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又翻出了曾经扣动心弦的句子。蓦地想要回味遗失的感动。竟然再一次地让我面对生命的苍白,那些矛盾存在的命理。陷入苦苦的挣扎之中。
原本就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食欲,似乎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甚至连在此世的最后一眼,都来不及匆匆瞥见,就迫不及待地离我而去。投胎罢,离了我这个索然无味的宿主,来世,来世再成为一个强大的食欲。只可怜了我,孤零零地,面对中午尚未解决的饼干,不知从何开口。
大口大口地饮茶。努力想要把自己胀成一只水球。只是担心皮肤因为长期使用电脑而脱水罢。却又猛然想起那个甜美的女子对我的忠告,既然已经失眠,就不要再喝茶了。那只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失眠罢。我知道我仍旧失眠,可是我依然习惯喝茶。生命之中不正是存在着如此多悖论吗。
那些感伤的句子,类似于: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明明知道的。有这么多都是我们明明知道的。正如现在的天空,正拼了命的咆哮,电闪雷鸣,我知道我应该关上电脑,可是仍旧抱着那么一丝丝侥幸心理,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雷公不会专程来问候我。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减肥了。俗气地心疼着钱。不愿意耗费更多花花绿绿的纸,置办永远都不够的衣物。倘若再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或者某一天,我可以骄傲地说,我差点被风吹走了。还有身体,似乎已经脆弱到临界状态。天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微微疼痛,久久都不愿意散去。而我,我也只能够麻木地看着它们。炎热的天气,更加不能倚靠穿上严严实实的衣服来遮挡它们。难看的花纹。假如我是个设计师什么的,我这一生,都绝不会使用这样的纹理。毫无头绪。最多,我也只能怀疑是不是撞邪,遇上了传说中的“鬼压身。”一想到这里,全身上下的汗毛就不自觉地根根直立,寒意一阵一阵地袭来。九月悠然的气候,竟然可以这样素寒。不是个迷信的人,却从来都这样惧怕着鬼怪。然而,然而它们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它们宣告着我的无能。暗红,青紫,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的色彩,此刻正涂满我的身体。
不知道是躯体的哪一部分出了问题。反正,它们从来都不听从我的指挥,我早已习惯这一点。可是现在,现在真的开始担心。假如我就这样死去,那么,我还没有吃到期盼已久的莲蓉双黄月饼,而且我将再也不能够占有它们。我会极其不甘心。
不知不觉就跑题了。幸好,不用再就高考练习作文,可以随心所欲地写着乱七八糟的句子。否则,如此水平,语文成绩恐怕一落千丈。那么,现在四处游玩的大阳老师应该也不得心安。疯过了那些把头颅悬在试卷上的日子。
再次回到句子。
那些时过境迁后的回头,大多成了打扰。
人最悲哀的,并不是昨天失去得太多,而是沉浸于昨天的悲哀之中。
在盛放之前,毅然把花束连根拔起,也就阻止了一切可能的凋零。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有一种生活,你没有经历过,就不知道其中的快乐。有一种快乐,你没有拥有过,就不知道其中的纯粹。
对于生活在水中的鱼来说,发现水的一刹那,就叫做悟。
寂寞的星空底下,仍然有不眠的灵魂渴望着光明,用他们燃烧的一生,在生与死之间照亮了价值,创造了意义。
我看一阵向晚的春风,悄悄揉过丰润的青草,我看它们低首又低首,也许远水荡起了一片绿潮。我看飞鸟平展着翅翼,静静吸入深远的晴空里,我看流云慢慢地红晕,无意沉醉了凝望它的大地。
让欢笑和哀愁洒向我心里,像季节燃起花朵又把它吹熄。
在薄暮的旷野中,斜阳昏黄的光线,笼罩了山峦水影,苍茫的气氛迷漫在天地间,空中充满了凄迷的情调。
天使透明的蓝,白云更流动得使人可以忘记很多的事。
水因情而深邃,因忧而厚重,因泽而广阔,因盼而绵长。
捡一根大雁的羽毛,像把自己漂泊唐诗的身子,从词根上捡起。像从泅出一片血渍的泥土里,捡起被时间朗诵得冰凉的经书。大雁塔上,沿一圈秘示风雨的水纹:我解开头顶的云朵。
仓促回眸时,唯见生命的杯盏里盛满了密密的不幸和疏疏的快乐,那却是足以明证诗者日子与心境的高处的阳光。
湖是大地的眼睛,湖是一种流动的深情。
……
毫无关联的句子,只是句子。这些句子,曾经那么深,那么深地触动着我的心灵。记得当初目光落在它们身上的时候,泪珠也就那样跟着涌出,一刻不停。可是现在,句子仍旧是好句子,那么好,那么美。我却再也品不出丝丝滋味。是连味蕾都一同迟钝掉了吗?还是因为我太贫穷,已经贫穷到只能依靠残缺的线头,缝补只言片语,所以,所以我再也感觉不到美好。的确,我嫉妒它们,我嫉妒它们这样美好着。
曾经,那样迷恋着温柔的一切。和煦的风,清凉的雨,湛蓝的天,闲适的云。曾经,翻来覆去地咀嚼那些软软的诗词。好似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然而现在,席慕容绵绵的句子,已再不能吸引我半分。读不起的柔情。再也不渴望与谁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思念是不会生根的。
翻完了整本青春,才猛然觉悟,生命的字迹多么潦草,甚至连书都不能算。
眼睛里滴入太多劣质的眼药水,防腐剂定格的是过期的画面。半盲的边缘,更加看不见诗歌和梦境的美丽。也许,生命真的只是一个幻觉。
瞬间想起了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说实话,从来都不了解她,也没有想过了解。只是机缘巧合的遇见。仅仅只是觉得她太让人心疼而已。因为从没见过如此执着的女子。她是那样把一个男子当成生命。因为一个人,而爱着一座城。连走在那座城里,都能够感觉到爱的人的心跳。她一直一直想着,我爱的人的心跳,就在这里。只可惜,她深爱的人,却终没有成为她的爱人。而她,还长长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模糊的背影,不愿离去。她是被哭成泥的秋雨,陷在了那个地方,移不开半步。
读过她写的那么多让人情动的句子,独独喜欢“屋檐滴水,若强忍已久的泪,簌簌地串成珠帘。”还记得那时,那么多年以前,刚刚读到的时候,竟然真切地听见了屋檐滴水的声音,滴滴答答,眼泪应声而下。时隔多年,再次回味,雨打屋檐的清脆,又重新回到耳边。我知道这不是幻觉。只不过,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是有人实实在在地哭泣了。
惆怅旧欢如梦。多好,多好。
“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于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执恋,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 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多么喜欢黄碧云的这个句子。大多数时候,思念只是一个单方向的箭头而已。可是,我们又是怎样一遍一遍地怀念,一遍一遍地不舍。一点一点剥开自己粘结了的伤口,看着鲜血狂涌。多少个梦醒的清晨,看着散落遍地的脆弱感情,摸着微润的枕头,擦拭眼角残留的泪水,不断地告诉自己,如果,如果。
但是,世事往往如此,想回头也已经来不及,即使你肯沦为劣马,却不一定有回头草在等着你。多么尖锐的话语。也正是这样一个女子,她告诉我们,爱情来了会去,去了再来,何必伤怀。爱你的人,始终还是会爱你的。
只不过,有多少人能做到,有多少人敢相信?
我们,尚且只是茫茫旷野上孤独无依靠的杂草而已,又怎么敢幻想自己成为大树了呢。那些敢让上帝下跪的人,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呀。而我们,我们这样渺小着,又是如此的诚惶诚恐。
类似我这样的人。我是这样的害怕丢失。就像当初,钱包掉了的瞬间。那样的情景还是时常出现在梦境。不心疼身外之物的遗失,可是,丢失的恐怖的感觉,却如同梦魇,时时缠绕。那个比喻多好,就像我们天天都在走的,异常熟悉的楼梯,却突然迈空了一步。那是怎样茫然无措的瞬间。太恐惧那样的感觉。于我看来,这和某天我回到家中,打开门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容颜,然后他再告诉我,我不属于那里。甚至连幻想都不敢尝试。我不能想象那样情况的出现。
拼了命想要抓住身边的一切,害怕丢失。哪怕指甲嵌入肉里,哪怕手指已经无力麻木。我都不愿意放手。夜夜抱着被子入睡,夜夜难寐。
你在镜子前梳去昨夜星辰
黎明乘虚曝光我的梦境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噩梦兑现
床褥缠绵的图纹褪色
春天以失败的繁殖结束
我的奋斗栽倒床前
被早餐的筷子鉴证
以拍卖形式贬值
五月的洪水路过爱河
展开第三者的恶意
偷袭我每一寸插满秧歌的心田
我的眼神抓住一丝绝望的预兆
如何伸出脸面,踏进秋天
你在被爱的蓝图里撕毁誓言
不等我举杯消愁
你一脚把黑夜踢倒
我一手将白天掀翻
彼此横眉对持于地球的两端
无可救药的夏天
毫无反抗地被洪水撕开衣服
你的眼瞳转动阴深的黑洞
屠杀我春雨中设计的憧憬
剩余我无关重要的呼吸
将二氧化碳注入鱼缸
大不了
鱼死网破
这个烈日是个失职的火炬手
点燃我活不下去的理由
黑旋风赶来
吹熄我举起自杀的意图
或许,还有一条绝路的使命
选择我这个替身
异常喜欢这个叫做五行的诗人的语言,这样尖锐。真实地听到生命的虚假面目被撕碎的声音,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只能用痛快二字来形容。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或者影子。当然,如果非这样做不可的话。是想要奶酪,而忍受被老鼠夹夹住的疼痛吗?
我不得不说,二十天的时间,掉了十斤肉,然后强烈地厌食,抑郁,恐惧,强迫。同时患上四种慢性心理疾病,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是该庆幸自己成功地看起来瘦弱了,还是应该感谢它们,可爱的厌食症,抑郁症,恐惧症,连同强迫症。一口不吃,会渴求食物的味道,然而只要稍有一点异物落入胃里,便会激烈呕吐,一刻不停地呕吐。生命的气力瞬间排空。就像是抽了龙骨的舰船,我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躯壳。尚不知哪日老天心情不好,便会将我收了去。已经虚弱得拿不出半分精神。还好,我仍旧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子,即使我不好了,已经很不好了。我仍旧愿意相信,我着有性能强大的榨汁机。若不是榨干最后一滴汁液,绝不妥协。
幻想自己已经变成了累赘的包袱,被抛弃在某个寂寞的池沼里。连老鼠都不曾光顾,无边无尽的岑寂,似乎在报复我曾经的喧闹与张狂。那么一个放肆的女子,就应当被打入不得轮回的境地。突然害怕报应,害怕所有仇恨的诅咒。地狱的滚油煎炸着身体应该是会很疼痛的。害怕疼痛了。
似乎嗅到了死水的味道。从那黑暗的池沼里散发的气息。迟暮的气息。
冬天的池沼
寂寞得像老人的心
饱历了人世的辛酸的心
冬天的池沼
枯干得像老人的眼
被劳苦磨失了光辉的眼
冬天的池沼
荒芜得像老人的发
像霜草般稀疏而又灰白的发
冬天的池沼
阴郁得像一个悲哀的老人
佝偻在阴郁的天幕下的老人
艾青早就道出了这些。我深深念着。
其实,已经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我不能够产生更多的妄念。有所取,必有所予。只是,还有那么一个期待,只有那么一个了,那么简单的一个。这便是,当你望着我的眼的时候,从你口中叫出的,一定要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尚且记得今天这个下午阳光明媚的时候,同母亲电话中的玩笑。母亲小小取笑我,原本那样的喜欢四处奔走,就像闹市的猴子。现在竟也会这般安静。难道没有人再敲锣召唤了吗? 我只幽幽答道,畏光了。母亲穷追不舍,难道果真是你老了吗?
老了,也许吧。
生命的苍老或者不能以时间为单位。我们都这样困倦着。
不像丢失的包袱
可以到失物招领处找得回来
失去的岁月
甚至不知丢失在什么地方
有的是零零星星地消失的
有的丢失了十年二十年
有的丢失在喧闹的城市
有的丢失在遥远的荒原
有的是人潮汹涌的车站
有的是冷冷清清的小油灯下面
丢失了的不像是纸片,可以捡起来
倒更像是一碗水投到地面
被晒干了,看不到一点影子
时间是流动的液体
用筛子、用网,都打捞不起
时间不可能变成固体
要成了化石就好了
即使几万年也能在岩层里找见
时间也像是气体
像疾驰的列车头上冒出的烟
失去了的岁月好像一个朋友
断掉了联系,经受了一些苦难
忽然得到了消息,说他
早已离开了人间
现在开始喜欢艾青了。再读他的诗,竟也试出了当年不曾品到的滋味。不再倾心于细腻的语言。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就是粗糙。何必苦苦追寻稀若孤星的细腻。就像在遥远的北国,我没有真实长住的地方。可是我能够想象,隔着冰花看世界的时候最美,因为朦胧。于是,有了毛玻璃。就是需要那种亦真亦幻的感觉。生命是需要错觉来麻痹的。不然,太易看穿,便显得毫无意义。
棺材与火葬
心脏与脑细胞分手告别
骨头感应黄土的召唤
一生最奢侈
躺入棺材,最后的旅店
再经过粉身碎骨的淬炼
天空多了一道烟云
也许明天有一场风雨
等待降临
依旧是五行的诗。时常在脑海构筑他的模样。可是,我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正如当初那样偏好林清玄一般,好奇地从网络上搜罗了他的图片。失望的心情难掩。终究只是个世俗的女子,对于样貌,我承认我很在意。所以,还是将他们都留在我勉强还算美好的幻想里。文字的海洋,他们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超脱了一切血肉之躯。
倘若觉得谈论到死亡,是一件太灰暗的事情,那么,就让我们堆砌一些简单诗意的词语罢。我早已经说过,我的声音被时间烫伤,所以我只能喑哑,我只能吐出词语了。
纸鸢,泪莲,冷月,暗昙香
孤雁,寒叶,瘦骨,北极光
能够联想到什么?什么都没有想到是最好的。毫无知觉的腐肉多么幸福。堕落是愉快的,等待死亡的过程,倒是不用费任何气力。
我们蜷缩在祖辈无声消失的洞穴中奋力挖掘
小心翼翼刺探着黑暗的隔墙
向往光明,却未见光明
仅仅依靠千百年来沉重的咏唱
还有心中微弱的,不灭的信仰
我们知道这里,危机四伏
可是我们仍旧举起残破的锄头
然而是谁在穹顶睁着猫一样的眼睛
阴邪的目光射穿黑暗的脊梁
它伸出长长的饥渴的舌头
它微微扬了扬轻蔑的嘴角
那群蚁一样
傻傻忙绿的密密麻麻的头颅
却不知一顿丰盛的美餐正在酝酿
眼看它将要扑来
谁会是下一个不幸的殉葬
劳作周而复始的继续
它的美餐也日复一日在成长
黑暗中没有人看得见它的模样
因为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叫做时间
还是换一个愉快一些的话题罢。
为了缓解我的抑郁情绪,傍晚狂吃四个香蕉。猛然想起空腹吃香蕉,似乎容易得什么心肌梗塞,还有什么什么严重的疾病。于是在网上搜罗关于空腹吃香蕉的弊端。不经意间浏览到一个帖子,如果说空腹吃香蕉会导致腹痛,那么长期以香蕉为主食的大象怎么办?实在忍俊不禁。果真是网络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问题都能够问得出来。
如果说这就是人生全部的意义,那么,无聊便是最终的答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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