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 以来,没有过几天好天气。下了几回阵雨、暴雨,也曾令人振奋,令人惊喜。天,时阴时晴,最近,好像得了严重的阴郁症,接连哭泣,居然泣成了泪人了,淅淅沥沥的,实在有些令人讨厌了。
此时,田野里一片葱茏,秋庄稼长的正旺盛,特别是玉米、红薯、花生、大豆,得了雨水更见长,芝麻、绿豆已渐成熟。确实,濛濛细雨中,走向广袤的原野,去田间地头,听听雨打秋叶,滴滴答答,悦耳中听,那可是难得的闲情逸致,如果是多情善感的才子或才女,一定能写出文采飞扬的好诗文。可是,农人们没有这样的清福可享,他们这时正在家忧愁着呢!雨,吓得地里稀软,路上泥泞,车走不了,人行困难,而此时果园里的苹果、梨、桃(新品种)、葡萄正是成熟期,有些人正联系好客户销售哩,由于雨,好多果子都拦在树上,掉在地上,很可惜啊!一年的希望寄予此,眼看到手的钱不能到手,心里真不是滋味啊!我为我亲爱的农民兄弟,祈求老天赶快打住,再不要这麽整天穷哭,灿开笑颜多好!
就在昨天中午,突然接到朋友姜画家的电话,要我给他联系一果农,想购两箱苹果,过几天回重庆去,带给那里朋友叫他们尝尝陕西的特产。我立即联系,好在我的一位亲戚种有苹果,前一向已卖过外地客一次,地里的树上还有不少待卖,我立即回电话:“联系好了,你把车开过来,我在叫两个人帮忙,主人不去,人家也不说价钱,叫咱们到地里去摘就是了。”我还告诉他,走那条路,把车开到村西一条生产大路上,看能否到地里。结果,他开车把我们拉到村西大路上时,前面有一摊水,坑坑洼洼,看阵势就是过不去,他就把车停了下来,几个人拿着笼、箱子往地里去,大约能走几百米才到了地里,几个人就动手摘的摘,装的装。苹果大部分都红了,长在树上非常好看,但大家很快发现越是大的红亮的,却像小孩子冬天冻破了的脸,上面有好多裂口,我说:“不要那些,撂在地上。”姜画家说:“既然摘下来就要上,扔了多可惜,这都是果农的汗水啊!”好在今儿没下雨,但天却有些闷热,画家和我都头上冒汗了。大约有半个钟头,两箱装满了,还有半笼不太好的下检,我和姜画家正准备用肩膀扛出去,忽然西边大路上有一个人再喊我名字,说是我摘苹果“给你送车车来了!”我一看是村里的民请教员张先生,我立即向前走一边回应:“我说这些年咋不见雷锋了,原来雷锋在这儿哩!”张先生“扑哧”一声给笑了。原来,张先生要到自己桃园里捡拾烂桃子,从村里来时,我妻子在门前见到,对他说我在地里给朋友买苹果,路难走,叫借用一下他那个推苹果的专用车,他这就送来了。
多亏这个推车子,我们一气推到北边几百米远的停车的地方,帮姜画家把两箱苹果弄上车,连那笼里剩下的再给他装了两袋子。他要开钱,我说,“象征性的给二三十元就行了。”姜画家不行,非要开50元不可,他说:“你交给你那位亲戚好了。农民作务苹果,也实在不容易。”
送走姜画家,我去给张先生送车车。张先生和妻子都在地里,一见我,热情的让着叫吃桃。张先生种的这一种桃,型大,皮硬耐搁,今年套袋,长的格外大,前一向撕袋着色,现在满树都红了,一个都有五六两、七八两,结的也繁,有的树股都坠坏了。张先生告诉我,前几天有几家买的是一斤一块二,一亩地买一万多元。他这两亩地已经订购,但这可恶的天雨耽误的货客迟迟不来,他现在正发熬煎哩,雨下的熟过了桃往下落,地上一层哩。我问他用车车干什么,他说“是地上落的烂桃,清扫干净,叫人卖桃时不拌路。”我望了一眼,确实,地上落了一层,真是惨不忍睹!张先生正一车一车的往出运,倒在不远处路旁的沟里。
在回家的路上,小雨如牛毛似的又下起来。这在一些诗人见了无疑来了诗意,又要“啊啊呀呀”的吟唱抒情了;有些画家看了,又要联想到江南的春雨了,一幅水墨画胸中已经产生了,但姜画家不在此类画家之列,他是从黄土地走出的具有农民情结的画家,不会有此闲情。这在我看来简直是“淫雨霏霏”,不由人心里诅咒:“这可恶的秋雨,什么时候能停!”
2010年8月23日下午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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