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锄禾日当午的日子

老马学文

我出生在山区农村，每逢夏至前后，总要起早贪黑在地里锄禾。记得刚分生产队时，人们还都用原始的锄头锄地。每年的这个季节，我们都非常怕父母，也非常体贴他们。因为他们跟平常判若两人，不知那来的那么大脾气，动不动就训斥我们，骂我们。他们没明没夜地干，很少有闲的时候。不知他们储存着多大能量，总也使不完。他们自己几乎不休息，也很少让我们休息。我村山地多好地少，地的肥瘦不一样，禾苗生长的快慢也不一样，同时播下的种，长的快慢相差好多天。父亲这几天总要提前到地里转一圈，看看先锄那一块。头天晚饭后，父亲就把家里所有的锄头在磨石上磨的很锋利，并嘱咐我们这几天要把地锄好，咱家的地里不能有一棵草，等夏至过后，老下雨，玉米地还好锄些，谷子苗地就不好锄了。大多天都是凌晨4点前父亲就把我们叫起来，母亲早早地把饭做好，和我们一起到地里锄禾。到地里后还看不太清，等太阳升起，天大亮时，我们已锄了两三垅地。别看父母每晚都睡的很少，可锄地时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劲，总也不知疲劳。父亲腰膝有毛病，常半猫着腰，双膝跪在地上，锄地的姿式很象一头老黄牛，承载着全家的辛酸。每逢这时，我们也就力量十足，想为父母多分担些活计和困难，拼命的锄啊锄，大汗淋淋地淌在地上，可总也赶不上父亲，父亲落我们一两垅地是常事。我真正体验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诗句所包含的意义

最让我记忆深的是，那天早晨天很好，就是东方出了几片彩云，我还觉得景象很好，边锄地边唱着“朝霞映在阳澄湖上……”父亲突然大声呵斥说，快锄地别唱了，下午天要下雨，这块地锄不完咱就白费劲了，一下雨锄下的草还得都活过来。我心里纳闷，天好好的下什么雨？那天早饭我们也没吃，累得我们腰也直不起来，父亲还不让收工，非要把地锄完。等我们锄完地把草收起来，回到家已是下午一点半了，等吃完中午饭，我们还在午睡时，大雨就下起来了，整整下了一个下午。好多人家的地都因锄后杂草重新活下来锄了第二遍，我们地里的谷苗清清楚楚，没有一棵杂草，美滋滋地享受着雨水的滋润，茁壮地生长着。

从那以后我真服了，父亲的天气预报真准。晚上父亲边吃饭边嘱咐我们，地就是咱老百姓的命，人哄地地哄人，咱这里是靠天吃饭的，就得给老天抢着干，这几天咱不把地锄出来，地一荒就没收成了。当农民让自己家的地荒了，人家得说咱不是真正的农民，受大家笑话。

现在村里农具也先进了，又有了除草剂，人们省劲多了。细想起来，真还怀念那些日子，那些“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日子。几十年了，父亲那意味深长的话语一直在激励我前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