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叔膝下还有一个闺女,叫小玉,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县城打工。去年,小玉结识了一个外来工,据说是湖南来的,叫阿辉。两人情投意合,粘得很,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当小玉把小伙子带到合叔面前摊牌时,合叔却好歹不认,暴跳如雷,不容分说,把两个小冤家撵出门,任谁劝说都不答应。
小玉本是合叔身上掉下的心头肉,合叔的老伴去世得早,合叔疼小玉那是疼在骨子里。就因为心疼小玉,合叔才思量着替小玉物色一门子合心的亲事。没想到,小玉谁都不上心,偏就跟一个外来工对上了。老爷子一腔的盼想都让小玉搅糊了,怎不叫老爷子痛心疾首?
天晚时,小玉独自一个人回来。合叔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小玉铁了心,雷打不动。老实人也有犟脾气,合叔暴了,横了心,甩出杀手锏:“你是让那湖南仔灌了迷魂汤了。好,你跟定那个湖南仔,你就别想踏进家门半步。看谁拧得过谁!”
一向温顺如羊的小玉,这时也犟得像头牛,坚忍不拔,扭头就走。小玉刚走,合叔整个就瘫在椅上。
小玉一走,再没回头。阿添曾瞒着合叔,偷偷到县城找过妹妹。看门的告诉阿添,小玉已经领了工资换了厂,到哪个厂就不清楚了。
小玉跟湖南仔私奔,半年没半点音信。村里人私下说,再等一年半载,小玉抱了个活蹦乱跳的胖娃娃回来,合叔没准就认了。
这话传到合叔耳里,合叔老脸一沉,骤起阴云,罩上冷霜,嘣出一句:“再让我听到谁提起那个没良心的丫头,我跟谁急!”
话说到这份子上,谁都不敢在合叔面前再提起小玉半句。但明眼人却看出来,合叔从此患上少说话爱发呆的怪毛病。
约摸半年后,小玉像从地里冒出来,又在村里露面了。村里人没看到她抱着个胖娃娃回来,却见她瘦得露骨,憔悴不堪。
小玉一踏进家门坎,扑通给合叔跪下。没等她说话,合叔就话里带骨,骨里生刺,话挺难听:“后悔了不是?我还以为你跟老子显摆来呢。”
小玉满脸泪水,抽缩着嘴巴说:“爸,我想求你,借给我五千块钱。”
合叔一怔,小玉到底没死心,竟然伸手向他借钱。
合叔老脸一撇:“借钱干什么?你惦记着钱,才踏进这个家呀,你爹是银行?”
“阿辉被人冤枉,给派出所抓了去,我要借钱替他打官司。”
合叔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这小冤家回来不是认错,是来借钱为犯了事的湖南仔打官司的。合叔这一气不打紧,血压噌的一升,整个晕过去。小玉大惊小叫,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一阵闹腾,合叔醒过来,看着跪在眼前哭成泪人的小玉,心疼得像剜心头肉。他抚着小玉瘦削的脸,悠悠叹口气:“小玉,你以前犯的错,爸不想再翻。你看你现在闹成什么样了。听爸的话,跟那个湖南仔断了,踏踏实实回家,爸替你找个……”
“爸,你让我离开阿辉?”小玉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吓人。
“那个湖南仔犯了事,你还想跟着他?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不!爸,阿辉是被冤枉的!”
“我看你跟着他,才是冤上加冤。”
合叔不买湖南仔的账,小玉为他辩解,在合叔看来,都是为他涂脂抹粉。
小玉也不管合叔爱听不爱听,说出了个中原由。
原来,前天上午,湖南仔阿辉一个人在办公室做事。老板娘抱着儿子走进办公室找老板。老板不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板娘走出办公室时,发觉手上戴的钻戒丢了,回到办公室,四处找不到,就认定是阿辉捡去了。阿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身上的袋袋兜兜全掏出来。老板娘不理会阿辉的申辩,打电话报了警,把阿辉弄进了派出所。
合叔听完,冷冷一笑:“这么说,你保证那湖南仔没贪人家的钻戒?行,你要真认准了,我出钱替他打官司。”
合叔认定湖南仔阿辉不是什么好货色,激了小玉。
小玉果真激动起来,发誓说,阿辉果真犯了法,就算她瞎了眼,从此一刀两断。
合叔爽快取出钱。他有的是钱,他要小玉彻底对湖南仔断了念头,死心塌地回来。
事情终于在几天前有了结果。
那天,合叔和阿添正在养鸡场,忽然有人急匆匆跑来报称,说小玉在村口晕倒了。
合叔和阿添火急火燎赶到村口,只见村口围了一圈子人。合叔扒开人群,从一位大婶怀里扶过小玉。一阵叫唤,小玉缓缓醒来。合叔心疼地说:“小玉,你别替那个混蛋难过了。回来就好,爸不怪你,爸会替你再找一个……”
小玉没让合叔说完,紧紧握住合叔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迭声:“爸,阿辉放出来了。他真是冤枉的!老板娘手上的钻戒是裹在自己儿子的衣兜里的。估计是她儿子乱抓,给弄丢的。明天,我就带阿辉到咱家,好好谢您老人家。”
合叔怔住了,看着惊喜交集的小玉,心中百味俱生,好久,长长地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有人看见湖南仔阿辉出现在合叔家。那天,合叔家里倒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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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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