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四月的那个傍晚，唐韵本来不想出去的．　­

在这个城市里唐韵没有认识的人，而且还下着雨，唐韵不喜欢在下雨天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她喜欢一个人呆着，因为这样的天气里她总是有些落寞，热闹反而更会显得她孤单不合群．　­

可是同住一个房间的女孩宋小琪硬是拉着唐韵出门，说是大家有机会在一起培训一个月是有缘，就一起出去玩吧，而且她已和朋友们约好了．　­

走到宾馆门口，小琪从包里拿出雨伞，而唐韵却直接走进了雨雾，　­

小琪问：＂你不撑伞？＂　­

唐韵说：＂我没带伞．＂　­

其实唐韵没有打伞的习惯，也就不会带伞了．　­

小琪走过来和她合撑一把伞，唐韵笑笑："不用的，这样的小雨不会淋湿的．＂　­

­

计程车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了下来，小琪告诉唐韵，那是她朋友的哥哥开的，大家约好在这儿玩的．　­

跟着小琪走进门的那一刻，唐韵还是有些拘束，她知道那里不会有她熟悉的人．　­

进门后小琪问了服务生，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穿过一个走廓，尽头是个楼梯，原来楼上并不是用于营业的，而是一套居住的房子．　­

走在楼梯上，已能听见门内的谈笑声，小琪回头对唐韵说：　­

＂看来他们早就来了，听见没有，声音最亮的那个就是李珊珊，真是没有她闹不起来的地方．＂　­

小琪刚一推开门，就有一个人影扑面而来，＂琪啊，怎么才来？就等你们了，对了,不是说有人一起来吗？＂　­

搂着小琪又笑又叫的，看到唐韵时才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小琪：　­

＂琪啊，她和你一起来的？你怎么可能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呢？＂　­

唐韵已经知道她就是李珊珊了，　­

小琪搂搂李珊珊，　­

＂呀呀呀，很久没见你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安静的样子？快，快点让我们进去吧．＂　­

进了门，才看见里面还有好几个人，只是刚才李珊珊太闹了，大家就索性在一边不出声，由着她恣意地闹．　­

小琪拉了一把唐韵，　­

＂她叫唐韵，一起来这里培训的，和我住一个房间．＂　­

未待小琪介绍完，珊珊已经挤到唐韵面前，　­

＂你好，我是阿琪的最最最好的朋友珊珊．＂　­

唐韵笑着，她又给唐韵介绍了另外几个人，徐华杰,黄峥,都是男孩子,唐韵只是礼节性的笑了笑,最后珊珊调皮地对小琪挤了挤眼睛,拉过来了个男孩,　­

"隆重地推出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叫方舟."　­

小琪也对珊珊挤了挤鼻子,　­

"嗯,人是没见过,但名字早就听到几百上千遍了,是吧?"　­

唐韵看见珊珊脸上掠过一抹不同于刚才的羞涩.　­

­

六个人坐在桌边边喝东西,边聊着天,除了唐韵和那个方舟,其他的四个人都是早就熟识的人,话题几乎都是他们的.　­

唐韵本来就是比较冷场的人,她只是微笑着听他们聊,偶尔小琪照顾地把话题扯向她时她才插了一二句.　­

后来珊珊提出玩牌,小琪唐韵会玩哪种,唐韵忙说：＂不会,一种也不会．＂　­

小琪马上对徐华杰说:"来,你坐唐韵边上教她."　­

唐韵连忙推托:"不,不要,我一点也不懂的,你们先玩,我在边上看看,等看懂一点了再教我"　­

一边的珊珊从黄峥手里接过纸牌,边做牌边说:　­

"今天是牌盲撞上牌盲了,喏,他也不会的."　­

她指了指方舟,　­

"好了,我们开始吧."　­

­

不一会儿,四个人已经完全沉浸于牌局之中了,唐韵本来就不喜欢玩牌,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看了一会,觉得一点也不懂,就觉得毫无兴趣.　­

想起刚才来时天空下着绵绵的雨,不觉又心生落寞的感觉,特别想看看雨,记得刚才上楼时,楼梯的另一边象是个阳台,她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

关上门,屋内的光线从门缝中"倏"的隐去时,唐韵感觉心境一下子回到了独自一个人的样子,等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暗淡的光线,唐韵看到对面有一扇通向阳台的门,打开门,潮湿的味道缓缓涌过来,轻轻吸口气,伸伸双臂,然后靠在墙边望着外面雨水里的世界.　­

门里突然透出一道光线又很快消失,唐韵以为是小琪发现她不在而出来找她了,但那身影不是小琪,是方舟,他在门口停了一下,径直朝阳台走来.　

《　二　》

方舟看到唐韵时并不是很惊讶，　­

＂见你出来还以为你上哪呢，原来在这里．＂　­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唐韵站直了原先靠在墙上的身体,　­

＂是吗，我也是，你好象不喜欢打牌的场合．＂　­

＂可能不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觉得太吵了．＂　­

＂珊珊太会闹了，整个屋子只听见她的声音，常让人受不了的．＂　­

＂不是她太闹，是我一直静惯了的缘故．＂　­

＂不是说你，我也受不了，受不了才出来的，再说我对打牌就象傻瓜一样的．＂　­

＂怎么会呢？男孩子不会玩牌的好象很少．＂　­

＂可是我就不会，属于那很少的一类吧，对了，喜欢喝咖啡吗？＂　­

＂喜欢．＂　­

＂下面就是咖啡店，不如我们去喝杯咖啡？＂　­

唐韵有点犹豫，她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单独在一起,方舟看出了她的犹豫,　­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唐突？＂　­

唐韵笑了笑，　­

＂没有，去吧．＂　­

­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服务生走过来,方舟问唐韵,　­

＂喝什么咖啡？＂　­

＂清咖加奶不加糖．＂唐韵不假思索地说，　­

＂给我和她一样的好了．＂　­

方舟跟服务生说，　唐韵看了看方舟,　­

＂不习惯的话会觉得很苦的．＂　­

＂虽然可能不习惯，但我想试试你喜欢的味道．＂　­

唐韵感觉到方舟话语间某种模糊的东西，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她把脸侧过去望着窗外.　­

雨没有停过，行人很少，都是打着伞，不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神色，但从步履可以想象神色匆忙．　­

街灯在雨雾的包裹下光线朦胧，揉成一团团的橘黄，落寞的矗立在一边，映衬着漆黑的夜空．　­

咖啡很快送了过来，唐韵回过头来，她发现方舟在注视她，目光碰触的那一刻，方舟笑着收回目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可能真的觉得太苦，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　­

＂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

＂心事？没有．＂唐韵搅着咖啡．　­

＂那怎么老觉得你在想着谁呢？＂　­

＂你一说，是觉得应该想谁，可惜我没人可想．＂　­

＂那为什么你好象很落寞的样子？＂　­

＂哦，落寞？是吗，可能是因为下雨．＂　­

＂你不喜欢下雨？＂　­

唐韵又一次望向窗外，　­

＂我非常喜欢雨，喜欢下雨时的心绪．＂　­

＂为什么？＂　­

＂孤单但自由．＂　­

＂那下个星期的天气应该是你喜欢的．＂　­

＂嗯？＂　­

＂天气预报说下个星期会下两次雨．＂　­

＂哦,是吗．＂　­

＂第一次下三天，第二次下四天．＂　­

听到这里，唐韵＂哧---＂地一下笑出了声，　­

＂你终于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味道很好的，和你喜欢的咖啡的味道正好相反.＂　­

唐韵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但两人间的话题开始变得随意起来.方舟让服务生再上两杯咖啡时，他要了枝笔，唐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开口问．　­

服务生拿来了笔，方舟拿过桌上的杯垫，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推到唐韵的面前，唐韵看了，那是一首小诗：　­

­“你一笑　­

破了沉寂的雨夜　­

不再有冰凉的感觉　­

轻轻一触　­

便有许多动人的心情”　­

回到宾馆已经过了午夜时分,唐韵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一直习惯于早睡,晚了反而睡不着了,左一句右一句的和宋小琪聊着.　­

"你不喜欢玩牌吧,都是珊珊,提出来玩牌,另外两个是最喜欢的,正求之不得."　­

"没事的,你和珊珊是同学吧?她好象很会玩的."　­

"我和她不单是同学,还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她就喜欢那样热闹的场面."　­

"她是生性喜欢热闹吧."　­

"也许吧,但也许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某些东西."　­

"哦?是吗?"　­

"是啊,你别看珊珊大咧咧,乍乍乎乎的样子,好象很快乐,其实她不是那样的."　­

"她不快乐?"　­

"她其实一直是不快乐的,七岁那年她父亲因为一场安全事故去世了,没隔多久,她母亲去了南方打工,接着就再嫁他人,她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

"听你这么一说,觉得她有些可怜的."　­

"可能因为这些经历,她潜意识里很害怕安静,她曾经告诉我,她怕安静,一安静就会感觉身边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仿佛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会莫名地恐惧."　­

"没有父母疼爱的人或许会跟别人不同的."　­

"还好,她现在有了方舟."　­

不知为什么唐韵的心里突然生出她平常不会有的好奇,　­

"他们也是同学?"　­

"不是,他们是去年夏天认识的."　­

"那快一年了."　­

说到这里,唐韵想起了刚才在咖啡店里方舟看她时的眼神.　­

"听珊珊说,方舟好象很照顾她的,当她小孩一样的,让她觉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过了早餐时间,想起今天是星期一,有课要上的,连忙叫醒了小琪.拉开窗帘,发现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光照在对面高楼的玻璃墙上,反射出橙亮的光,是雨季难得的晴天,想起昨晚方舟讲的那个笑话,忍不住婉尔一笑.　­

­

­

《　三　》　­

又是一个周日的下午,吃过中饭小琪就说要出去,是珊珊约她去做头发,小琪也叫了唐韵,她说做头要很长时间,几个人一起去可以边做边聊,不会闷,但唐韵执意不去,说自己习惯于直发.　­

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唐韵不停地按着遥控器,直到屏幕一片麻点,然后再回到前面重新开始,怎么就没有一个好看的节目.　­

无奈地关掉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江南的四月总是特别多的雨天，阴郁的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悄无声息地打湿了路面,这样的午后该如何打发呢?　­

呆呆地在窗前站了许久,想起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个书店,不如到那里去看看书,也比在这里一个人发呆要强.　­

打开衣柜,拿出衣服换好后又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纯白的衬衣,外面加了件果绿的v领套头毛衣,配上牛仔裤运动鞋,和浅咖啡色的斜肩包.用手理理长发,走出房间.　­

唐韵没有走前面的大街,而是拐进了后面的小巷,这条路会比较安静.天空飘着那种特别细的雨,没有风,就感觉象浓雾一般,湿润着一切.她依旧没有打伞,细细的雨沾在她的发丝上、毛衣上,聚成一个个晶莹的小水珠。　­

一辆摩托车从唐韵身边驶过，“嘎”地一声刹车声，接着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唐韵疑惑地回过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会有人认识自己？　­

“真的是你，我还怕认错人了呢。”　­

“你是－－－”　­

那人带着头盔，唐韵不能确定是谁。　­

看出了唐韵的疑惑，那人除下了头盔，唐韵这才认出是方舟，穿着件立领的皮夹克，牛仔裤，运动鞋，夹克上湿湿的有水珠往下淌。　­

“哦，原来是你，你怎么没穿雨衣？”　­

“问我没穿雨衣？那你怎么没打伞？”　­

方舟有些调皮地反问道，　­

唐韵笑笑说：“习惯了。”　­

“你要去哪里？”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唐韵有些尴尬，　­

“我要去你们房间，珊珊让我帮小琪去拿点东西。”方舟先回答道，　­

“那你能进去吗？”　­

“小琪也怕你不在，给我房卡了，我可以叫服务台开门。”　­

“哦，那你去吧，再见。”　­

唐韵说着转身要走，　­

“你这是去哪里？要不要我载你一下？”　­

“我不去哪里，只是闲着没事想去书店看看书，很近的，不用麻烦你了。”　­

唐韵转过身，继续走在雨雾里，她听见摩托发动的声音。　­

­

唐韵从古典文学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婉约词》，这样的天气就适合看这样的书。她在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也许是雨天的缘故，看书的人不是很多。　­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看到贺铸的这句词时，唐韵想起了此刻外面下在下着的细雨，就是这样的心情。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忧郁呢？正是所谓的闲愁吧，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抿嘴自嘲地笑了笑。　­

身边有一个人坐了下来，唐韵没有抬头，继续看着书。　­

“看什么呢？看这么开心？”一个声音轻轻地问道。　­

唐韵抬起头看了看，居然是方舟，他脱掉了刚才穿在外面的夹克，只穿了件ｔ恤，那件ｔ恤的颜色竟然和唐韵的毛衣一样的。　­

“你怎么来了？”　­

“我不可以来？”　­

“哦，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有事吗？”　­

方舟笑了，　­

“我已经拿好东西了，然后就学你，来这里看书了。”　­

还要说些什么，边上一个看书的老人轻轻咳了一声，　­

“小年轻，这可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

唐韵的脸一下子红了，方舟对着她吐吐舌头，不再做声了。　­

方舟也打了手中的书看了起来，唐韵偷偷地看了眼，方舟看的那本书有许多的彩页，象是摄影方面的书。　­

唐韵准备站起身离开时，方舟抬起头，　­

“要回去吗？”　­

“嗯，不早了，该回去了。”　­

说着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回头想和方舟说再见，却发现方舟也已起身，　­

“等我一下，一起去吧。”　­

一起站在电梯上下来，然后走出书店，不时有人看着他们，大概这样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两个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

雨还在下着，唐韵再一次想和方舟说再见，方舟抢先一步说，　­

“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回去好了。”　­

唐韵来不及拒绝，方舟已跑向停车的地方，一会儿车就停到了唐韵的面前，　­

“来，戴上。”方舟递过来一个头盔，等唐韵戴好头盔，方舟又把他的夹克递了过来，　­

“穿上吧，免得淋湿，现在的雨比刚才大了。”　­

唐韵没有接，她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更何况还是个男孩子的。　­

“怎么？还要我帮你穿？”方舟有些狡黠的笑着，　­

唐韵尽管是有些无奈地穿上了夹克，但心里还是有种被人怜惜的温暖，是一直过于冷傲孤僻的原因，从没有男孩子这样接近过自己。　­

那晚，宋小琪回来得比较早，一进门就问唐韵新做的发型好看不好看，唐韵看了看，烫的是那种大卷的，很妩媚的样了，便点点头说：“好看，挺适合你的。”　­

因为明天有个考试，小琪和唐韵坐在各自的床上看书，　­

唐韵却感觉看不进多少去，她发现自己竟然很想知道关于方舟的事，她看了看小琪，　­

“下午，方舟来过。”唐韵假装很随意地说道。　­

“是的，我那张优惠卡放在抽屉里忘了拿，让他过来拿一下的。”　­

“方舟和珊珊是大学同学吗？”　­

“不是，方舟好象比珊珊大两岁的，因为去年珊珊在方舟上班的公司实习他们才认识的。”　­

“这样啊，那他们学的是同一专业了。”　­

“不是的，方舟是学美术的，做的是平面设计，珊珊是学财务的。”　­

“平面设计？”唐韵想起白天方舟看的那本书，现在想想却实应该是这方面的。　­

“是啊，他是在广告公司上班，就是做广告设计的。”　­

­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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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培训很快就要结束了，已是五月的天气，考完试的那天珊珊就打来电话约小琪，说是可以彻底轻松一下了，约了朋友大家一起玩通宵。　­

小琪放下电话，对唐韵说：　­

“唐韵，珊珊让我们一去呢？”　­

唐韵没有马上答应，但她感觉自己心底有一份模糊的期待。　­

“珊珊让我一定要带你去，她算好人数的，你就去吧。”小琪继续说着。　­

“哦，我去好了。”　­

“你这次倒挺爽快的，我还担心你又不去呢。”小琪边说着边拿着化妆包进了洗手间。　­

­

唐韵和小琪刚走进包间，珊珊就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　­

“哈，你们终于来了，我可已经恭侯多时了。”　­

接着就把一个盘子伸到小琪面前，　­

“来，先抽张牌。”　­

小琪没有先抽，而是看着珊珊，　­

“珊，干嘛呢？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招了？我可不敢抽。”说着又回过头看了看唐韵。　­

珊珊马上把盘子伸到了唐韵面前，唐韵笑了笑，伸手就从盘中抽了张牌，小琪不解地看着唐韵，　­

“抽吧，既然已经来了，就只好任她摆布了。”唐韵看了一下自己的牌，是张红心q。　­

“就是，唐韵都这样爽气，你还磨蹭什么，抽吧。”　­

小琪无奈又茫然地抽了一张。　­

走进去唐韵发现上次见过面的徐华杰和黄峥也在，相互问侯了一下，而边上沙发上坐的一男一女是唐韵不认识的，看样子也应该是一对恋人，小琪却很熟悉地和他们打着招乎，并给他们相互介绍一了下，那男的叫许一鸣，女的叫陈婷，小琪很自然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和他们聊着，唐韵便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

不一会儿，珊珊开始宣而今天的游戏规则：拿出每人手中抽到的牌，手里所拿的牌一样的两人配成一对，要始终坐在一起，可以要对方为自己做事，比如表演节目，比如回答问题。　­

大家摊开了自己手中的牌，唐韵看见另一个拿着红心q的是那个刚才才认识的许一呜，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

换过座位大家很快发现和珊珊配对的还是方舟，坐在唐韵身边的许一鸣先有意见了，　­

“珊珊，你们拿到的牌是一样的吗？”　­

珊珊拿出自己手里的牌，又拿过方舟的摊开给大家看，是两张红心k。　­

“相信了吧，是一样的吧？”　­

许一鸣还不肯罢休，　­

“李珊珊，一切都是你一手弄的，我们哪知道你是不是作弊了？凭什么你们就是原配的呀？”　­

珊珊有些急了，　­

“又不是什么认真的事，什么作弊呀，要是你觉得没能和陈婷配一起吃亏了，那让方舟跟你换好了。”　­

大家开始在边上起哄，　­

“换，换，是该换。”　­

珊珊一把拉起方舟，　­

“过去，和许一鸣换。”　­

方舟坐到唐韵身边时，唐韵感觉莫名的心跳，她故意看着珊珊和许一鸣斗嘴，没有看方舟。　­

因为有几个人也是相互不太熟悉的，所在大家建议先玩对对问的游戏，就是一方提问另一方必须不假思索快速回答，不能说谎，回答完十个问题就交换一下。　­

开始的两对是陈婷和黄峥，徐华杰和小琪，他们似乎玩得有些拘束，只是提些喜欢的地方，崇拜谁一类的问题，但轮到珊珊和许一鸣时气氛就开始热烈起来。　­

许一鸣问完问题，轮到珊珊提问，珊珊似乎在报复刚才许一鸣拆开她和方舟，一上去就提了让许一鸣感觉难以回答的问题，　­

“初恋的年龄？”　­

“十七”　­

“有没有暗恋过？”　­

“没有。”　­

“陈婷是你最爱的人吗？”　­

“是。”　­

“那她是你第一次爱的人吗？”　­

许一鸣看了一眼陈婷稍一犹豫，大家就开始起哄，　­

“是，但不是初恋。”　­

“什么话，自相矛盾。”珊珊死追不放，　­

“不矛盾，不是有句话，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吗？所以初恋不能算爱。”许一鸣笑着狡辩。　­

“算了，放你一马。下一问，如果陈婷和你妈一起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

“救陈婷。”　­

“你也太不孝了吧。”。　­

“没事，我妈会游泳”大家笑成一片。　­

“如果两人都不会游泳呢？”　­

“先救我妈，然后自沉。”　­

“算你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

“得问陈婷。”　­

“打算要不要孩子？”　­

“要。”大家又起哄说，“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吧。”　­

小琪催着陈婷说，“来发表你的想法。”　­

陈婷笑着说，“不是轮到他们玩吗？怎么又牵到我头上了？”　­

许一鸣则开始求饶：　­

“珊珊，你就嘴下留情吧，看在同学的份上，求你了。”　­

“还有几个问题？”　­

“两个。”　­

“几个？”　­

“一个。”　­

珊珊猛发现自己的失误浪费了两次提问的机会，又不好反驳，　­

“许一鸣，你够花样，这下你当心了。”她回过头对方舟俏皮地眨眨眼，扮了个鬼脸，　­

“如果没有陈婷，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大家一下子“哦-----”了起来。　­

“不行，因为我们好象是没有性别区分的朋友，哪会有这想法。”　­

许一鸣刚说完便抱住头跑开躲到陈婷身后，珊珊追了过去，幸好小琪拉住了她，　­

“好了，小琪别又闹过头了。”　­

最后该唐韵和方舟了，　­

两人站到了前面，唐韵先提问，　­

“你的星座？”　­

“巨蟹。”　­

“你的爱好？”　­

“美术。”　­

“你念的大学？”　­

“南师美术系。”　­

“你爱吃的菜？”　­

“肉。”　­

“喜欢的动物？”　­

“猫。”　­

“觉得自己象什么动物？”　­

“鱼。”　­

“嗯----”唐韵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对于方舟，她有许多想要知道的东西，但不是在这样的场合。最后她吐吐舌头，　­

“我问完了。”　­

珊珊在一边叹息唐韵不会玩。　­

方舟开始提问，唐韵回答，　­

“喜欢的季节？”　­

“秋。”　­

“喜欢的颜色？”　­

“白。”　­

“喜欢花？”　­

“菊。”　­

“喜欢的的饮料？”　­

“咖啡。”　­

“哇，唐韵你这叫惜字如金啊。”珊珊在一边抗议，　­

“星座是什么？”　­

“天蝎座。”　­

“你觉得自己象什么动物？”这是刚才唐韵问过的问题，　­

“猫。”　­

“喜欢的运动？”　­

“不喜欢运动。”　­

“喜欢吃的菜？”　­

“干菜扣肉。”　­

方舟笑了，他想不到唐韵也会喜欢吃肉，小琪珊珊陈婷她们在一边羡慕地说着：“哇，爱吃肉，还能这么瘦，上帝怎么这的不公平。”　­

而许一鸣则在一边怂勇着方舟，　­

“方舟，就最后两个问题了，刚才珊珊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你别错过机会哟。”　­

方舟没有看珊珊，他象是早就心有定意一样的，也没有象刚才珊珊提问时那样一脸的戏谑，微含着笑，　­

“有男朋友吗？　­

“没有。”　­

“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

话音一落，大家立刻“哇----”地喊了起来，但小琪认真地对方舟说：　­

“方舟，珊珊刚才是闹着玩呢，你吃什么醋？唐韵---”　­

她想说，唐韵和我们不熟，是不可以那样开玩笑的，黄峥反驳道：“你急什么，大家都知道是闹着玩的。”　­

唐韵没有立刻回答，他注视着方舟，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在玩一场游戏，但她从方舟眼中感觉到的分明是认真，而她也似乎非常希望能借着这场游戏说出真心的话语，就算方舟认为是游戏也无所谓，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回答都是真心的，　­

“不可以。”当唐韵说出这个答案时，大家又哦了起来，特别是几个女孩子，开始在羞方舟了，方舟却紧追不放，　­

“为什么？”　­

“唐韵，那是第十一个问题了，你可以不回答的。”黄峥在一边说着。　­

唐韵却象没有听见一般，　­

“因为你爱李珊珊。”　­

几个男孩上前去把方舟拉了下来，　­

“方舟，你够了吧，有珊珊呢。”　­

那晚一直在闹哄哄的场景里渡过，其他的几对都玩得很放开，方舟和唐韵反而显得很安静，在大家都在抢着麦克风疯唱时，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着饮料。　­

以至于最后玩“为你做”这个游戏时，大家把矛头一致指向了他们，唐韵无奈地看了看方舟，撅了撅嘴，　­

“那就为我唱首歌吧。”　­

“唐韵，你知道方舟唱歌很好？”徐华杰不解地说着，　­

“哦，是吗？他唱歌很好？”　­

“是啊，那是他强项。”　­

方舟从少发上站了起来，　­

“好吧，我唱首歌，可你也得为我做件事。”　­

“做什么？”　­

“我们对唱一首歌。”　­

“我，我会唱的歌不多，而且唱得也不好。”　­

“就唱那首《请跟我来》，会吗？”　­

“方舟，什么歌？怎么没听过。”珊珊又在一边嚷嚷。　­

“一首很老的歌。”他没有看珊珊，看着唐韵，　­

“会吗？感觉你会的。”　­

唐韵笑着点点头，“我试试。”　­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

是为了配合你到来　­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

请跟我来　­

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　­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

请跟我来　­

别说什么　­

那是你无法预知的世界　­

别说你不用说　­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

当春雨飘啊飘地飘在　­

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　­

戴着你的水晶珠链　­

请跟我来”　­

­

雨在那晚下得如此的让人心动，音乐回旋。　

《　五　》

六月初，天有些闷，后院里的栀子花开得正艳，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浓香，感觉似乎预示将会有一场大雨。　­

下班时唐韵和同事边走边聊着晚上该去哪里玩，刚走出单位的大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一个不太熟悉又在记忆中很深刻的男孩子的声音，唐韵在转过头去看的同时在心里想着会是谁呢。　­

大门的一边有个男孩子双腿交错的斜靠在一辆摩托边，黑色的短袖t恤，浅蓝的牛仔裤，是方舟。　­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唐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　­

“怎么？不能来？不欢迎吗？”　­

一边的同事对唐韵眨了眨眼笑着说:　­

“我先走了，看来你不用打算周末怎么过了。”　­

唐韵走近方舟，　­

“你怎么会来这里？出差？”　­

“不是。”　­

“哦，那是有什么事吧，什么时候来的？”唐韵隐隐感到方舟来的原因，但她又怕从方舟口中直接听到那个回答，于是没有一直问下去，　­

“来了还不到一小时。”　­

“你怎么找到我单位的？你怎么确定我在？”　­

“我当然确定，我进去到里面去看过，只是你正忙着工作，没看到我。”　­

“是这样啊。”　­

“是啊，然后我就安心地在这里等你了。”　­

“等我？”　­

“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可以吗？”　­

“嗯，好吧,等我一下．”　­

唐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不回去吃晚饭了，而且要晚点回去，但她只是说和单位里的同事在一起。　­

­当方舟让唐韵坐上摩托时，唐韵才知道方舟竟然是开摩托来的，唐韵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从那个城市到这里坐公交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

­

两人坐在小饭馆靠窗的桌边，点菜时方舟想要点干菜扣肉，可惜没有，他看了看唐韵，有些遗憾的样子，　­

“怎么会没有呢？”　­

唐韵转过头去望了望窗外，微微地笑着不说什么，窗外的光线变暗，路灯已经亮起，但还感觉不到灯光的存在。　­

­

走出饭馆时，天已完全的黑了，空气依旧闷闷的，唐韵穿的纯白的薄纱衬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轻盈。　­

谁都没有说应该去哪里，只是沿街道走着。走了很长的一段又折回来，　­

“那边有个咖啡店，很好的地方，要不要去？”唐韵问方舟，　­

“喝咖啡？我喜欢。”　­

走进店里，唐韵回头对方舟说，　­

“哦，那个位子还没有人坐。”　­

然后径直朝里面的一个座位走去，　­

“你常来这里？”一坐下方舟就问，　­

“不是，偶尔来，但我来的话就喜欢坐这个位置。”　­

服务生过来，方舟看着唐韵，示意唐韵先点，　­

“清咖加奶不加糖。”　­

唐韵很自然地对服务生说，方舟却看着她笑了，然后告诉服务生，　­

＂跟她一样。”　­

唐韵也笑了，无需话语，但在那一刻彼此心里都知道为什么笑。　­

“为什么喜欢这个位置？先让我猜猜，”方舟装作思索的样子，“这个位置可以透过玻璃窗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世界，对吗？”　­

“其一吧，”　­

“哦？还有另外的原因？”　­

“这是最里面的座位，不会有人不停地从身边经过，比较清静，而且这儿的窗外有一盏路灯，黄昏时，我可以看到外面，在外面的人却不会看到我。”　­

“你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

“也不是，只是不喜欢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

咖啡上来了，唐韵端起来喝了一口，方舟看了一眼唐韵，　­

＂还记得上次喝咖啡吗？”　­

唐韵低头弄着咖啡匙，她想说记得，怕显露了自己的心绪，想说忘记又无法从神色上掩饰那份心底的驿动。　­

“那是个下雨天。”唐韵没有直接回答记得或不记得，　­

时光在两人一个一个的话题中流逝，唐韵看到时间已快到十点，　­

“我该回家了。”　­

“今天是周末，晚点不可以吗？”　­

“我必须在十点以前回家。”　­

“为什么？你是灰姑娘吗？”　­

“我没有灰姑娘那样漂亮，但我必须遵守和父母的约定。”　­

＂灰姑娘是漂亮，而你有着我喜欢的美丽．＂　­

“漂亮和美丽很不同吗？”　­

“漂亮是感官的，美丽是感觉的。”　­

唐韵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

“我真的要走了。”　­

方舟执意要送唐韵回家，但唐韵却没有让他一直送到门口，因为他不想让认识的人产生怀疑。在那个拐角处他就让方舟停下了车。　­

“到这里吧，我家就在前面了。”唐韵除下头盔递给方舟，　­

“我希望可以送你到家门口的，但我知道你不愿意。”　­

唐韵笑了笑说：“再见，我走了。”　­

“等等。”　­

方舟从车座下拿也一个盒子递给唐韵，唐韵没有接，她不大习惯接受男孩的东西。　­

“什么？”　­

＂不是什么，只是自己做的一件小东西，送你的。”　­

“干嘛送我东西？”　­

“因为这是件和你有关的东西。”　­

“和我有关？”唐韵有些疑惑，她想不出会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东西会在方舟手里，　­

“别多想了，回去打开看看不就明白了？”　­

唐韵有些迟疑地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再见。”　­

“会再见的，明天，行吗？”　­

唐韵没想方舟会以这样的方式约自己，愣了一下，　­

“明天－－？明天再说吧。”　­

退一步向方舟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

“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一定要来的，不然我会一直等的。”　­

唐韵听见方舟在她身后说着这些话，她没有再回头说什么，但她的心底有种心动。　­

回到家，唐韵打开那个盒子，是个木制的相框，做得很精致，本白的木质还能闻到原木的清香，但那相框的衬纸却似曾相识，翻过来看背面的那一刻，唐韵感觉心底软软的驿动，这个相框是用第一次遇见的咖啡店里的那个杯垫做的，上面那几行诗依然在，　­

“你一笑　­

破了沉寂的雨夜　­

不再有冰凉的感觉　­

轻轻一触　­

便有许多动人的心情”　­

那一夜唐韵想了许多，也想到了李珊珊。

《　六　》

第二天醒来已是九点多，拉开窗帘，夏日的阳光亮亮的，院里的那棵石榴树已绽出许多红珊瑚色的小花苞，翠绿的叶子特别油亮，细看才发现地上湿湿的，清晨应该下过一场雨。　­

唐韵伸了个懒腰，看见桌子上那个相框，想起昨晚方舟约过她，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她不能否认自己对方舟有好感，甚至是从未有过的.　­

可是方舟有李珊珊，这对于一直古典而保守的唐韵来说不能够不介意，如果方舟离开李珊珊,或许可以接受,但如果方舟真的这样做了，又让人担心他是那种很容易见异思迁的男孩.　­

听见母亲在楼下和人说话的声音，唐韵的思绪一下子从凌乱中回到了现实，刚才的想法让她下意识的一阵脸红。　­

洗漱完，从桌上拿了两块米糕，边吃边走出家门，出门时她和母亲说要去看个同学。　­

不知为什么唐韵想去昨晚和方舟分手的地方看看，已经快十点了，方舟应该不在了吧，要是不在了她或许可以告诉自己不用那么认真地相信方舟，自己也可以放下这次过于浪漫的相遇了，但唐韵发现自己是那么希望他还在，还在等自己,这种期待让唐韵禁不住地心跳加快。　­

走到那个拐角,一眼看到方舟靠在旁边电话亭边，看见唐韵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满是欣喜与光亮，　­

“我知道你会来的。”方舟仿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

唐韵掩饰着内心的感动,矜持地望着方舟，　­

“你来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事吗？”　­

“一定要有别的什么事才可以来吗？不可以来看看你吗？”　­

“你对很多女孩做过这样的事吧？”　­

“我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了吗？如果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了，那也只是因为你太让我心动了。”　­

唐韵看着方舟没有说话，因为那样的回答对她想知道的事来说太不明确了，反而更加增加了她心里的不安，方舟也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确定。　­

“我不是个很随便的人，你吸引我的，也是你身上那种不可随便的味道。”这次方舟认真地说道。　­

唐韵不知该说什么，将手中的一块米糕递了过去，　­

“我外婆做的点心，想不想尝尝？”　­

方舟接过去，咬了一口，　­

“嗯，真的好吃，刚才旅店里的早饭很难吃的。”　­

­

­

­

方舟带着唐韵开着摩托车，唐韵没有问方舟要去哪里，仿佛只要跟着方舟，无论到哪里她都可以很安心，难道这就是那种心灵的安全感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

车停在一间小屋边，　­

“下来吧，”方舟回头对唐韵说，　­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停在这里？”唐韵看了看四周，小屋的旁边是条小路，小路的那端有几间矛舍。　­

“看那边，”方舟指了指小屋，小屋的墙上写着“钓鱼”两个字。　­

“来这钓鱼？你会？”　­

“不会，但一般钓鱼的地方都会比较安静，我们不是都喜欢安静吗？而且远望过去风景也应该不错，我昨天路过时看见的，走，去看看吧。”　­

方舟将车子停在那间小屋里，里面有个老人慈祥的叮嘱他们走小路时小心，还说钓鱼用的东西那边茅屋里都有得租用的，两人沿着小路走去。小路很窄，方舟几次回过身来想要牵唐韵的手，唐韵都以眼神拒绝。　­

走到一处水渠边，可能是前些天下雨时农田的主人为了尽快排干田中的积水，在边上挖了个缺口，挖起的烂泥堆在小路上。方舟一下跳了过去，唐韵却有些迟疑了，她不敢肯定自己可以跳过去，方舟又一次停下来，转过来，微笑地看着唐韵伸出右手，　­

“来，拉我的手吧。”　­

唐韵没有伸手，只是用力一跳，没站稳差点摔倒，晃了几下，一子抓住了方舟的手，这一慌乱脸就红了，方舟等她站定说，　­

“你很会逞能嘛。”　­

边说边牵着唐韵的手继续向前走，唐韵想从方舟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可方舟握得很紧。　­

走到小路的尽头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处开阔而平坦的地方，除了一口很大的鱼塘外，边上还有一大片的苗莆，苗莆里的香樟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的，鱼塘边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正开着一串串的浅绿淡黄的花朵，空气里满是槐花的清香，微风吹过，嗽嗽落下的花朵象精灵舞动。　­

方舟去茅屋里租了两套渔具，茅屋里的中年夫妇边收钱边和他们聊着，这里的鱼塘和苗莆都是他们管理的。　­

拿着渔具走到塘边，按着中年夫妇刚才教的方法装好鱼饵，坐到树荫下，看着彩色的浮子静静地停在水面，空气清澈，阳光柔和，偶尔有鸟儿的鸣叫。　­

“真喜欢这样的时候。”方舟望着水面说着，　­

“是吗？因为寂静？”　­

“是，也因为你。”　­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什么都不是。”唐韵突然很直接地冒出一句。　­

“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方舟没有直接反驳唐韵的话语。　­

“什么话？”　­

“眼睛是不会欺骗眼睛的。”　­

“什么意思？”　­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你不想承认，因为你的眼睛说明了一切，就象你也能从我的眼睛里看到这些东西一样。”　­

唐韵沉默着没有说话，方舟转过头来看了看唐韵，然后接着说，　­

“不管你想不想听，但我想告诉你这些话。”　­

“你相信吗？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有种想要接近你的冲动，第二次遇见你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拔地想你了，可你是那样地清晰而且过于理智，看什么都能让对方有被一眼洞穿的感觉，想起你心里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竟然会让我感觉心痛。”　­

“当然我知道你不能说的原因，就象那晚你说的那样，有李珊珊，其实在遇见你后，我就开始在想我与珊珊的关系，我对珊珊更多的也许是那种类似兄妹的感情，也有许多的同情，你大概不知道李珊珊的家庭情况……”　­

“我知道，你不用说。”唐韵突然插入一句。　­

“你知道？”　­

“是的，我知道，听宋小琪说过。”　­

“唐韵，如果我们早些相遇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牵手，可以不顾一切地拥抱你，我现在也想那样做，可是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资格，所以我不敢，我只能静静地望着你．”　­

“我信缘，所有的相遇与离别都是缘定，不能强求，只能用心感觉却不能说出口。”唐韵一直平静地望着水面。　­

“给我时间好吗？让我整理好一切，然后轻松地面对你，跟你说我想说的那句话。”　­

空气里一片寂静，能听见鱼儿浮上水面吃食，然后一摆尾时划出的水的声音。　­

“不能答应吗？唐韵，为什么沉默？”　­

“从来没有和人约定过什么，真的不想说。”　­

“你可以不说，但我会给自己一个约定，我一定要对你说出那句话，相信我。”　­

唐韵回过头看了看方舟，方舟也正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她望着方舟笑了．　­

方舟也笑了，笑得如此的灿烂，他放下鱼杆，双手枕在头下仰面躺在了地上，看槐花点点落下，　­

“今天的天空真蓝，太阳真好，对了，你有没有发觉，以前每次遇见你的时候都是下雨天，今天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在太阳下，心情真好。”　­

《　七　》

下班后，唐韵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盛夏的灼热即便在太阳隐去后也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

距离上次方舟来看自己已有一个多月，中间曾通过几次电话，但只是相互间聊些话题，彼此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那个话题，就象方舟说的，想起你的时候听听你的声音也会好些。　­

但是今天电话里方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疲惫，没有象前几次那样一直很轻松地和自己说笑，不知为什么这让唐韵莫名地担忧，方舟怎么了？会不会因为和珊珊有关？　­

­吃过晚饭，唐韵无聊地坐在桌前翻着杂志，却满脑子都是方舟的样子，她敏感地觉得方舟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她向李珊珊提出了分手？一想到这里唐韵就忍不住地担心，又不知该如何排遣心中的这份担心，楼上楼下地来回跑了好几趟，母亲问干嘛，她谎称在找东西，外婆也在一边笑着跟母亲说：“你看我们阿韵怎么了，平常有条有理的人，今天象个无头苍蝇似的。”　­

­第二天依然是心神不定了一天，快下班时又接到方舟的电话，一听到方舟的声音，唐韵脱口就问了一句：“你好吗？”　­

“没事，我很好，我只是想见你。”　­

唐韵心中充满了矛盾，如果没有任何顾虑，他也希望能见到方舟，她心中已经无数次地闪过想要见方舟的念头，但现实让她不得不放弃，她知道如果方舟不能解决和珊珊之间的关系，那么越多见面对他们来说就越多负担。　­

“噢，没事就好。”　­

“唐韵，我想见你，我要见你，下班后你别回家，就在那家咖啡店里等我，好吗？”　­

唐韵依然能从电话里感觉到在方舟那边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

“等你？”　­

“是的，等我，我要见你，等我，我马上赶来。”　­

“好的，我等你。”　­

­

­咖啡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唐韵坐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淡去，然后是路灯渐渐亮起，几次听见摩托停下来的声音，唐韵都抬头望向窗外，可都不是方舟。　­

­唐韵已经要了第二杯咖啡，她想着和方舟相遇到现在的一幕幕，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自己和方舟是不是真的不该相遇，为什么让自己多了那么多牵挂。　­

­方舟走进咖啡店时没有左右的找寻，他第一眼就望向唐韵坐的那个位置，然后向唐韵走来。　­

­唐韵也在方舟走进店门的那一刻起就望着他，比起前一次见面，方舟明显地消瘦许多，头发也有点凌乱，神情间有些憔悴与疲惫，只是看见唐韵的那一刻，眼神依然闪亮。　­

方舟坐到唐韵的对面，唐韵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他，　­

“喝吧，又是开摩托来的？”　­

“嗯，没公交车了，而我必须见你。”　­

“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很担心，象是将要发生什么。”　­

“唐韵，你知道你为什么常常让我感觉心痛吗？有时候你可以什么也不说，有时候又可以毫不掩饰地说出一切。”　­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

“你的感觉让人无法掩饰。”　­

“这样的我让你很累吗？”唐韵让服务生来两杯咖啡。　­

“不是你，是我自己的过去让我太累了。”　­

唐韵知道方舟一定和珊珊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

“我已经和珊珊提出了我的想法。”　­

＂什么想法？”　­

“我告诉她我们必须冷静一段时间，再决定是继续还是结束。”　­

唐韵低下头不说话，方舟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但这一刻她又有些担心珊珊，一个女孩子如果真心付出的话，那样的时刻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单位里正好有个去外地进修的机会，我已决定去了，明天就走，这一去至少需要三个多月，想想那么久不能看到你，就忍不住来了。”　­

唐韵不知道方舟和李珊珊之间具体发生的什么事情，也不知该不该问，但从方舟的神情来看绝不是他言语中的那样轻描淡写，方舟应该是怕唐韵担心而故意说得那样轻松的。　­

“很累吧？”唐韵抬起头望着方舟的眼睛问道，　­

“有一些，但我甘愿。”方舟微含笑意地回答，并伸出手握住唐韵放在桌上的手。　­

虽然没有话题没有象上次那样的轻松，但时间还是很快地到了十点多，唐韵看了看吧台后的时钟，方舟知道唐韵想要回家了。　­

“走吧，我送你回家。”　­

唐韵没有说什么，站起了身，　­

方舟依然把车停在了上次的那个拐角处，唐韵除下帽子递给方舟,没有马上转身离去，她望着方舟又低下头迟疑着，　­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方舟先开口问，　­

“方舟，对不起，我让你很累，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也许会一直和珊珊很开心地在一起，所以对不起。”　­

“没有，我不累，我说过我甘愿。”　­

“方舟，在以后三个月里你也可以试着忘记我，或许忘记我比忘记珊珊还要容易些呢，如果是那样，那么你就忘记我吧？”　­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是你不相信我吗？”　­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坚持不到最后，我怕自己看不到希望的那一刻。”　­

“会的，我一定要大声地对你说出那句话。”　­

“如果你可以忘记我，我不会怪你什么，因为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不象你和珊珊……”　­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看东西太清楚，于是太多的顾虑让你无法面对你自己的感情。”　­

“可是我不想让你我太累。”　­

“我不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　­

­

­唐韵也在试着忘记方舟，她甚至为了可以忘记方舟而听从家人的建议去相亲，但最后她发现，当一个人心中有了某一个人时，别人已经很难再有一席之地了。　­

尽管每次方舟打来电话唐韵总是说自己很好，唐韵却不能否认自己已经不可能忘记方舟了。　­

两个月后方舟告诉唐韵他已经开始实地拍摄，准备交进修毕业作品了，只是要去甘萧和新疆的沙漠地带，会比较艰苦。　­

十来天后，唐韵收到了方舟寄来的明信片，看着明信片上的文字，她感觉泪水沾湿了双眼。　­

“今天是来到敦煌的第二天，这是个终年干旱的地方，此刻却在下着朦朦细雨，漫步在堆积着千年风沙的台级上，我的心里全是你。　­

唐韵，每个地方都会下雨的，于是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你。”　­

夏天终于过去了，十月的江南还没什么秋的景象，但天气已经明显的凉爽起来。　­

从上次收到那张明信片后，方舟突然就没有了音讯，按照方舟那时说的时间，应该已经回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也许他又和李珊珊在一起了吧，唐韵觉得如果真是那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自己和方舟之间真的不能算什么，不过是见了廖廖可数的几次面而已，可心里那种幽幽地欲罢不能的感觉却是为什么呢？　­

电话响了，当来电显示的是方舟那个城市的来电时，唐韵不能抑制的心跳加速，　­

“喂。”　­

＂是唐韵吗？”　­

不是方舟打来的，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唐韵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声音应该有的名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珊珊，但又马上否定了。　­

“是，我是唐韵，你是------”　­

“唐韵，我是小琪。”　­

“是小琪哪，”一听是小琪，唐韵刚才紧张的心情缓解了许多。　­

“唐韵，你现在忙吗？”　­

“不忙，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

“那好，我想和你说些话。”　­

“什么话？，你说吧。”　­

“嗯------”　­

小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这突然让唐韵有了某种预感，　­

“唐韵，方舟有去你那里吗？”　­

小琪终于问出口，唐韵的预感是正确的，　­

“方舟？方舟他没有来。”　­

方舟确实没有来，但她的回答的方式让小琪隐隐感觉到方舟曾经去过。　­

“哦，没来啊。”　­

“小琪，为什么这样问我？出什么事了吗？”　­

唐韵听见小琪在电话的那头叹了口气，　­

“唐韵，珊珊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别怪我好吗？”　­

“小琪，你想说什么呢？”　­

“唐韵，真希望是珊珊猜弄了，珊珊在之前告诉我方舟是因为你而要和她分手的，我不知道你和方舟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但真不希望方舟是因为你而抛弃珊珊。”　­

小琪用了一个很恶毒的字眼“抛弃”，这让唐韵的心猛地一阵紧缩。　­

“唐韵，你想想，你什么都有，幸福完整的家庭，家人的疼爱，和珊珊相比，你拥有许多她所没有的东西，而今她认为她最可以依靠的人也要因为你而离开她，难怪她会自杀。”　­

“自杀？”唐韵的头一下子嗡地响了起来，　­

“是的自杀，割腕自杀，现在她正躺在医院里，我就在她身边，她留下遗书上说，这世上所有人都抛弃了她，父亲，母亲，然后是方舟，再活着已没有意义了。”　­

“珊珊---她怎么样了？”　­

“已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她求生的欲望很低，刚才醒来一会儿，就试图拔掉氧气和输液管，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才睡去了。我是想如果方舟在她身边应该能给她一些生的渴望，但是家里人到处找也找不到他，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

“哦，是这样，可方舟确实没有来这边。”　唐韵语气已有些机械，　­

“那就这样吧，你别怪我说了那些话，还是想说一句，如果你能联系到方舟，就把珊珊的情况告诉他，”　­

“嗯，如果他来，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时，唐韵似乎已经向小琪确认了她和方舟的关系．　­

唐韵放下电话在，人却依然呆呆的，一旁的同事问了句：“小韵，没事吧。”她才缓过神来。­

­

­

《　八　》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唐韵走出单位，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才小琪电话里的那句：“方舟是因为你而抛弃珊珊的。”一直在唐韵的脑海里响着，她感觉自己一下子站到世间千夫所指的位置，她也突然明白了当简爱知道罗切斯特的妻子还活着时那种不能接受的心情。　­

­唐韵走到门口时特意向旁边看了看，没有看到方舟,但她觉得他会来，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空，雨丝飘进她的双眼。　­

走到离家不远的那个拐角处时，唐韵看见了方舟，方舟比以前黝黑了些，可能是去敦煌时晒的。只是唐韵从没看他穿得象今天那样正式过，穿了深咖啡色的西服还正规的打了领带,站在雨中，对着她笑。　­

“怎么又不打伞？”　­

“习惯了。”　­

唐韵抬起头，看见方舟下颏处清晰的血痕，她想到指甲划过的伤痛，泪水漫过双眼。　­

“怎么?你哭了？”　­

唐韵抬手擦了擦眼睛，　­

“没有，是雨水。”　­

“是吗？”　­

“嗯。”　­

“快，坐到车上去，淋这么湿。”　­

方舟今天是开车来的，打开车门，唐韵坐进车里，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看着方舟开心的样子，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怎么开口告诉他珊珊的事，该怎么说呢？　­

­

面对面坐着吃饭时，方舟一直看着唐韵微笑，　­

“很好笑吧,有时我想想自己也很好笑。”唐韵看着窗外的雨雾说，　­

“哪是这样，是我感觉很轻松，和你认识以来第一次可以那样轻松的面对你。”　方舟很认真地看着唐韵，　“唐韵，我终于可以对你说那句话了------”　­

唐韵看着方舟的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方舟想对她说的是什么话，但此刻在她的心中，现实是如此地沉重，让她无法逃避。　方舟也感觉到唐韵神情的变化，　­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唐韵牵强地笑了笑，借以掩饰几乎落泪的心境，　­

“没什么，吃东西吧。”　­

­

走出饭店，方舟问唐韵想去哪里，　­

“哪儿也不想去，你随便地兜兜吧。”　­

坐在车里，唐韵默不作声地望着前面，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驶着，　­

“唐韵，今天为什么那样不开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

“这世上有些事,不是分担就可以解决的,突然觉得好累.”　­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

“很多不能平衡的感觉,所以---,我很累，想回家了，”　­

方舟没有接着问什么,他知道唐韵不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打了一下方向，车折返开向来时的路。　­

­

车到拐角处的电话亭时，唐韵又让方舟停下了车，她下了车走向电话亭，方舟跟着她。到了电话前，唐韵回身拉住方舟的手，摘下话筒递给方舟，插下卡,按了一个号码，按完电话号码回头看着方舟，雾气在眼里凝结，　­

“这是小琪的电话。”　­

­

唐韵转身站到了人行道的边缘,方舟握着电话,望着唐韵的背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

雨一直下着，天地都是湿的,唐韵闭上眼,仰起脸,雨丝凉凉地小沾上她的脸颊,恍忽间感觉自己如此的无助。　­

­

方舟从电话亭走了出来，唐韵还站在街边，雨雾包裹着她瘦弱的身影，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许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唐韵第一次感觉到方舟的心跳与呼吸,如此的靠近,为什么心里却是满满的哀伤?　­

“方舟，你回去吧，回到珊珊身边去。”　­

“不可能，我已不可能再回去了。”　­

“可以的，就当你从来就没有遇见过我。”　­

“可是我遇见你了，我只想和你相守。”　­

“不要，我们什么也不算。”　­

“我不相信，你问问你的心，真的什么也没有吗？我不信。”　­

唐韵挣开方舟的双臂,转过身面对着方舟，含泪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倔强。　­

“我们有过什么？和珊珊可以为这份情感舍弃自己的生命相比，我们算什么？”　­

“珊珊和我有过的都已过去，即便我回到她身边，我们也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不可能了你知道吗？”　­

“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也已不可能象以前那样轻松面对了，至少我做不到，你知道吗？”唐韵的声音有些擅抖。　­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方舟的声音也有些擅抖。　­

“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是我们之间改变了什么，只是不能够接受，就象不能接受吹进眼中的沙砾一样。”唐韵边说边不停地擦着泪水，向后退着。　­

“可是你知道的，我爱你，我爱你，只要彼此相爱,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这份爱让我很累，我不要这样的爱，它让我有太多的负担，我不要，我不要。”　­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可以忘记一切。”　­

“不可能，我不可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记得曾经有人因为你我而自杀，那样的我永远不会开心的。”　­

“唐韵，不要这样,这样的你让我心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

“有心跳就会有心痛的,不要问为什么，也许我们不应该相遇，回去吧，去看珊珊，不要让别人觉得你让她活下去的希望都不给。”　­

“我会回去，回去安慰她,但你才是我爱的人,我不可能忘记你。”　­

“会忘记我的，如果记得，就记得我已不要再见你,永远不要再见!永远　!”　­

唐韵说完这句话，转过身飞快地向家的方向跑去，她听见方舟在喊着　­

“唐韵，我爱你，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

她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那么她所有的坚强都将在一瞬间坍塌，就再也没有力量拒绝方舟了。　­

­

站在家门口，背靠着冰冷的院墙,回头望望来时的路，路灯依然冷寂凄清，泛着模糊的灯光,映着黑色的天空,雨依然无声的下着，整个城市都在雨中肃立.　­

­

没有,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象一场雨下过,一阵风吹过,,看不出一丝痕迹．　­

­

­

依　然　是　那　份　落　雨　的　凄　清　­

旧　日　里　曾　有　的　孤　寂　­

爱　雨　并　不　是　很　好　的　借　口　­

你　一　定　不　会　相　信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