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思考生命,寻找生命的本真,大约是从认知死亡开始的。
童年,我在乡里看到人死亡后,就会和大人们一起站在街边,观看那长长的送葬的人群,还有那送葬的鼓乐队。送葬的人群渐行渐远,我的双眼也被泪水模糊了。到了夜晚,会有些恐惧,便不敢出门。
就寻找生命的本真而言,有了认知,才会有思考和寻找的。后来,大约在二十年的时光里,我先后送别了祖父,外祖母。伯父,父亲和母亲。在我的记忆里,他们走的都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从容,其实不然。后来我与一位资深大夫聊起死亡,他说,人真正的最大的痛苦和无奈,是在生命的最后的那一瞬,尽管去的人面部安详。
随着时光的延续和年轮的扩展,我对死亡的本真渐渐地认知了:死亡也是一种现象,甚至是生命的终极辉煌。
何为死亡?有人这样讲:死亡就是对华美的世界毫无感知,没有爱恨情仇,也没有满足和遗憾......
我曾送别过朝夕相处的战友,临行前给他换上崭新的军装和领章帽徽,那样的安详,那样的精神抖擞,彰显着“战士”之风采。我曾一次次匆匆赶往殡仪馆,为一些长者送最后一程,他们当中有的走得过于匆忙,留下了未竟的事业和一丝丝的遗憾。
一次次目睹死亡的过程或场景,让我渐渐地彻悟了。人生短暂,即瞬陨落。活着的分分秒秒都是那样的珍贵。那爱,那快乐,甚至痛苦都是如此珍贵。因为这些都是生命的符号和标志。前几年,送别了邢台日报和牛城晚报两位总编辑,他们是我的兄长和良师,他们曾雄心勃勃,憧憬着未来办报的方向,还有许多倘未写完的篇章,就匆匆而去了。为我们留下了不尽的惋惜和哀伤。其实,那些弥留之际的农人,工人,学者不也如此麽,他们分别设想着来年五谷的耕种;谋划着怎样才能多生产一条丝钉;搞一个发明创造,填补区域空白或刷新一项纪录。由于生命的短暂和走得匆忙,也许在弥留之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牵挂和遗憾而去了。
我们活着的人该如何呢?当下之急就是要抓住眼前的一分一秒的时光,多写下一行文字,多生产一根丝钉,多一点突发奇想的发明。让鲜活的生命有所厚重。早些时候,我曾采访过一位医生,他虽被癌魔折磨的痛苦万分,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坚持着为患者解除病痛,当他刚送走一位患者,就匆匆离我们而去了;我还采访过一位老师,为了学生的中考,乳腺瘤破裂倒在讲台。他们的生命是何等的鲜活,鲜活的让我热泪盈眶,中断采访。鲜活的让我心灵一次次的震颤,一次次的醒悟。他们的精神已化为血脉,滋养着我的灵魂。已化为钙质,让我的骨骼更加的坚强。此时,我忽然想到了我曾在邢台日报我的个人专栏里写下过这样一段话:生命的单位该是以秒为单位的,这一秒拥有了,下一秒能否拥有,实在是一个未知的数字。倘能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能多为他人做一件事,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回回首,也就少了许多遗憾。
无论多么鲜活的生命,总会在一定的时间走完生命历程的。何时告别鲜活,我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的生命单元里,为这个时代,成就了几粒种子,留下了几缕芳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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