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稀慈母情
我一直以为,走上业余文学创作之路,与妈妈的影响和支持,是分不开的。
我自小喜欢听妈妈讲故事,妈妈不识字,但她身世可怜,心里有不少故事,又喜欢讲,很会讲,我就是听妈妈的故事长大的。
妈妈是被抱养的,没读过书。据她说,姥姥年轻时,结婚几年都没生孩子,就把可怜的妈妈抱养了。过了几年,姥姥生下舅舅。从此,妈妈成了保姆。到了读书年龄,姥姥也不让妈妈读书。妈妈的任务,就是带舅舅。目不识丁的妈妈,虽说后来没嫁给读书人,也没能培养出算得上读书人的儿子,可她仰慕读书人,也一直期望我能成为读书人,这是她的可贵之处。
妈妈是个潮剧迷。那时候,农村里,没别的娱乐消遣方式,收音机可是艺术的聚宝盆。而潮剧,这种有地方特色的艺术形式,它的传播,就更深入广泛了。在妈妈的熏陶下,我喜欢上了潮剧,里面悲欢离合的故事,总能让我感同身受,引发我深深的共鸣。我这个人,小时候偏内向,特别容易动感情,容易受感动。听到动人处,就会掉眼泪。那时,自己多少也算是个小男人了,怕别人看到,取笑自己太“小女人气”,就偷偷跑出去,擦干眼泪,换上笑脸。可回来时,却往往看到妈妈泪流满面。
后来,我选择了业余写作,也缘于这种特别的内心体验。
稍大了,我喜欢上《故事会》之类的故事书刊,看多了,也喜欢编造一些杂乱无章的故事。记得十多岁,喜欢上武侠小说,那时在野外放鹅,放鹅是最无聊的,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就边舞着赶鹅的竹子,边自言自语地编自己的武侠故事。一会儿把竹子当剑,一会把竹子当枪,一会是侠客,一会是恶人。呵呵,身边的鹅群好像就是千军万马了。煞是有趣!
自己真正搞上文学创作是在农村当代课教师时,因为教书有一定的业余时间。
那时,代课教师的工资很低,一百来块。“奢侈”点,都不够自己用。所以,业余自然要赚点“外快”。一放学,我哪都没去,先帮爸爸编竹篾,编完竹篾,就猫在家里写东西。
爸爸讲实在,说你写这些顶啥用,当饭吃?
我振振有词说,写得好,真能当饭吃。
爸爸笑了,就凭你读那几年书,也能把字点成米?
妈妈也不大懂,但冲着我那句话,她当真了。她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材,特别是通过读书识字成材。多年以后,我多少明白了,妈妈自己缺少的东西,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弥补过来。
在我的文学创作中,c女作的发表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那时候,书店上,除了《故事会》等一些外地的故事杂志以外,几乎没看到本地的刊物,胡编的一些故事投向《故事会》。可想而知,退稿或吃报刊的闭门羹,是家常便饭了。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写的文字,都泥牛沉海,我有点心灰意冷。妈妈倒是安慰我,说稿子没登出来,十有八九是因为稿子到不了编辑手里,哪有稿子一去无返的道理?要是本地也有刊物,可以去查查,那该多好。
妈妈的话虽然有点可笑,却也启发了我。第二天,我就骑着自行车上城,在某个书店找到市文联出版的文学刊物《韩江》。应该说,《韩江》在我眼里出现,让我看到一线曙光。很快,我把一篇两千来字的故事,投给了《韩江》。大概一个月后,意外地接到《韩江》的回信,拆开看时,原稿退回。正失望,却发现信封还有编辑的回信,看后不禁欣喜若狂。原来,由于我的孤陋寡闻,连投稿最基本的方法也不是很懂,把故事抄写在信笺上就寄出去。编辑的回信上要求我把作品重新在稿纸上誊写,再寄出去。那时候,心里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感动。这是编辑对作者一种负责的古朴情怀。
c女作发表,更坚定了我业余创作的信心。妈妈更是我铁杆的支持者。
后来,也是在妈妈支持下,我报读《佛山文艺》举办的文学刊授班,学习了一些文学理论知识,对我后来的创作有一定的帮助。
几乎每个文学爱好者都有过这样的美丽梦想,都想把文学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文学不可能成为我一生的事业,却可以成为我一生的爱好。
二十一世纪初,我开始创作长篇小说《迷离都市》,其间断断续续,历时两年。后来,该小说改名为《在高*处跌落》,并在网络连载,赢得很高的阅读量, 并获得了新浪网第四届原创都市言情大赛优秀奖。
今天,回过头,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发现身后还有两行或深或浅的脚印,那是妈妈艰辛而蹒跚的行走,留下的岁月印记。
我一直对妈妈既感激又内疚。感激的是,她一直在背后默默地跟我一起走;内疚的是,我至今没能取得足以让她欣慰的骄人成绩。
人生有梦当歌唱,这梦,一直有着妈妈的影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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