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别致的一周,
尽然她数次暗示我可以提前收租,甚至因此可以收到双份租金,可那种淡若水的房租,一次与两次对我并无区别,我淡定一笑恍若不知,用这种态度充分表达了我对契约执行时间有着决定性的权利。
尽然她着意将外套、厨房以及卫生间搞一团糟,我下午下班回家工必然要面对满屋狼籍,一地果皮纸屑且不说,几乎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塞在漂满油星的水池中,更可恶的是冰箱中所有可吃的东西都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进了她的肚子,对于这一切我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尽然这周的某一天内套中的窗帘被拉拢了,同时手机的闹钟也很意外的没有响,两件看似偶然的事件得出了一个必然的结果,我没有赶上本周的例会,被扣掉了当周的奖金,那一天我表现的很沮丧,她表现的很快意。
尽然我为筹划周五收租得意忘形突然走神碰到了延时电源的开关,不得不熬个通宵重新做一遍当天工作,以保证与公司明天整体工作进程的接续。
尽然我放弃了中午可以公司小憩的时间,溜回家偷听她与表妹的电话,听她百般推辞,又将我说成不近人情的老夫子,最终又只能唯唯诺诺的说那你来吧,我大约能揣测出对方的语气,你不想让我来就直说嘛,那我不去了还不行。
尽然她首次忘带钥匙,又不愿低声下气的半夜求我开门,索性在网吧熬了一夜,早晨我上班一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个神色萎靡目光呆滞面如土色的她。
尽然,尽然一周之中有了若干个尽然。我依然快乐不已。
上帝说,该来的终归会来的。
周五已近黄昏时分,我下班直接奔家,她没去上班,穿着蓝底白花显得很富态的睡衣坐在沙发靠门的一边,这是她交房租时常常穿的,我戏谑为工作服。这件衣服实在没有什么品味,我甚至觉得会不会是一张床单剪了一大两小的洞,然后套在身上,整体形状是个圆锥体,掩盖青春本应有的线条与色彩。
“还没来”,我问她,她转过头白了我一眼,不理睬继续看她的韩剧,从她的背影我似乎看到无数革命先烈视死如归的影子。
“我现在收房租吧”我一边说一边往洗手间走,准备洗漱干净迎接贵客,她依然不理我,独自喃喃的骂了句什么,我也不在意,拿了换洗衣服进卫生间冲澡。正当我洗的兴致阑珊之时,门响了。
我从卫生间伸出头去看,是个剪发头的小姑娘,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眼影描的过重,粉扑的过厚,腮红打的过浓,使的整张脸层次分明,上身是件亮黄色的蝙蝠衫,一条暗红色与黑色相间的大方格的紧腿裤,脚下是双高仿的阿迪运动鞋,两手各提一个编织袋的大包。
这件事的有趣程度远远超过我的预期,我甚至感觉到有一粒快乐的种子在内心深处缓缓发芽,第一枝孱弱的触手攀着我的主动脉向全身蔓延开,在天国的老爸呀,请允许我自私一下,让我快乐尽量多的延续吧。
我洗完澡,可馨也带着她的表妹去梳洗,我很客套的说,我刚好没吃饭,一起出去吃饭吧。可馨却没有半分客气,行呀,在那吃,要不我们去得月楼吧。这种客套是我经常说的,但回答却不是经常的那种,无非是让平时慎小吝啬的我心痛下吧,但这次她想错了,我的客套也不是真的客套。
女人是善变的,无论内在还是外在,可馨的表妹洗净了满面铅华,女孩的灵巧与可爱张显出来,不算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灼灼闪光,白色有领的t恤配着洗略为发白的牛仔裤,勾勒出青春特有的曲线。
我用力咽了下口水喊道“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
可馨菜点的很精致,精致的另一层意思是昂贵,为了快乐我不但搭上了这周的奖金,这周的工资也化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我认为值得。
我一边吃一边没话找话的可馨的表妹聊,我想那个女孩肯定是受了可馨的嘱咐,不要多说话。但经不起我的絮叨,慢慢打开的话匣子,口音也从普通话和方言的合成品转为纯m市一带的方言。可是可馨说她是l地区的呀?因为租房没有经过中介,也没中介能让房租成这样,我也懒得看她的身份证,而且一直以来她一直都说的是略带l地区方言的普通话呀!
“你是m市n县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听你口音像那边的”
“我不是,我表姐才是n县的,我家是s县的,可我们两家离的近,只隔一条河,小时候她在河那边一叫,我就沿着河里的石头跑过来和她玩,我和我表妹可亲了,就像亲姐妹一样。。。。。。。”
可馨实在忍不住了,想踢表妹一脚,却踢到了我的脚,我即兴哎哟了一声,惹得满大厅的食客都看我们,可馨狠狠瞪了表妹一眼,表妹诚惶诚恐的闭了嘴,只低头吃饭。
天色刚昏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回了家,我一个人坐在外套看电视,两个女孩都回了房,我看完两集电视剧,约摸时间差不多,走到她门前,礼貌的轻轻敲了两下门,习惯性的推门而入,满脸带笑的说“该交这周的房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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