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不远?”
——“本来是远的,可是现在不远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咔”地一声,我的手流出了血。
我捏碎了手里的杯,杯的碎片狠狠地钻入我的皮肤。
我的手流出了血。
很红很红的血。
鲜艳得就像桃花。
痛。
却痛不过心。
“到最后,你还是没有流泪。”
我抬头,陆判就在我面前。
“你又来偷我的酒。”
他微笑,不知为什么,我竟感觉他的笑就像宇文十九:“你知道你的酒为什么特别醇香,而且你一直在喝却没有减少吗?”
我摇头。
陆判看着我:“这酒的名字叫做‘花雨’,它是你未曾流出的泪水,当它被你饮尽,你就该离开了。”
我不信,笑问:“我是流血不流泪的,在这里什么古怪没有,我早已见怪不怪,你又何必开我玩笑?”
“我不是开你的玩笑。”他正色,“你的酒已经快要喝完了,证明你的泪已干,你的心也开始转变,你还没有和前尘决断,我不留你是为你好,而且……”
他的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
“而且什么?”
“十八地狱司来了一个人,我想你可能愿意见他。”
“谁?”我动容。
“李晓花。”
穿过猎猎的焰火,推开烧骨炙皮的门。
陆判走在我前面,他指着刀山,指着火海,指着雷台和炮烙。
“这里每一种刑具我都捱过。”
“你……都捱过?这怎么受得了?!”
“能忍鬼之不能忍,方成鬼之不能成。”他笑,“我当年杀戮太重,本该永不超生,在这里生生世世受尽折磨直至魂飞魄灭,可是我却都受下来了,阎君还给我了个小官儿当当。”
我笑:“瞧你的出息!这还不是永世不得超生?!”
他也笑:“至少可以喝着美酒,赏着桃花,还有美人相陪——再怎么缺心眼的也知道哪个比较舒服。”
“李晓花,在什么地方?”
陆判遥遥一指,在最底层的雷台上,我又见到了他。
“李晓花,你还记不记得我?”
李晓花抬眼,有气无力地道:“谁会忘了杀了自己的人?”
“……你身上菊花香的解药为什么只剩下个空瓶子?”
李晓花:“我身上本就没有解药。”
“那……宇文他说……”
李晓花大笑:“解药在第一时间就到了雷诗雩的手上,在方倦鸟为她把脉之后,就已服下了解药。”
“……如果是为了对付我,霹雳堂根本不用这样麻烦。”
李晓花:“雷诗雩是为了对付你没错,但却不是为了方倦鸟。”
“那是为了谁?”
李晓花:“宇文十九。”
“他?”我皱眉,“为什么?”
李晓花:“因为,只有他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从没有看过她一眼——你知道,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会嫉妒。”
“那……方倦鸟,他又算什么?”
李晓花大笑,笑容狰狞:“他是个笨蛋,只顾着所谓的仁义,心甘情愿地被雷家兄妹利用。”
“是吗?”
他瞪着我:“我终于有点明白方倦鸟那个笨蛋为什么在遇见雷诗雩之后,又选了你——因为你是个比他还笨的笨蛋!”
“他和雷诗雩有情,我一早就知道。”
李晓花:“可是,在雷诗雩看来,她就一定要他死。”
—— 待续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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