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抛下身后无限爱怜的目光，用飞一般的步伐往书院疾行。少顷，就到了书院门口。“落桐书院”，4个苍劲有力的镶金大字，房檐上的二龙戏珠栩栩如生，廊檐上的明镜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起都没有改变！

“老师，文君无能，愧对30位同学，愧对落桐书院，愧对父老乡亲啊！”文君跌跌撞撞的跑进书院主房，跪在朱桐面前，泣不成声。

“孩子，回来了就好，你们是书院的骄傲，是黎民百姓的骄傲！”朱桐起身把文君扶起，拭去文君脸上的泪水，仔细的打量着文君：“孩子，你瘦了，在征战中吃了不少苦吧？”

“老师，文君改日再向您老述说这六年战争的经历。”

“好的，去休息吧。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了。”朱桐疼惜的说，“孩子，看到宁儿了吗？她一直在等你。”

“看到宁儿了。老师保重，文君告退了。”

“唉！”朱桐重重的叹惜一声，两行浊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流下。没有看到30个学生归来，没有人比朱桐更明白战争的残酷了。他沉重的低下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其实，最心痛的莫过于朱桐了，因为，在朱桐心里，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孩子一般！

文君回到红漆色的厢房前，停伫了一会，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这个承载了他太多过去的地方，即使阔别了六年，屋内纤尘不染的摆设与一成不变的布局，并没有丝毫的改变，明明白白的诉说着宁儿的良苦用心与那近乎绝望的期盼。

他的整片胸口瞬间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揪痛罩住了。文君拖着沉重的脚步步入内室，桌上依旧是那个别致的白玉香炉，炉内清烟缭绕丝丝缕缕，像女人柔软的腰肢袅袅娜娜地轻轻上升，氤氲着飘散开去。文君深深的吸了一口，身子一颤，心底涌出一抹似水的柔情，潮潮的软软的泛着淡淡的疼与酸，这就是思念了六年的味道！

一道妖异的光线拂过文君的眼角，他抬起略微伤感的头望向窗台，视线最终落在窗台边古朴而陈旧的书桌上。书桌上面方方正正的摆放着原来的书籍，柔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射在书上，反射出淡雅的紫金色光芒渲染了房间的一角，勾勒出熟悉的一幕一幕。

文君脚步姗姗地来到书桌前，轻轻地拂着，台面纤尘不染非常的干净。他轻柔的动作仿佛摸的不是书桌而是一个人，一个至亲的人一个让他无限思念的人。

宁儿没有打扰文君的回忆，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柔柔地望着他的背影，等着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笑。

文君看着书桌上宁儿抒写的宿命，隐约中仿佛记载了从前的某段岁月，恍惚而斑驳，带着几分留恋几分感伤，残留着几分记忆几分失望，这些记忆或美，或伤。

文君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甚至还仰高了头不让泪水流出来。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滑下了他的脸颊，滴在书桌上，像一层透明的水雾慢慢的泛了开来，以往的一切似乎都凝结而聚在了这一刹那。

为何每件东西都让人如此感伤？

文君转过身望向宁儿，在光与影的交错下产生一种幻觉——残留在记忆中的她，人面桃花、笑意盈盈的渐渐融成了模糊的一个实体，烟尘尽散若干年前的情境，恍若隔世依稀变得遥不可及。

一股奇怪的情愫莫名的浮上宁儿的心头。

宁儿默默地回望着文君，似乎瞧出他的一丝不安，缓步上前紧紧握住他扣着书桌桌沿的大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神情无比缱绻温柔，彷佛已经将今生最珍贵的东西重新拾回了掌心，毫不保留地流露着自己的感情。同时，那直视人心的目光锐利地看进他的内心深处，有一股教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文君用一只手爱怜地妩着她的发际，另外一只手轻轻揽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靠近自己坚实的胸膛，低下头以下颚轻触着她的额头，“我发过誓一定会回来……”

宁儿再也忍不住哇的放声哭了起来，好像六年来无言的哀怨、深藏的委屈、蕴积的眼泪在此刻全都一涌而出，是那样伤心地嚎啕大哭。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喊地叫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文君看着满脸泪痕的宁儿，心中大恸，那种刀割般的心疼凌迟着他的心，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掩藏不住，泪落纷飞！但是任凭宁儿如何的捶打，却始终抱着她的腰枝毫不放松。宁儿片刻捶打后，又将文君紧紧地搂住，彷佛害怕会失去一样，让他又是一阵心疼。

文君无言地紧抱着她，将下颔轻放在她头顶，痛楚加内疚的在心里轻轻地反复说着人世间最苍白无力的三个字，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告诉我，这几年你又是怎么过的？”宁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仰望着文君，突地一阵心慌，轻轻推开他，神色焦急而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的身体，不知六年征战是否受伤？

她话还没说完，文君的头一下子就俯了下来，在她还心慌意乱的时候，文君厚厚的嘴唇已紧紧的吻在了宁儿的薄唇上。

轻柔的浅吻渐渐转为深吻，是那样的情真意浓。文君狂烈的吻着她，舌头急切地滑人她的口中，不断的汲取更多的甘甜蜜汁。宁儿的甜蜜让文君无所顾忌地一再加深这个吻，长舌在她的芳腔内肆情地翻搅，勾挑起她柔软芬芳的丁香，尽情地啜饮着她甘甜的津液。宁儿急促如兰的呼吸拂着文君挺直的鼻尖，引得他的身体因为兴奋紧绷而颤抖着。

宁儿牢牢地贴在文君硬实的胸膛上，只觉得自己被他越抱越紧，几乎已经将五脏六腑都挤出来了，呼吸却越来越急，不受控制的地款摆起自己的柔舌跟随着他的舌头转动。宁儿似乎不能呼吸，不能动弹，不能思想，仿佛一个即将遇难的求生者一样紧攀住文君的肩头。直到文君的大手轻轻抚上她挺立的胸脯，她嘤咛一声微微睁开了双眼……

文君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躺在他怀中的爱人。此时的她，双颊晕红，眼波迷离而魅惑，红唇微肿，带着一种娇艳。她绝美的小脸，每一处都带着一种惑人的妖艳。贴在文君手心下的胸脯燃着烫人的温度，激烈的脉动阵阵传来，一股又一股难以形容的臊热，令得他颤栗，兴奋而狂热。

氤氲的雾丝把他们紧紧缠绕，漫天漫地的柔情被聚集释放。宁儿轻嘤出声，双手紧紧的搂在文君的颈上，无意识地与他的身体摩擦着，一种难以言状地空虚感从四肢百骸传来，隐忍多年的热情终于爆发了……

午夜时分，皓月迤逦了一地铅华，替浓黑的夜色浅浅的镶上了银白。

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口渗了进来，半照在偌大而精致的床上，床单上还有[ch*]女红，像一朵桃花，薄薄的白纱帷幔柔如烟罗。一阵清风拂过，撩起帷幔的一角，淡淡的银辉中，一个曼妙酮体，若隐若现，飘渺似尘。宁儿犹如沉睡般的容颜上，明亮与阴影形成了洁净唯美的轮廓。

柔如丝缎的秀发倾泻而下，沐浴在柔美的月色中，闪着美丽的光泽。精致的五官白里透红，有着出尘绝世之美。鼻息间萦绕着她特有的桃花香味，好似混着曼佗罗花的迷味。耳边漾着她细细绵绵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文君的心不受控制的为她怦然心动，为她心眩神迷。

晨起，霞光万丈。美好的一切。温暖清晰如昨。

手挽手，文君和宁儿至书院主房。朱桐立于窗前，桌上摊开的是学生们临行前的那潇洒流畅的笔墨，老师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那是一群朱桐似为儿子的青春少年啊。让他如何不思量？

“老师。”文君轻唤。

朱桐将一书诗卷交至文君与宁儿手里：“文君，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男儿浴血沙场。为国捐躯，为苍生造福。历史永远记载。留下永恒。而今，文君和宁儿，你们要相亲相扶。从此，携老一生。老师已老，落桐书院，以后就劳烦文君和宁儿了。”

“是，老师。请受文君宁儿一拜。”慎重接过，语噎。太多思绪，一齐涌上朱桐和文君的心口。六年前，书院门口，众学生豪气干云的脸；老师那期盼而担忧的双眼。是怎样的深深深深地印在彼此渐红的眼眸里。沙场上，血流成河，横尸千里。瞬间，文君泪流如注。是的。聪颖如宁儿，她懂。手，抚上文君的腰，搂住，轻柔而坚定：“文君，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每一天。宁儿会爱你暖你，一如既往。我要用我的全部来爱你，文君。宁儿要用全部的爱包围你。宁儿可以也能够把你凝于眼底直至心里的忧郁溶释。“

九曲溪中只只竹筏，条条轻舟，青青溪水，水烁秋波。昨日的一场透雨为九曲溪披上了一层淡淡烟雾，仿佛青灰色的透明的轻绡，笼罩着逶迤起伏的远山岚翠，微雾入云飘渺空灵，若游若定，似有似无。

溪水清而不澈，虽难以望穿秋水，但却倒映着郁郁葱葱的湖武夷山色，许多竹筏随波而流。水波的微语伴着落叶的沙沙声，萦着萧瑟秋风，踏着遍地落叶，一对如胶似漆的俪影，漫步溪畔。落桐的清香伴着轻柔的声音，犹如梦境般唯美。

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文君和宁儿在书院中温婉了两个月，并且帮助朱桐打理一些事宜。

转眼到了年终，文君和宁儿告别朱桐，准备回宋街过年了。

朱桐叫上书院里的马车。“宁儿，我们回家吧。”文君扶着宁儿，一起踏入。宁儿偎着文君。“文君。”宁儿浅呼。小脸娇羞，温婉出万般柔情。“文君，你知道吗。宁儿感谢武夷山，感谢九曲溪，感谢落桐书院，感谢落桐桃花，感谢感谢文君。宁儿真的很幸福。十指相扣，两心相依，从此，我们终老一生。请相信，所有隐忍的思念沉淀的皆是美丽的永恒。文君，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白头谐老。”

“是，宁儿。文君相信。一直都相信。”

“恩。”

“累了睡会儿。”

宁儿寻了舒服的姿势，靠在文君身上。文君看着她，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原本的灵秀飘渺朦胧了几分惑感和媚态。满心爱怜的轻抚宁儿的精致的脸庞。搂着宁儿，紧紧地，永远。　

马车一路颠簸。一个时辰后，抵达文家大院。

文君抱着宁儿下了马车。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携着宁儿，移步主屋。

“爹，娘。孩儿回家了。宁儿也随孩儿回来拜访爹娘了。”文君大叫。

宁儿拾起裙摆，款步向前，“宁儿见过爹爹，娘亲。”

“好。好。好。”宁儿这一声呼唤，着实乐坏了二老：“宁儿呀，终于喊爹娘了。”宁儿满脸羞红，手指绞着裙角。文君忙上前，握住宁儿的手，宁儿头埋得更低了。

“宁儿，过来，让娘看看，这些年，苦了你，也多亏了你照顾我们。”笑逐颜开的声音　。

“娘，这是宁儿该做的，感谢娘这么疼爱宁儿。”说着，和娘抱在一起。

“是啊。文君。你不知道这宁儿丫头呀，着实惹人喜欢。刺绣，吟诗，字画，样样俱会。还常常来陪你娘捶背，解闷。真是比亲生的闺女还乖，还亲呢。”

“爹，您快别夸宁儿了。”宁儿羞得把脸倚在娘身上。

“哈哈。宁儿。爹早把你当媳妇了。”文君上前，“谢谢爹娘，宁儿。文君让你们担心了。”

一时，文君、宁儿，和爹娘眼眶红红。忽地，有个小孩儿从侧房窜入主屋。一见文君，便奶声奶气地喊“爹。”身后尾随一女子，一袭素雅的黄衣，温柔婉约，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楚楚动人！姣好动人的瓜子脸，晶莹粉肤赛雪，灵秀逼人，犹胜芙蓉。一双盈盈秋水，清亮迷人，那密密的睫毛像黑刷似地嵌在上头，挺直的鼻梁下是薄嫩如玫瑰花瓣的柔软红唇，玉似的粉脸仿佛可以挤出水来。

“好一个温婉精致的女子。”宁儿在心里惊呼。

“小然，怎么那么调皮？别烦文君了。到娘这儿来。”黄衣女子爱怜的说，目光是那样的疼爱。

“不嘛，不嘛，娘，爹回来了。我要爹陪我玩。”小然抱着文君不放。

“小然乖，又长高了。爹陪你玩。”文君弯腰抱起小然，“晴儿，你怎么来了？”

“晴儿见过伯父伯母。”晴儿向二老道了个万福。

“晴儿呀，文君在战场多亏你照顾了。”二老和颜悦色。

“伯父伯母？爹娘？”宁儿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止。宁儿脸色煞白地望着着文君，面色忽青忽红，两排扇般的眼睫在脸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柔弱的身子微晃，似乎显得羸弱不堪，微晃的身躯差点倒下。

“宁儿，怎么啦？”

“没事。可能太累了。”

“文君，快带宁儿去歇息。”

“是。孩儿告退。”　

躺在房里，宁儿记起文君背上那长长的一道口子。而每次心疼的问他，他总是搪塞而过。“也许，一直是晴儿照顾着文君。可是，为何有了孩子却不告诉我？”宁儿胡思乱想着。

温存而痴狂的夜。“文君，让我最后一次拥有你的温柔……”宁儿扑在文君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倾听他坚实的心跳。这种感觉她要永远得将它记在心底最深处。她知道，这滞留下来的将会是掩藏心底深处的最深沉、最永远的痛！

一夜未眠。早晨，宁儿眼睛红肿的端坐在书桌前，用她那极有韵致的小楷（文君征战六年，宁儿将绵绵的思念凝结成一笺笺小字。宁儿习得文君飞扬跋扈的狂草，融合了娟秀的小楷，竟比文君的字多了几分韵味）疾笔而书：“文君：九曲溪边的邂逅，桃花倚落桐。一份刻骨的温柔。宁儿本想执子之手，与子谐老。晴姐姐，感谢你把文君照顾得这么好。谢谢你让文君活着。小然聪明伶俐，宁儿也非常喜欢。宁儿走了，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宁儿黛眉蹙起，那抹漫不经心悄然逸去。她垂下眸光，一滴清泪落下，唇角却抿着一丝难解的苦笑。再次书下：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九曲边。只身惜别不知处，此去经年谁更怜？　

桐落思来心似墨，武夷春尽水如天。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他乡桃树烟。”

夕阳逐渐隐没山头，映着天边的几抹艳丽的浮云，将它最后的光芒洒向大地。絮絮的晚风，扬起萧萧的旋律，山中清新的空气混着泥土味迎面拂来，美得平添了几多离愁。

天地静寂，山林无声，瑟瑟的风飒然作响，送来一缕缕刺骨的寒意，吹落梧桐树枝上将落未落的最后一片桐叶。膝胧的暮色映着远去的人影，徒留下一份离别的凄凉。宁儿怅然无语，侧身默默地凝望着路旁飘落多时的枯叶。

枯黄的落叶像是一群孤寂的灵魂，逃离了生命的怀抱，最终回归于沉实的大地。更像是美好而柔弱的命运，因抗不住风雨的侵袭而失坠于无声无息。

宁儿心头一窒，自己不就是那其中的一片落叶？毫无抵抗地任凭它风吹雨打消逝而去？

宁儿带着对文君痴迷的爱恋，留下了满卷祝福和无奈。独自离去。　

“宁儿，宁儿，宁儿……”　文君，晴儿他们找遍了武夷山……

银色的月光透沏了薄如蝉翼的流云，光秃秃投下了暗的黑影随之与墙落交挥层叠，来来回回。文君焦躁缭乱的心似薄雾轻纱，眼里丝丝缕缕氤氲着雾气。只剩下淡淡的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漾开，轻轻柔柔、舒人心魄。可随之蕴生出的惊恐不安席卷而来，激起滔天骇浪！

文君回到书院，望着厢房内的小床，铜镜，书桌，以及悬挂于墙上的那一幅幅字画。这些字画似乎为宁儿望穿秋水的等待愤愤不平；为宁儿的自怨自哀而黯然神伤；甚至为宁儿的狠心无情而伤心欲绝……这一切文君都知道，自己驰骋沙场的那六年，宁儿在这里苦等了他六年，可是，你为何不听我解释？

一个人的时候，悲伤总是来得气势磅礴，如此令人遂不及防。九曲溪边，宁儿与文君琴舞的溪边。潺潺的流水，回旋徘徊的溪水，席卷着心碎的伤，似乎要风干文君最后一次灿烂的泪光。

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是什么让文君寂寞辽远的思绪流连于伤感的夜空？是什么让文君颤动灵魂的透露出无尽的忧伤？是什么让文君英雄迟暮的眼神浮上昏暗的阴影？

送进多歧路，遑遑独问津。悲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宁儿沿着九曲溪畔一路南下，来到了建阳（距离武夷山60公里），投奔她的远房叔叔。这里山清水秀，蓊郁的树林中流躺着一条小溪，淙淙的溪水波光粼粼，岸边的柳树叶应和着，在夕阳的映照下，层林尽染，仿仿若一处人间仙境。

不远处有雷鸣般的水流声，视野开阔之际，宁儿抬眼一望，落差近百米的瀑布从山壁上腾空而下，对着她不断咆哮，似万马奔腾般呼啸而来……宁儿站在岸边，却能感到淡淡的水，若雾似纱般扬落在她的脸上，丝丝细雨，浸入心脾。如细沙般的袅袅水珠，随着风恣意地抚摸着她的身躯，濯洗了她的情感和理智！

宁儿和六年来一样，总是习惯，在思念文君的日子里流泪。不同的是，她现在是在见不着他的日子里流自己幸福的泪。因为宁儿已经珠胎暗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全文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