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运用

花山乡

我说的花山乡是钟祥的花山乡

花山乡没有庙宇

只有一座王氏宗祠

赶在文革时期拆掉了

太阳照着泥土与岩石

被矮树丛和杂草覆盖

它们没有说话

花山乡闲置着

只剩下我　在外地流浪

橡子树

结满橡实的橡子树

风一吹”呜呜”地响

曾经在灾荒的年头

高大的橡子树张开手臂

告诉我说　”别哭”

顶上一片薄云托住的雨滴

无法救起我

橡实做粉可以充饥

我只好躲在橡子树下

脚下是祖先插草为标的地方

橡子树青涩凝重的神色让我信赖

树叶模仿昨天的风声摇晃

今天站在太阳底下沉默不语

看见炊烟

直直的炊烟直冲云霄

想与巍巍的花山比个高矮

一群羊低头啃草

炊烟把天空推到花山以外

家乡有的是花朵

只是苍鹰在这里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只有仰望　

那些炊烟

在秋天里　有些寂寞

一群儿女

当我开口

一群儿女告别小桥流水

下海谋生　班车驶出家乡时

窗外的山　山上的胡树林

纹丝不动

海拔一千米的花山一片荒凉

徒有虚名的花山

一夜长出百样花草

我酿成的诗歌

看到石头　默默地流泪

出门在外　一路向前

“熬也要熬到风烛残年”

再看看我初恋的地方

再看看我流血的地方

我的家乡

浸透了我和儿女们一生

2010.8.14-15.珠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