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去福源馆买了5块五仁月饼。晚上爱人回来,看到月饼时说:“我单位分的月饼你不吃,还买月饼做什么?”我说:“我买的是爸生前最爱吃的五仁月饼。”爱人不语,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这种吉林名牌“福源馆”的月饼,在我们当地的口碑是相当不错的。这样的普通月饼,只有一层塑料包装,没有丝毫的化妆打扮,在它们身上能找到“返璞归真”的感觉。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是为病中的父亲买的这种月饼。现在电脑桌旁边就放着一块塑料包装的福源馆五仁月饼,看着这种月饼,我的思绪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中秋吃月饼是我一直的思乡情结,如今身在家乡,吃月饼成了我思亲的情结。去年的这个时候,父亲在病重中,每天守在医院里,看着让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父亲,我的心里特别的难过。这种只能看着亲人受罪,却不能替代的心里,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有一天,父亲打过杜冷丁后疼痛缓和了一阵,说:“姑娘,爸想吃福源馆的五仁馅的月饼了……”我说:“我这就去叫人买。”当护理阿姨去买回五块月饼,父亲只吃了不到半块,便再也不吃了。这是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吃他最爱吃的月饼。
记得小时候,是盼望过中秋的,不只是中秋,只要是节日,我都在热切地盼望中,因为只有过节才有好吃的。中秋记忆很深的自然是吃月饼。记得几张包装纸、一根牛皮纸绳、数幅喜庆的果贴同,在福源馆营业员那一叠、一捆、一系,干净利索地几个动作中,一个传统美观的纸包月饼就从他们的手中递到了顾客的手里。那些年的中秋,夜幕降临,我会和父亲一起坐在小桌旁,桌上放着月饼、苹果、西瓜和葡萄。与父亲一起对酌,一起谈古论今,一起听京戏。《貂蝉拜月》的故事,就是我小时候的一个中秋,父亲在和我一起吃月饼的时候用他喜爱拉的三弦边拉边唱讲给我的。
曾经在大连上学的时候,中秋节不能回家,父亲总会托人写信,在信里告诉我:“女儿,中秋到了,一定要买几块月饼吃,吃了月饼就不想家了。”后来,到锦州和山海关工作,那时就有电话了,父亲总是在节前打电话告诉我说:“姑娘,过节买几块月饼吃,省得想家。”父亲从不在中秋节当天给我打电话,怕我在节日听到父亲的声音更想家。那些年在他乡学习和工作,自己在中秋一定要买月饼吃的,因为这样便能想起父亲的嘱托。现在,做了母亲的我,此时却不会对遥在异国他乡的女儿说“中秋一定要吃月饼,省得想家”的话了。因为我知道,我这个上世纪60年代生人的人,对月饼有着特殊的情结,因为我出生和生活在那个生活条件贫困的年代。而我女儿这个80后的孩子,对月饼的情结是没有那么深的,她生活在经济条件复苏后的繁华时代。所以,今天的孩子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想法,因此,从孩子离开我,我就没在节日劝过她要吃什么。虽然心里特别惦念她,只能用文字来书写出来。
秋夜,有一些淡淡的微凉,披衣起床,独自信步行走,月光下,微微泛黄的小草,正努力地向大地展示它的顽强,正在努力地挽留住它的那一抹翠绿。这时的我想起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诗,也许当时的王维有了这样的亲身经历,才写出了这样流传千古的诗章。如今,我身在家乡,而父亲却已踏上天堂之路,可谓是身在异乡为异客了。我不知道在天国的人是否还有思念,我只晓得我在思念我在天堂的父亲。亲爱的父亲,今年是您走后的第一个中秋,我特别的想您。您走后我恋上了星星,在无眠的夜晚,望着天上的星星,深深地把您思念。一轮明月,一块月饼,一份情怀,一缕思念,伴我走过您离开我的一年,还会继续一年年地往下走。
喜欢“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句,这首诗告诉我思念使我们很近,思念也使我们感觉很遥远。如今,我不知道自己对父亲的思念是近还是远?“每逢佳节倍思亲,遍插茱萸少一人。”今年我的生活中少了关心和呵护我的父亲。只有这5块五仁月饼,真实的放在我的眼前。现在看着我眼前的五仁月饼,眼前还浮现着去年这个时候,您吃月饼时的情景。而其他都如水中花镜中月一样,永远不会再来。如今,几块月饼伴着我的是一半想念、一半惆怅,想起仙逝快一年的父亲,在天堂不知道是否还会有父亲喜欢吃的“五仁”的月饼?此时我在想,在我的中秋里,父亲生前喜欢吃的五仁月饼,将是我以后中秋的必备。月饼的存在,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在于它所传达的感觉,或思念、或喜庆、或情礼,又或是一种传统文化、一个礼仪之邦、一种以家为本的具体现象……
秋季,从古至今的主旋律,都是思念。因为有亲人在远方,因为有亲人在异乡,因为有亲人在天堂,月圆时节演变成一个思念的季节。托明月寄相思一片,寄思念于繁星,诉说无限思念,这一切思念的情绪都被小小的月饼牵起思念之线,延绵不绝地飞向与月下人相对的另一个不知名的远方。又一个中秋将至,对佳节的回味,思念依然。一江秋水畔,清月无言,多少柔情思念尽付风中。含泪凝望间,再不见父亲那伟岸的背影。
生命的菩提也在葱郁生长,思念倏地跟从舞袖的清风缠绵而来,一丝丝,一缕缕,从心底漾开。“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以饼之圆兆人之常生”,用月饼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此时,我电脑桌上放的五仁月饼,便是我的月饼情思。这月饼情思,是对父亲的深深思念。忧伤是因为不能团圆的人儿两相望。不同的情怀,勾起的,是不同的心绪。然而,无论哪一种情怀,都是中秋佳节里,一份最美丽的祭奠。
深秋花已落,岁月已蹉跎。每逢中秋佳节,一块小小的月饼总能勾起我无限的感慨,今年比往年更有太多不同。圆圆的月饼,酷似皓皓的明月,寄相思,托思念,将思亲情节宣泄的一览无余。一块月饼,更是不可抹灭的记忆,更是割舍不了的亲情,更是愈来愈浓的思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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