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季节一样在时光中流淌
like the seasons have all gone.
a.
城市的夜晚比白天美丽,只要电力充足,她尽可以让自己如梦似幻。我来看妹妹,她好象正在感冒,略微有些发烧,躺在床上。当我去之前给她打电话时,她说把笔记本电脑带来,好让她躺在床上可以用。我说你得了电脑病,躺在床上也离不开电脑。
她的房间和书屋相连,北边的窗外正是夜晚最繁华的霓虹。许多各色的灯光轮流闪烁进来,而她靠在床上,盖着被子,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usb插口上插着键盘灯。她在键盘上打字,然后说:“笔记本的键盘好使,感觉这么轻巧,按下去都没声音,好象一种享受,手指都变得灵活了。”
我在书屋里看电视,声音开的很小,因为我看电视通常是心不在焉,往往不知道电视里演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也不在乎非要听到声音。听见她的评论,我回答说现在许多台式机电脑也用类似键盘了。电脑变得最快,随着时间流逝。
人也许变得慢,特别是你熟悉的人。
b.
我实在记不清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景,也许那时候太小,肯定是小学以前。她那时候也没什么突出的特征吧,也不很漂亮,也不很丑。倒是祖父家隔壁那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印象深刻——第一眼看见,我就感觉很惊奇,居然那么胖,绝对有我两个那么胖,到处圆圆的。我可能第一次看见如此夸张的现实形象,所以一直记忆犹新。而妹妹就没有这样的引人注意的地方。
像我们许多人,年少的时候是孤独的。回忆起来,经常是做完作业后,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或玩任天堂。为什么有了电脑之后,会忽然如此挚爱网络,因为那解决了一个寂寞的问题。聊天,打架,骂人,战斗,恋爱,所有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生。
小时候有假期时,可能会和妹妹在一起。有一段时间可以相处,不论是玩耍还是打架;有一段时间僵持,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有一段时间相斥,彼此都很不以为然。时间就在青春的心理变化中悄悄而过。不知道何时起,我感觉我们真正长大,体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交流看起来很严重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我们也很少在面对面时说起,而仅是在面对电脑屏幕时。
网络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c.
有些时间,妹妹和大多数初中女生一样,喜欢起多愁善感来。因为我没看过那些诗词歌赋,她就对我有点不屑一顾。而我也对她的装模作样表示了鄙视,那是我们关系最冷淡的时期。可是过了不久,我莫明其妙地病的很厉害,她随父母来看我,带着一个当时来说“高科技”的汽车模型。后来我知道,那是在她强烈要求下家长给买的,因为她知道我早就想要。
以后她每次来都带着吃的或玩的东西,或者漫画书,她自己的。那时候我还真有感动,而且也不大好意思不再理她。好在我们已经可以聊聊流行音乐、动漫、当时的那种电脑等等。
这些年来,我并不觉得她有很大变化——也许这些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很难感觉出来。或者三五年不见,再见的时候会想这个人变化真大啊,而时常接触,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可她究竟长大了。她也不再无谓的多愁善感,对生活安于现状,几乎像我一样没有理想。
岁月更换,四季轮回,偶尔路过中学时读过的那所学校,门口叫不名来的花一如既往的存在。
d.
小学校里,有一棵很粗很高的泡桐,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但似乎听老师讲过,这一种大概是成材比较快的树种,所以北方种的很多。泡桐开花时开的满树都是,地上也落的一层,到处都是泡桐花的香气。长大以后,妹妹曾说,春天的下午,绿荫掩映的两层或三层小楼,明净的玻璃窗,四处安静,加上淡淡的泡桐花香气,就是她理想的小学校。而小时候我们并不觉得。
我只记得有个女生,梳着两个小辫,她喜欢拣到干净的花儿,用皮筋勒在辫子上。我老是在放学或上学的路上,正巧走在她后面,看着她的头发,或者看着她低头寻找地上刚刚落下的泡桐花。她把一些花朵放在布书包里。许多年后,看见妹妹把干花加在她喜欢的书页里, 我偶尔会想起当年那女生的布书包。
让书中有花香,这就是女孩子。
宿舍里有个同学,买了一盒雀巢咖啡,获赠一个小杯子。看来看去,觉得用它喝水则太小,扔掉不用又可惜,于是放了几天,它变成了个烟灰缸。大家都往里弹烟灰,丢烟头。
我家里有个正宗的水晶烟灰缸,因为我不是经常抽烟,所以它也被弃置不用。有些日子和几个同学用电脑做个动态网页,他们时常来来往往。其中有个女生。她说那烟缸好看。她走了以后,妹妹说:“她是不是你女朋友?”我说不是。妹妹又说:“我看她满好的。”当时我也没明白她怎么知道那女生有什么好呢?
把书放到书架上,我才看见,水晶烟缸里盛着浅浅的水,水上浮着两朵紫色的蝴蝶兰。也许这就是那女生的好处——像她清灵心思制造出的作品一样,温柔细腻,宁静美丽——我曾经看见她来的时候,手中捏着两朵花。
e.
像季节一样在时光中流淌。妹妹说,有个朋友的书出版了,她收到后,借给我看看。我问她,你也想出本书吗?她乐着说,她想当图书管理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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