肉都快要掉下去了,飞旋着转一个身我的手机四分五裂地被抛到很远的地方,跑去捡完屏幕盖子,再跑去捡电板,再捡手机身子,再捡电话卡,再一看,撞我的人早跑无影无踪。穿着短袖短裤抬头迎接的都是雨,没有打伞,有点冷,有点凉,还有点疼!旁边有很多等车的人,他们,看着我笑。是的,很好笑!很多评论都说不再要鲁迅先生的作品进入中学课本,可我还是觉得好!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勇气再看他的书,但清晰记得他狠狠说的“看客”二字!而这个中秋节,我可谓是过得轰轰烈烈!这样也好,有了如此狼狈的点缀,我就不至于把中秋过得单调!
周四,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早上起来心里着实不舒服,仿佛是周三的疼意犹未尽。醒来我呆呆地想整个被撞的经过,始终不清楚是我错了没有,一直一个人到处走,因为是一个人所以一直很小心。可就是一不小心,就出了点不小心的事。王家鹏来电话说我还健在,就好。是的。这比什么都好!而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直到今天,现在,我也没有说。没有必要说什么。
决心不去上课了。也没有请假。这是我上大学后破天荒地逃课。宿舍很安静,我一个人。席地而坐,翻看以前写的东西,疼痛翻滚!带来江西的笔记本我放了两年多一直没有再翻过,还有一些旧照片,而曾经歇斯底里呼喊的疼,或许是因为我的不理不睬,竟然淡淡地没了。也或者,是我活得现实了些,知道什么事该疼,就像明白了什么事该放,什么事该追求。也或者,是曾经把心都疼成了茧,所以再也没有了力气好好疼一次。也或者,一切都只是,因为当时年轻呢!
听见楼道上一直有人在说话。不用开门,我也知道是班上不去上课的出来聊天。我听见有人说,李奇美也没有去上课,她都不去,我们为什么要去?凭什么去?
躲在宿舍里我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我不去就不去?为什么我不去就没有了去的凭据和理由?
在心里由衷地感恩她们。原来我在班上的地位还是重要?原来有人一直以我来标准自己?还是,只是觉得少了“盯住”他们的钉子,就可以自由的享拥天下?有一天从外面坐公交车回学校的时候,有同学说班上只要有什么动静,大家就一致认定是我掀起的,只要谁谁谁又怎么了,就肯定了是我告了秘!我摇摇头,冷傲着笑得很大声!笑话!我李奇美也做这种小孩子才做的事?我有如此无聊?我如此低俗?忍不住我问,是因为我拿了8000块的奖学金助学金,除了交贡一些做班费以外没有别的什么表示吗?然后,我听见一个最搞笑的回答,因为我和老师们走得最近!
想到了闫真的《沧浪之水》。我觉得我还需要好好修炼!当太阳底下很多的阿q在树下捉虱子并弄得砰砰砰响,当阿q们相互诋毁相互殴打的时候,当阿q们相互嘲笑相互伤害的时候,我知道,我会站在一个高度来包容一切,因为,我也只是阿q,当我把自己看成阿q,他们就只是小阿q。而这不是我自傲!我不会无聊到天天想别人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又怎么整人,我现在就急着要去找工作了我只能去找工作了!曾经像小阿q们一样叽叽喳喳活着的时候,小阿q应该还不成为小阿q,而当一个人连小阿q都不是的时候,他要多少年,才能够对这个社会,这个现实缓过神来?
周五,平平静静,坦坦然然,因为是一周中上课的最后一天。煎熬或兴奋,又是一个结束。哼一首小曲,点缀一周的“四面楚歌”。安然着静默,因为明白要找工作,要奋斗,要腾飞,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天亮之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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