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婚的女人如果不生孩子，在别人眼里就似乎不是女人了。那些闪烁游离的目光，总是盯着你的小腹。邻居还有个情面，不当面说道，做婆婆的可什么也不顾及，话说得又泼辣又尖刻。

没有生孩子的农村媳妇，是颇有麻烦的。冬梅就是这样的漂亮小媳妇。过门一年多了，就是不生孩子，你说你要是她婆婆急不？

冬天的早晨，太阳缓缓从雾里钻出，冬梅和丈夫从村南的蔬菜大棚里回来，棚里气温高，乍一出来，小俩口冻得脸发青，小跑着往家赶。早饭放在锅里，婆婆吃过了，站在院里喂鸡。隔了一道矮墙，邻居刘婶家在喂猪。冬梅和丈夫进了院，婆婆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象俩人身上生了疔。

“他婶子，你说，喂个鸡还有下蛋，唉，这人就没准了。”婆婆隔了墙对刘婶说。

“老嫂子，可别那样说”

“不样说咋说？本来嘛，有本事的跟母鸡比比，也露一小手！”

冬梅低了头于是了屋子。丈夫瞪了娘一眼。

“咋？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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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冬梅和丈夫走了，剩下婆婆一个人又去找刘婶扯闲话．

“喂，他婶子，你说俺那媳妇咋就不生哩。都三年了，要不俺那孙子都会跑了。”

“这事急不得，是不是有毛病？”

“有啥毛病，身条、面色，都蛮好哩！”

“现在年轻人摸不透，听说城里人有不少不要孩子的，不娶媳妇的，还叫什么族来着。”

“啊？这毛病可别传到村里来哟！说啥俺也得盯紧点，俺那儿实在成一个蛋”

忙过了一天，在炊烟的序曲中夜幕慢慢滑落。做晚饭时，冬梅和面，婆婆说，你放着我弄；冬梅要烧火，婆婆说，你放着吧我来，见丈夫也使了眼色，冬梅只得进屋看书。饭端上来了，吃完了，婆婆一阵风似的拾掇完了，冬梅好生疑惑，又拿起书看，不一会儿，婆婆一把夺过冬梅手中的书，说：“好闺女，别老看这些玩艺儿了，咱可不能象城里人那么神经啊，早点睡觉，要正儿把经地睡，别光贪玩，啊？娘快老了，要心疼娘啊！”说着婆婆冲儿子递过眼神，然后走了。

冬梅正在为低温下棚蔬挂果犯愁，让婆婆一搅，心里有些不快。丈夫疼爱地把她揽到怀里，“梅，难为你了，娘她没有坏心，别往别处想，要不咱就生一个，免得跟娘闹出不和，你说呢？”

“不，非等咱的大棚赚了钱再生不可，咱穷，不能让孩子一来到世上就受穷啊！为啥俺娘不让俺嫁你，不就是嫌穷吗？没记性。”

丈夫不语。“明年咱的大棚可挣万二八千的，再加上前两年的，有四万块了！明年底，你不让俺生俺也要生哩！孩子出生后，不用担心买不起玩具，上不起学，咱还有能力搞早期教育哩，孩子成了才咱娘也高兴哩！”冬梅的目光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孩子他娘你说的在理，就照你说的办。”

“傻样儿，孩子他爹忍着点吧，嘻嘻”

月到中天，满地银辉。一个人影从小俩口窗前晃过。小俩口收住话，“是娘？”丈夫松开挽在梅腰间的手。梅悄悄走出屋子，满院月光，听到婆婆在东院跟大婶按捺不住地高生大嗓说：“误会，误会呀！”“瞧你家娶了多好的媳妇啊！”

梅掩了口“扑哧”笑了，轻轻地掩上门。月光温柔甜蜜地照着这个农家小俩的窗子。

04\7\1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