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的需要,领导把我从原来的“娘子军”里抽出来,安排到新储蓄所作了“党代表”。天呀,我好可怜呀,我性格柔弱而幼稚,还有些腼腆,从小到大都在女孩堆里混,虽说现在已为人妻、为人母,可是想想要我一个女性独自和清一色的男同胞(而且都大我十多岁,都有代沟了!)朝夕相处,真比让我进监狱还难受,于是我的心情便如同刚断奶的婴孩,烦乱而恐慌。
上班的第一天,我努力令自己脸上保持温和的笑容,极力掩饰刚到新环境时的不安和拘谨,然而,我忘了,言谈举止上的小心翼翼——那无遮无拦的肢体语言是无法掩饰的。现在想来,他们或许早就看破了我拙劣的演技,只不过是在用他们善良的小心翼翼作着“回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满是戒备的心开始放松下来,言谈举止也变得自然起来,只是当工作闲暇时,孤独和寂寞便会悄悄袭来。在他们左一个“球”右“一个“球”的高谈阔论中,我这个体育盲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奥莱尔”是何许人也,搞不懂他是用四肢中的哪两肢玩球,竟令他们如此佩服!看到他们谈到兴处那炯炯放光的四目,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思念已经分开的姐妹们。
夏日的天气总是难以预料,一天中午我来换班的时候还晴空万里,下午天便渐渐变得阴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雨便那样不可人意的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我们单位地处一条不很繁华的小街,出租车极少经过,我打车回家的可能性不大,也没有带雨具,这回我这要闹个落汤鸡了,看看我这风吹打晃的体格,我真有些发憷。正想着,门“咣当”一声开了,和我坐对桌的老杨披着一件雨披从外面进来了。他什麽时候出去的?我只顾对着雨走神,根本没有发觉。“给,穿上回家吧。”他把雨披递给我说。“从哪里弄得?你来的时候也没有带雨披呀。”我问。“我在这上班快十年了,熟人还是有两个。看你对着雨发愁,跑出去给你借了一件,呵呵。”“那你。。。。。。”“你回家还要给孩子做饭呢,我回去早晚没事,和老陈在这玩会儿,雨小点再走。”还需要作态的推让吗?我唯有一声发自内心的“谢谢”了。
从那天起,我和他们之间那种陌生的隔阂不翼而飞,他们又谈球时我的心不再潮湿而怅然,,有时候还会轻哼着“真心英雄”,人心就是这样易动!
转眼间我来到新储蓄所快两个月了。这天接到上级行紧急通知,要加班进行数据移植,由于陈和杨年纪大一些,加之是男同志,所以这种对速度和准确度有一定要求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身上,或许这就是调我来这个储蓄所的原因吧。
忙完工作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主任老陈送我回家。我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他摩托车的光道里,夏季里午夜的风清爽宜人,吹在有些疲倦的肌肤上尤其惬意,我丝毫感觉不到午夜的黑暗和恐惧,间或有车辆从我身旁飞驰而过。就这样,默默的,很快的,马路对面就是我的家了。我刹住自行车,说:“好了,我安全到家,谢谢你,你也快回去吧!”“嗯,你走吧。我在这里抽支烟。”他说。蓦的,我的心又被感动了,他哪里是要抽烟,分明是不放心我,要看着我进家。于是,我加快脚步穿过马路,站在楼门口的灯光里,对着那明明暗暗的烟火用力的挥手,任心头暖暖的感觉兀自涌来,潮湿了眼眶。
人心总是向善的,是两位老大哥伸出他们温暖的手拉起我,愉快地走过了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完全融入这个集体的心路历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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