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七月十五日前后这几天可说是真的让人感到天高气爽了。倘若不相信,你不妨趁着祭祖祭先人的时候到野外走一走看一看,最好是到丘陵起伏林岚茂密的郊外,如果能有雅兴徒步而行,那么你就可以把这秋日乍来之时的美丽景色尽情咀嚼品味;知道大自然是怎样在那里表现着妩媚成熟的夭夭之美,又怎样的在那里抒发着充满诗意的情绪,知道人们为什么在这一时节祭祀先人了。
今天刚好是七月十五日,刚好我没有课,于是早起就与云祥告别,他去上班我回乡下。一路上就看到碧蓝的天空比往日高远了好多,往日大朵的白云今天也飘渺的仿佛要飘出天外似地。好天气!天高云淡秋来也!
青纱帐,杂树林。再过几日就要被灿烂的骄阳晒成一片壮美的锦绣,我要趁着绿色还浓的今日,去祭祀过世的爷爷奶奶还有云祥的父母,才不至于留下忘了祖宗和枉为爱人的遗憾。
于是,我把园子里开得正艳的鲜红的大丽花剪了满满两个纸兜,准备敬献于爷爷奶奶和云祥父母的灵前。
我对大丽花的宠爱,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的。去年的阳台下整整一排我种的都是大丽花,今年虽然在邻居舅妈的要求下种了一些美人蕉,但还是种了好多大丽花。与去年不同的还有颜色,去年的是水粉色,而今年为了跟美人蕉和谐统一也种了鲜红色的。秋阳高照,美人蕉与大丽花娇艳的晃人的眼,惹得邻居们每每经过总要驻足看一小会儿,然后啧啧称赞一番还不免夸我居然把乡下的日子过得这么喜庆这么红火;小孩子们更是馋猫看见鱼似地想据为己有。但是由于我决不允许他们因为喜爱而戕害这美丽的缘故不敢出手,当然,最有效的警告是:如果谁敢摘大丽花,那么我园子里的胡萝卜,甜杆、甜姑娘、圣女果就跟他无缘了。小孩子都是更喜欢满足嘴巴的,所以,我的美人蕉我的大丽花竟然万无一失就在那里娇艳着妩媚着。
大丽花又叫大丽菊、天竺牡丹、苕牡丹、地瓜花、大理花、西番莲和洋菊,是菊科多年生草本。它的花形同那国色天香的牡丹相似,色彩瑰丽多彩,惹人喜爱。据说大丽花是墨西哥的国花,西雅图的市花,吉林省的省花,河北张家口市的市花,你瞧,喜爱大丽花的人可不止我一人呀。绚丽多姿的大丽花象征大方、富丽,大吉大利,所以我喜欢。
它的块根含有菊糖,医药上同葡萄糖相似。全株可入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当然我栽种它只是为了她的美丽,喜欢它的花期长久。不瞒您说,我栽种的都是重瓣的,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绝对可以跟牡丹相媲美,难怪有人叫它“天竺牡丹”。大丽花的花朵,花瓣排列得十分整齐,自然奔放而富有浪漫色彩。如果不是钟爱它,我也不会在千百种草本花中独独选种它并且用它来祭祀崇敬的先人。
骄阳当头有点热,但我仍然拒绝擎伞,我要在这秋阳下尽情地徜徉流连,感受这秋的美丽与魅力。越过成片的青纱帐,左拐右折地来到爷爷奶奶坟前,用鲜花表达我深深的怀念与敬意,就在向二老鞠躬的时刻我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说:求奶奶保佑我妈妈身体好起来,您在世的时候,你俩那么好。说到婆媳关系总是难令人满意,但是奶奶和妈妈真的是那么融洽和谐,父亲是孝子自不必说,父母的恩爱也不必说,奶奶以最能坚持原则著称,妈妈则以泼辣外向示人,但是这两个女人就能母女般相亲相近,从没发生过争执,就是在现在也不是很多。现在反思起来,我就没有妈妈的高尚德行。妈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求奶奶保佑求谁呢?她俩母女般相处二十年啊,奶奶享受妈妈的关爱比姥姥多多了。
在今日,翻动我情怀的不仅仅是这波涛般汹涌的青纱帐,还有异彩纷呈的杂树林。告别爷爷奶奶沿着山路向云祥父母的灵魂栖泊处走去。这里我本可以不必来,因为夏历七月十二日早晨云祥已经来过了,只是由于我贪恋山色所以才在今日独自又来。他若是事先知道又要笑话我精神病,就这样他在上坟之前还说:今天你有课,要不非求老爷子老太太把你领走,再让你闹人!
一路上慢慢的行走贪看山林野景,饱尝了大自然赋予的美丽秀丽,这美丽秀丽倘若要细细地描绘出来,恐怕我这支拙笔还未必胜任。倒不是说文字抽象,只是自己无法让妙笔生花,若是用绘画表现相信一定能传神出神,可惜我对画画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呵!你看:秋阳下的常青树,林边怒放的摇曳着的野花,灯笼般鲜红闪亮挂在枝头的山里红,路边弯着腰身的榛莽,榛莽叶子下躲藏着的榛子,榛莽下面的榛蘑,哪样不是大自然赐予的福分?这时候,不经意山风吹过,摇落的核桃砸了额头,我捂着额头抬头看那棵高大的核桃树,突然热泪盈眶……当然不是因为痛,就算痛,那也是痛快的痛!
就这样,我边走边作无尽的遐想,路上遇到的人也都是因为祭祀才来到这里的,不过看那神情跟我可以引为同道,因为个个脸上绝没有半点悲情的意思,倒是欢欣鼓舞着。秋,高天流云,金风飒飒,就是爽……山,秋山,因为今天是夏历七月十五日而不再是空山。这里有鸟鸣,有虫鸣,更有人语。大概今天,大家受了大自然渐渐成熟的感染教化,都不知不觉地把曾经的悲苦放下了,先人们先走一步入土为安,别急,在那边静静地等我们好了,我们年年来这里祭祀您们,就是为了到了那一天别再山林里迷路找不到这个永久的家……
太阳越升越高,我的心情终于肃穆起来。敬天爱人。看着自己亲手叠的金元宝已成灰烬,尽管它们在二老的灵前还保留着最初的样子,脑海里浮现的是云祥跪在这里的情景与情形,再一次热泪盈眶……秋来了,一切都将结果,都将成熟,都将开始收获……结果是苦的,甜也是苦;结果是甜的,苦也是甜;努力有结果,结果是证明,结果是一切;我要结果所以我努力,我要到的结果是甜的所以我幸福,我要这幸福天地一样绵长……
回来的路上,随手就可以采摘榛子,俯身就可以拾到核桃……突然想起降央卓玛的《爱在天地间》:情未了,爱无言;爱的呼唤让我们在一起,在一起穿过风和雨,在一起走来了新天地;这份情希望了人间,这份爱温暖在你我心里;真情埋在心里,爱的故事才这样美丽……这天地之间的大爱,此刻就是“天高云淡秋来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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