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怕提起这个人,怕接到他的电话然后许多个失眠的夜晚,怕吃桔子时对这个人不由自主的无尽的思念。在我的心里,我管他叫小猪,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
我一直不大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原因是我在对童昕一见钟情之后,无论我怎样对他,他也不可能对我钟情。但认识小猪的时候,使我重新认识了“一见钟情”。那天的阳光很淡很柔弱,学校开运动会,我向来不喜欢这类活动,但还是积极参加了。许多事情亦是如此,也就在那天我接到一个通知,是关于一个唱歌比赛的,因此我请假回家。
那是个桔色飘香,温暖无比的季节。朋友送了我许多自己家种的桔子我准备带回家。路上,我认识了小猪,他和我同车,坐在了我旁边。他一路焦急地看着手表,终于忍不住问我了。美女,请问还有多长时间到h市理工学院?我默然地回答着快了,然后余光隐约看到他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我突然想起和他搭话来,看他文文静静地也不像个坏人,我问,你不是本地人吧?我说话向来比较直接,但是我确实没有歧视外地人的意思。
我在西安工作,来h市出差。我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于是和他聊了起来。我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哟,还是名人的名字呢。我笑着说,然后他也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可是我却希望这个旅程可以再长一些,我很想了解他多一点。我想了许久,从大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很大的桔子,尽管我知道大的桔子口味并不如小桔子,但我只想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个影子。我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然后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我说,吃个桔子吧,咱们认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
谢谢。他轻声说,明澈的双眼露出了笑容,平静却温暖。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剥开桔子,然后分我一半。我说,不用了,你吃吧,我这还有很多呢。他笑笑,说,着怎么行呢?你给的桔子当然得分你一半。我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脸颊已经发烫了。我说,谢谢。他尝了一瓣,说,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嗯,h市的桔子很出名哦。那当然!我骄傲地说,然后问他,你一般上网吗?我可以加你吗?……
我们聊了很多,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仿佛上辈子见过他一样,完全没有陌生感。到了车站,拥挤的人群中我们没有挥手只是道别,可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却再也忘不掉他的影子。
我握着他的名片,上面用蓝色的笔加了他的qq号码,看着走在自己的路轨里,我告诉自己,别傻了,只是萍水相逢。第二天,我参加了歌唱比赛,选了一首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自己改了歌词,是用来纪念童昕的。
那时,他在浙江。天南地北。
“站在相遇的原地,心碎像花瓣飘离,为什么爱上你,只有眼泪相昔,是不是我不够让你快乐开心,告诉我我会离去,不再惋惜。 欢喜时想着你,心酸时独自哭泣,一路上的悲喜,你都不愿怜惜,是不是我多情,让你烦恼伤心,亲爱的我将离去不再孤寂 你不懂珍惜我只能放弃,只能离去,把曾经点点滴滴都忘记,还是祝福你,请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会开心。”
我很开心地拿到了晋级卡,一个星期后便是复赛,由于忙着排练,我几乎忘记了和小猪的相识。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比较想念童昕的,不,也许不止那个时候,而是一直,直到现在,甚至将来。
复赛我没能去参加,重感冒,在家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会拨童昕的电话,但从来都是关机。在任何一个我特别脆弱或者想他的时候,他的电话都不会为我而开,像他的心一样,无论我做什么,他表现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字,冷漠。曾经我因为他的冷漠而爱他,那时看起来很酷,后来我因为他的冷漠想要忘记他,那时他看起来让人很容易憎恨。
正式和小猪联系是在和他认识的半个月以后,我整日整日地握着他的名片看。他早已回了西安。他的简讯总是简短的几个字,让人充满了想象。
我说,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他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一个桔子多少滴水啊。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幸福,尽管我知道也许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但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他。一见钟情。
之后,我去了北京,然后是天津,接着是厦门。每个城市,我都期待小猪的身影。我知道这只是梦。但我从来没有将一个人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他微风一样轻柔的声音,他阳光般明澈的侧脸,那么温暖亲切,那么咫尺天涯……
但我也想念童昕。在北京,我拨通过好几次童昕的电话,虽然是简短的通话,轻描淡写的问候,依然强烈地证明着,无论是小猪,无论是罗漾,还是唐湘的出现,我都依然深爱着童昕,那种感觉不似和小猪的回味无穷,不似和罗漾的充实美满,不似和唐湘的浪漫怡人。无论在北京,在天津,还是厦门。我依然怀念和童昕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我和童昕的最后一电话,是有一年的中秋节,那时我在天津。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然后打电话给他,哭得很厉害。他没有安慰什么,只是沉默。一直沉默。我说,童昕,为什么你可以爱任何一个人而不爱我。
他长长的叹息。说,我不是不爱你,也许我是爱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我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回答,眼泪决堤了。我说,像对你以前的女朋友一样对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满口答应了,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了联系了。酒醒之后,我换了电话,我拿公话拨打他的号码,原来也成了空号。于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月光,明亮中几分忧伤,暗淡中几分皎洁。但我想,我也将一辈子无法再看到当时的月亮,仿佛就在我的身边。也在别人身边,就像童昕。照亮了我,也照亮了别人。然而,谁也得不到什么。
不久,我回到h市。我打电话给小猪,我很认真地说着我想你了。我也想你。他说。
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要见面的要求。其实说了也没有用,我不会去见他,我钟爱h市,我总想逃避这个城市,因为我想逃避那些过往,但我总离不开这个城市。这个不用讲普通话,可以大声喧哗,永远不会迷路的城市。
我看着当时的月亮,又一次哭了。脚下淡淡的自己的影子,伸向远方,伴随左右,无论你怎么旋转,怎么轻舞,它都在你的脚下,追不到也赶不走。我叫着小猪的名字,叫着童昕的名字,用手去触摸地上的影子,然而,只摸到了尘埃,只摸到了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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