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姐、四姐、三姐夫、四姐夫不相见有五年余了。他们一般选择七月下旬、八月初回去与父母团聚,而那时的我却难得回去。我回去的时候选择春节,原来他们也选择春节回去,回去几次,觉得没有多大意思,除了与姐弟、父母在一块儿打麻将,就没有别的好玩儿的了。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色,除了木棒,就是玉米杆儿、麦秸,下点雪也不见得有什么起色。
村里离县城远,想改善改善还得乘车到县城去买菜,实在不方便。于是,他们商量最好在七月中旬、八月初回去,这时候院子里一片葱茏,各种蔬菜都成熟了,西瓜、香瓜也能吃了,院子里空气特别新鲜。天气也暖和,可以到外边去走走,看看青山绿水……我们姊妹好久不见了,姊妹之间平时只能借助电话或者网络视频,这次再不回去,姐夫、姐姐以及外甥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说:二舅挣钱就那么当紧,连相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要回去一趟。
白天我要出诊,一位是年事已高的大爷,大爷已有八十又七,人老先从腿上老,大爷也一样,他走起路来小腿觉得憋涨,他儿女让我按摩按摩,疏通经络,大爷的小腿就可憋涨。另一位是脑溢血后遗症患者,患者还不足五十岁,出院后医生建议按摩。我已经给他按摩了一个疗程,据他所说效果不错,所以接着第二个疗程。如果回去的话,最多也不过三四天。免得患者着急,
主意拿定后,和员工顺便也说了说,希望我回去后,他们好好工作。不说也罢,说了之后,员工小王非要和我一同回去。我一再和他解释:我们姊妹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我回去和他们聚聚,来去仅仅三四天。冬天回去时间长一些,我和妻子带你回去……他执意要和我一起去,(小王视力不好,跟上视力差,哪儿也不能去,到哪儿还得别人带上他才能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我觉得他可怜,临时决定带他回去。
火车是下午四点十分的,从我这儿起身最晚也赶在三点半前,(从我这儿到火车站需要二十多分钟。)三点的时候,顾客打来电话,她父亲扭腰了,非要我跑一趟不可。我简单地做了解释,今天我要回家一趟……放下电话,不足五分钟时间,顾客开车来接我了。我只好上车。
扭腰的老人已经八十六岁了,虽然身体还硬朗,但毕竟上岁数了,按摩也只能用轻手法,也不能进行复位手法。见到我,还没等我开口,人家就开始嚷嚷: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他儿子只好满口答应着:送你去医院,送你去医院——
他女儿开车把我送回来。看看表,已经三点二十了,老婆早帮我准备好东西了。我收拾东西和小王到下边乘车,准备去火车站。到县城的面包车很多,车辆并排排成两行,按照前后发车的。我们上了排在最前的面包车。和司机说好送我们到火车站,司机答应了。车厢里已经有五个客人了,司机还不发车,面包车最多能乘七位客人,他想再等一会儿。
市内公交车每五分钟一趟,一连过了两辆公交车,也没有上面包车的乘客,多数乘客为了省钱,还是改乘到县城的公交车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看已经三点半了,司机也没有出发的动向,我的心开始动荡不安起来。三十八分、四十分……四十六分的时候,车厢内有位乘客等不得就下去了,车厢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位女士,司机看看没有上面包车的迹象,只好发车。
到县城火车站就四点二十了,候车室外站着好多人,有的乘客还来来往往走动,看样子火车还没有来。如果火车来的话,候车室附近很少有人走动。
进入候车室,排椅上坐着好多乘客,售票口还继续售票,我们径直走到售票口,我让小王在售票口队列外等候,我排在售票队列里,买好票,带小王一起到最后排空闲的地方坐下。
火车晚点一个小时,候车室内乘客熙熙攘攘,五点二十的时候,检票员拿着剪票剪站到检票口开始剪票。剪票后,我们跟随乘客队列走到月台上,大家都一字排开,等待火车到来。
火车是晋城开往太原的列车,上了车,我开始给老家的三姐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们,我已经上车,随同的还有一位员工。顺便给妻子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上车。
火车到太原快九点了。下了车,乘车的人很多,我牵着小王的手跟随人群向出站口而去。正赶上学生放假期间,下车的人群中好多男女大包小包的,看着装就是学生摸样。
我们出了出站口,又朝太原售票口走去。进入售票口大厅,地上站满好多乘客,整齐的队列从售票大厅蔓延到大厅外,我穿过人群,站在两个队列之间的空闲地方张望:哇!好庞大的队伍,如果排队的话,轮到自己买票,恐怕赶不上十点半返大同的列车了。我看了看排在队列中的乘客,欲言又止,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和我并列,所谓不同的是人家在队列,我站在队列外边,看着他面部和善,对他说:“大哥,麻烦你帮我买两张到大同的票好吗?”他将身子侧了一下,用手招呼我插在他前面,嘴里说:不是我不想让你插,是买票的人太多,我怕人家后面的人不愿意。
很快就轮到我了:“买两张大同的卧铺?”
售票员:正好还有两张退票,只可惜两张卧铺不在一起的。买不买?
“买!”我不假思索随口说了声。如果我自己的话,买不上硬座站着也能回去,(原来每年回去从太原返大同的列车没有座票就站着。)这次不行,小王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不想让他受累。
我们买的卧铺虽然不在一起,也算庆幸,好歹也在一个车厢,都是三车厢,只不过他是6号中铺,我是11号中铺,中间隔两个卧铺。如果隔车厢的话,那就麻烦了。我将小王安顿好,帮他找到对应的位置,让他上去。让他早早休息。顺便告诉他有事给我闪一下电话。(我们随身都带有手机。)
列车快到大同前列车员开始让我们换票,我们换票后,我带小王到卫生间洗漱。到大同火车站还不到五点,天光蒙蒙亮。大同到老家所在的县城的列车是上午7:30开车。我们到售票厅买好票,就近吃了点早餐,直接到候车室等候。县城火车站下车,转乘到县城的公交车。在县城买了些肉菜,回老家已经晌午十一点多了。
吃过午饭,本来想美美睡一觉,三姐要我们哥儿四个打麻将,
在老家和姐夫、姐姐们在一起聚了聚。吃过晚饭,三姐悄悄地对我说:苏林。(我的乳名。)妈前几天走路不慎将腿扭了一下:上星期,妈在山窖附近拾柴,一脚踩空,身子下去了,幸亏上面壮,卡在窖口没有掉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窖底距地面有七八米深,掉下去的话,多可怕!你给妈按摩按摩,怎么样?妈不忍心让你知道,只是和我说了说。
听三姐这么一说,我的心感到内疚。人常说: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万一母亲那天身子没有卡住,后果多么可怕。
姐姐叫母亲过来,我问清母亲疼痛部位,边按摩边感受母亲疼痛点。按摩完毕,用酒搓火疗法给母亲疗伤。外甥站在一边边看边惊讶地说:太棒了,太棒子!
治疗完毕,母亲下地随便走了走,对我们说:“你可别说,挺管用的,妈现在好多了。”
姐姐、姐夫们都对我说:咱弟弟还真有两下子,行。
说完,我和爸妈、哥姐打招呼,准备休息。
第二天一骨碌爬起来,已经八点多了,太阳透过玻璃窗,橙黄的光线射在墙壁上,朋友睡得正酣。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轻轻推开门出去,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玉米叶轻松地舒展着,叶面上的露珠恋恋不舍地滑落,象一颗颗玉坠,又象情人离别后噙在眼角的相思泪!那是绿叶对根的情思:我一直流落他乡,难得与家乡父老乡亲相聚,我是一颗不安分的露珠,让家乡父老操心了,他们生怕我滑落,我还是滑落异乡!家是一挂念珠,走到哪里,都能感到默祷的祝福!
杏树茂密的枝桠,枝桠间见不到果实,枝桠却向外延伸,象怀抱自己的子孙,显得臃肿而腼腆,又象流产的产妇一样显得呆滞而落寞。也象母亲,曾经哺育了多少儿女,如今自己已经老了,他们都各奔东西,就留下老夫老妻,显得孤单、寂寞。
杏树下栽种的番茄,红红绿绿的番茄象顽皮的孩子,穿梭在林间,想起孩提时候的我们,红红的脸蛋,绿绿的衣服,活泼的快乐都寄予在绿荫下、草坪间……
午饭过后,我和小王踏上返回的路,相见时难别也难,乘着西去的客车,我泪眼婆娑,朦胧中还能看清你的模样——家乡,你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成长的见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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