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小河,家便不远,林子越发热闹起来。
高高的白杨树上,知了扯破老嗓,不知疲倦的,它的叫声是燥热的;秋凉儿的叫声是欢快的,声声"秋凉儿,秋凉儿"荡漾着波波惬意。还有青蝉,记忆中的青蝉常常落在斑蝥的的茎叶上,体态娇小、剔透玲珑,那音质高且亮:唧——,至于或高或低、低沉悠长的“吱拉、吱拉”声,是蝈蝈或纺织娘......与多年前河边读书听到的声音相比,似乎少了一些躁动,多了几分安逸。
多年来体验的乡村秋季,我已记不清了她的味道,而一声声“秋凉儿,秋凉儿”中,我仿佛又看到奶奶踮起小脚采摘园中的花椒,爹妈应该参加集体劳动去了?我会用竹篾做一个圆圈,加一支木柄缠绕些蜘蛛的网丝,然后在空中挥舞,捕捉蜻蜓或粉蝶;钻进胡桑林捉几只触角长长的、通身金黄的甲虫,看它们斗架;在老牛身上带两只牛虻,用秸秆做一个会转动的轴,让它们不停地旋转。当然了,也会捉一只纺织娘,一边看它不知辛劳地转动石子纺织,一边看奶奶忙个不停地在花椒树下采摘。奶奶不光会唱月亮走的歌还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于是,七月七的晚上,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拱葡萄架感受古老传说的美妙,虽然寻仙女不遇,可从没气馁过。
到了家的门口,还是曾经草虫的印象。妈低头筛检着辣椒,蓦地抬起头来,喜洋洋道:咦,没说要回来呀?有啥事儿?
想了,就回来了,没事儿。
我爹呢?
菜园浇地去了,今个儿浇了三遍了,他是要把菜淹了,想叫他歇歇,拦都拦不住。
夏末秋初,夕阳西下,天气尚早,随妈妈看了看门前不远的农田。罢了瓜园的田地辣椒长得正旺;果园也早已收成,套拨的芝麻已经打顶;旁边的玉米也正卯足劲儿灌浆充实。我曾经谋划,有一天要让爹妈到城里来,可至今我也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让他们过上我以为的好日子。听着母亲屈指算着今年的年景,竟感到眼中一阵发热。
暮色降临,我陪伴着母亲,喊了父亲,回家。路边林子里的草虫停止了鸣唱,蛐蛐儿开始低吟,空气中弥漫着嫩玉米的清香与沙土地的芬芳,偶尔两三只萤火虫在身边萦绕,还有枝叶轻轻地拂面,亲切而又温馨。
-全文完-
▷ 进入陌上行侠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