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乡修路,对家人的联系也变得稀少,对于回家的事也几乎淡忘。但就在那偶尔和爸爸、妈妈的电话中,也依然能够察觉他们那份不因修路而减少的对儿女的思念之情。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有感于父母爱女儿的那一份心意。上午刚到单位,站长就说要下乡,到板栗观光园了解肥料施肥效果。
飞驰的面包车载着一抹乡愁,拨动着记忆深处的那根琴弦,伴着一路闪过的风景,让人不由间多了几分感慨。流逝的时光,那常回家的路于我却在瞬息之间多了些许的陌生。
秋风萧瑟,秋草枯黄。
或许久别了那曾经的农作,已经陌生于地里的庄稼收割、种植……的缘由。陌生地望着农夫、农妇在田间忙碌的身影,看他们伛偻的身躯的景致,让我仿佛看到了父母那日衰和老去的疲惫。由此感到哀伤,哀伤于自己忘却了曾是农家孩子的时光,哀伤于自己忘却了父母的那一份心痛。
板栗成熟的气息远远飘来,路边不时可看到板栗枝叶的晃动。我知道,那是种植板栗的农人在用栗竿敲打板栗。板栗树下,农妇熟悉的围着栗竿,用手遮着阳光,望着树枝头的板栗,不时的抬起手指着这里,那里,害怕打栗子的农夫漏掉一个枝梢的栗子。往事如昨,熟悉的画面,让我仿佛看到了父母亲那曾熟悉的身影,依稀看到了父亲的那顶旧草帽,听到了母亲说话的声音,听到了那一个个栗子落地时熟悉的声响。
曾几何时,在有杂草或者玉米地的树下捡拾着板栗,栗子像和你捉迷藏一样躲在其中,任由你寻觅许久。每逢此时,父亲总会笑着对捡拾栗子的我说:栗子是贼,过来过去找不没。
每逢金秋时节,学校都会放假。放了假的孩子则为了交清工俭学费,有时要去别人打过的栗树下扒栗子。偶尔路过开着的栗树,左顾右盼一番,然后会顺手牵羊地捡几枚溜之大及。
看栗子是我们儿时最惬意的事情,一片栗树有好多家聚在一起。每天天刚蒙蒙亮,便拿着笼子栗竿,踏着露水相约前行。到了那里,或坐在树上,或坐在地上,说笑着,谈论着……有的捡石头搭灶台,支起铝罐做成的小锅,有的捡柴烧水,有的捡栗子。烧栗子,煮栗子玩的不亦乐乎。那时大家为了公平,今天打你家的,明天打他家的,然后坐在一起分享着吃栗子的快乐。相约下午继续,直至日落西山。相约明日依旧。
许多年后,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渐渐的忘却了那远远的故土和远远的亲人。即使是每年的国庆回家,也变得有些懒惰,踌躇再三不想动身。
忆起去年的今时,回家时正是秋收季节,家乡开始打栗子。儿子随着父母和弟弟一同前往,我便留在家里做饭等待。
大约一个小时后,父亲打电话说他口渴,忘了带水。我于是想借送水重新领略一回家乡的风貌,寻找儿时的足迹。可许久的跋涉之后,我发现曾熟悉的那些乡间小路早已不再。直到父亲打来电话询问送水的人在何处,才在无奈间告知他们,自己走岔了路,走到了邻村。父亲于是无奈的只好说:不喝了,你回去吧。
乡政府到了,也将我飘飞的思绪拉回。一位岁数大的负责人接待了我们。他说:乡政府正组织人员去市博旅游。现在正值栗子开的季节,家里的栗子太多,打不完也走不开,也就没有去成。而他,若不是为了等这一车人,也早就回家。一路谈起当地的经济效益,他只说不错,只说这几年乡亲们出去见见市面也有几次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言语中却不乏自得的神情。
进入观光园,路的左右是苍松翠柏,下面的则是成行的栗树。一条小河不知从何起源,流过栗子园,河水中那些不足两厘米的小鱼在悠闲的游着,我们的到来未能惊扰到它们。
树上的板栗触手可及,地上偶尔也有熟透掉落的栗子。随意拾起地上的栗子,剥一颗,仅含在口中便是一股昔日的清香。一嚼,栗声清脆,带着丝丝的甘甜。老人见我吃完,又裸着手直接从栗扑棱中捡出一些大的给我。他让我想起昔日的母亲也是这般不怕栗子的刺,当我和弟弟用树枝做成的夹子夹栗子时,母亲则直接用手。我曾问过母亲不怕扎手吗?母亲说:习惯了,不会。但我始终不敢用自己娇嫩的手去效仿母亲。
老人说:今年的板栗减产,只能打六七千斤。去年是一万多斤。即使如此,那些栗子商人也让车停满路边。
回到乡政府,已经十一点多。想起爸爸和妈妈,于是打电话回家,家里无人接听。大约十二点钟,吃过饭,再打,依然无人接听。于是打爸爸的手机,他说刚打完栗子,正在回家的路上。
家门口,大门锁着,父母还没有到家。望着满园郁郁葱葱的白菜,知道今年的白菜又不用买了。每年母亲都会送好多的白菜给弟弟与我。伸手摘下挂满枝头的红彤彤的大枣,分与同事,看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吃下去,于是开心的告诉他们那是母亲一手栽种的枣树。
母亲回来了,额头沁着汗珠,父亲则在后面推着用编织袋装着的板栗。
寻问着吃饭了没有,并忙着放下车子,搬梯子摘树尖上的枣子。说那里的枣子好吃,又大又脆又甜。母亲忙着收核桃、甜梨。
望着父母亲忙碌的身影,灰白的头发,额角那深深的纹线。想着父母亲那远送的目光,看看手中一袋袋的水果,品味着大枣、梨,剥着核桃,心里几许酸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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