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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绰约的白凤桃(上)方芳88

发表于-2010年08月16日 早上8:45评论-1条

风姿绰约的白凤桃

天还没黑,架设铁路桥工地上的工友们就聚到了一起,大家商量着到镇上哪家饭馆喝酒。

“阿龙,你说说,你最有主见,我有地方,我已去过几回了,四季春饭店,价廉物美,就是只有地瓜洒,没有南方洒、温和些的。”老光棍韦小宝说着,把哥儿们筹资的饭费放在桌上。钱是兄弟们采取摸纸条凑份子的形式,假如是十个人一桌,一桌酒菜饭费是400块,就把400块钱分布十份写在纸条上,纸条折成小球,大家摸,谁摸到纸条上写的数字,就掏多少钱,这样玩,大家心里舒坦。

“以后不这么玩法了,我要存钱娶媳妇啦。”阿龙敞着怀,夹克衫里的衬衫全是泥土。

“你不去就拉倒,不要影响弟兄们的情绪,知道你工作最累,饶你。”韦小宝收起桌上的钱“走,光棍协会不能散。”

“工友们,同志们,兄弟们,我阿龙今天请客,以后就告别光棍协会了。”

“四季春酒家,我的新媳妇,大家先饱饱眼福,我还没通知家里父母兄弟呢,在外靠朋友,在这铁路工地上我靠各位工友兄弟了。”

“好说,好说,嫂子长得咋样?”工友们听说晚上阿龙请客,围拢过来。

“我我的老婆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蛋有屁股蛋,告诉你们整个一个西施美女下凡谁见了都会动心。”

“你下什么药把鱼钓上钩的。”

“泡!泡妞泡妞就是要泡,女人啊,大管年龄大小,泡是最好的良方,我这二个月的功夫算是没有白费。”

“咋泡,阿龙你经验丰富,传授传授。”

“我们一年四季奔波在外,干的又是体力活,接触的女同胞少,只要碰到有模样的姑娘就放大胆子泡,泡么,不在乎钱多少看你真心不真心。”

“工地就要转场子,要过长江到苏南去了,你那个小妞咋泡法?”韦小宝说。

“先摘桃,我可是先把她奶子捏熟了。”阿龙神秘兮兮的。

‘四季春饭店’是沂河岸边漂亮又豪华的吃喝天堂,更有南国风味,酒店门口种植着棕桐树,桂花,雪松,酒店里长长的桃红窗帘垂地,很有情调,很有情调的是苏北姑娘因为长在贫困的沙土地上反而感到无比的甜蜜,就像黄土坡结的红枣和柿子一样甜,苏北姑娘的温柔甜蜜让人难以忘怀,阿龙和工友们坐在桃花源包房时,走进来拉窗帘,抹桌子的两个女服务员都是水灵灵的,工友们是吃个莱阳梨,烟台苹果,冬天潍坊的萝卜皮,他们暗地里把女服务员在心里作着比较。

“阿龙,你这小子,不是明摆着和兄弟们不尿到一个壶里,你这是吃独食,我们再放钩子钓不上鱼了,你花了二个月,我们只剩下二天了。

“我阿龙年龄大些,你们猴急个啥,慢慢等待,工地转场去江南,江南的姑娘身上不长毛光滑,还要可爱。”

这时,一位风姿绰约的女服务员手托冷盘菜走进包房里来。阿龙扬了扬手“小白”

名叫白凤桃的女服务员还真的挺漂亮,脸蛋端正,眉清目秀,皮肤雪白,不是涂了白粉那种白。

工友们鼓起掌来,“没关系,这些都是工友,一起的兄弟,粗鲁些,绝没有坏意,他们喜欢你。”

“阿龙,艳福!艳福不浅。这是我们兄弟们的光荣,铁路建桥工人的光荣。这桌饭,我们请你,祝贺大哥为兄弟们娶媳妇做榜样,漂亮。”

“不,不,一会儿我再打个电话,让工地上几个领导一起来喝酒,干脆把事情办了,过几天把小白带了一起走。”

小白第二次来包房上菜时,阿龙说:“一会儿搞些小汤圆,大家吃吃,我们就今晚把喜酒办了,钱我带了半年工资,够了。”

“行,歇会儿我拿酒杯敬你们各位兄弟。”白红桃眉眼一抬已经扫遍了全桌。韦小宝心不惊咚地跳了一下,他瞥了一眼。

“兄弟们没有啥方法献出爱心,这样吧,按照我老家的风俗,用花轿把小白迎回我们工地,轿子很方便,用队长办公桌里的藤椅或者沙发椅。工地上毛竹多的是做滑竿,四人抬花轿,享受三品官待遇。”韦小宝鬼点子还真多,光棍协会几十号兄弟推举他为秘书长没选错。

当晚,两桌人把酒店十几箱啤酒喝的没够,差不多人人都醉了。

三天后,工地的兄弟们抬着花轿去了四季春酒家,花轿后面自发组成的乐队虽然残缺不合,却有特色和苏北大地没有的风味。由二胡、手风琴、笛子、口琴和唢呐、长号组成的乐队奏着中外爱情歌曲《半个月亮爬上山》《桃花盛开的时候》,还有五十年代的俄罗斯民歌,大家的心情很愉快,这是因为春天的缘故,泡桐树在河边开着最初的花球,山茶花开得正盛,白红桃从酒店老板那里结算了三个月的工资,取回抵押的身份证。酒店老板还特批白红桃可以带走酒店配发的红旗袍裙和蓝色镶白边的套服。

阿龙戴着大红花,阳光把他的脸照的红通通。看见酒店门口为白红桃送行的漂亮女服务员,阿龙真想把她们一个个带到工地上去,配给兄弟们。兄弟们每月挣二千块钱,把她们藏着帐篷里当观音菩萨一样敬着都愿意。

白红桃自己拿主见跟着阿龙走了,去江南的铁路架桥工地当游击大队的随军家属,不知道前头的路是坎坷还是平坦,不论她的婚姻是祸是福,她认定了自己的爱情,虽然认识阿龙才二个月。

她打算先去工地,再让阿龙请了婚假一起去四川老家度蜜月。

白红桃呆呆守候在工地的帐篷里给阿龙洗衣裳织冬天才穿的毛衣然后做饭,做阿龙最爱吃的兰州面疙瘩,麻辣香浓,让人闻了促进食欲,开始几天,工地上的兄弟们不敢去打扰她和阿龙甜蜜和平静的生活。丰美的白红桃把自己灿烂的衣裙从箱子里拿出来,洗尽。高挂在工地的绳上,像草原上蒙古包旁飞扬的彩旗,工地上的年轻兄弟在远处看见她在春风里飘扬的内衣裤,内心飞扬起喜悦和兴奋,他们把她当做工地唯一的女神羡慕敬仰。

穿着两根细麻绳一样金色布带的无袖短裙,露出她娇嫩如脂膏一样白净的胳膊和小腿,路过帐篷的工友们敲着饭盒和菜碟远远地读她,她是一篇感人的诗歌,那脸,胸脯和臀部就是诗歌的押韵,美人的到来,使工地的兄弟食欲大增。生产力上升,认真干活的劲头大得出奇,工程队政工干部老陈无法寻到工程进度提高的原因,他看见工人们聚在一起偷偷地说笑着什么东西,后来发觉是他们都爱上了白红桃。“这帮小子们,痴心妄想,她是美猴女王,是白天鹅也只是阿龙的福分。”

白红桃在工地住了一星期,她和阿龙搭工地进城拉木料的大卡车走的,卡车司机见过的漂亮女人不知多少,在跑长途的路上也常有女人搭他的车,可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白红桃,他感到这个女人不一般。

“欧,妹子和阿龙一起坐到驾驶座上来吧,路上灰尘多,风大。”

“你们这帮兄弟真讲义气,良心大大的好。”白红桃一句话把驾驶员逗笑了。白红桃蓝色套服很柔和的样子,驾驶员幽默的对她说:“坐在你一起就坐在春天旁边。”

“你会写诗,这春天,诗兴大发的人真多。”

“不要小看我们这工地,别看我们驾驶员才二十几岁,发表了一百多篇诗歌呢,就要出书了,五千块钱都交出去了。”

“哦,师傅,真看不出来,书出来送我一本看看,高中毕业已经三年多了,我一直忘不了学校的操场,教室和同学们。”

“你结婚回去了,还来吗?”驾驶员欣喜的看着她,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她假如不结婚,阿龙是竞争不过他的,小小驾驶员在工地顶一个书记,起着参谋作用,他常在城乡跑,路子广,城里的大小星级酒店他都去过,桑拿浴室,ktv包房,迪斯科舞厅他无所不知,他偏瘦的脸颊很精明的样子,阿龙,你们两个回工地,下火车就给我打电话,我专程起来接你。要珍惜这美好的春天,我眼馋你们。

“我这次走了,还没决定是否来。”白红桃笑着说。

“工地上兄弟们肯定盼着你来,你来,就是春天常在。”

“我听阿龙的,他叫我来就来。”

“兄弟们欢迎,阿龙肯定也欢迎,阿龙你说是不是?”

“常住在工地才好呢,每天给我敲背洗脚。”

“臭美,假如我再来工地,我想为工地的兄弟们出把力,做些贡献,考虑考虑能干啥些好。”

“想的太多了,我养得活你。”

“要你养,你弄个笼子,我成个家乡山沟里的大猫,我就成宝贝动物了。”

“这次蜜月,队长只给我二十天假,路上要除去十天,先去我家再去你家。太累,没法享受了。”阿龙叹了口气。

“要不要我给周队长打个电话,我还没结婚,把我的婚假送给你们算了。我有车方便得很,队长肯定答应。”司机的话干脆利落,不是虚情假意。

“白红桃,我们去你老家的山村疯几天吧,我真想把你当桃子啃几口,我们江南啊,白红桃最早,其次是六月桃,再后是水蜜桃,蟠桃。,可以吃四个月。”说着,阿龙搂过白红桃。

大卡车把他俩带向幸福的胜地。

白红桃是挺着大肚子来工地的,那天下雪,大卡车不好开,是阿龙接到电话去火车站接的。

挺着大肚子的白红桃在雪地上挪动,穿着红风衣和高腰皮靴,远远望去还真像一只白红桃。

冬天的工地像捉鱼似地干几天歇几天,白红桃拒绝了父母亲的劝阻,坚决要到江南工地上来,她说,看见阿龙在身边生孩子就不感觉害怕,冬天阿龙无事可以给她做些事。她觉得阿龙也要应尽义务,不能老是呆在娘家麻烦父母,她也怕在众多的兄弟姐妹面前不好说话,离开四川盆地边缘的重庆山城时,她的娘考虑得周到,支使十几岁刚初中毕业的小妹一路护送。

姐妹俩在冬天的工地帐篷里受到了贵宾般的欢迎,无所事事的工友们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麻将扑向工地后勤组储运仓库的帐篷。他们带去了牛肉午餐罐头,香肠。姐妹俩摊开一大包山城的特产油炸小鱼,麻辣鸡爪。蘸着辣酱啃面包的韦小宝痴痴地盯着小妞,小妞看见韦小宝色迷迷的样子赶紧拿起一本书,把大半个脸用书遮住了,她怕,这群野狼似地铁路建桥筑路工人。

生命的延续或者说更替往往像是上帝安排的那样,白红桃生孩子的前夜在铁路大桥被钢索拖带掉进了冰凉的大河,几十米掉进港湾里就再也没有起来,是他穿着厚棉衣的缘故还是碰撞上了河底的岩石或是其它什么东西,码头就在旁边,常有煤炭矿石运到这里的炼钢厂电厂。阿龙离开家里没有一点预感,当然就没有任何遗言。

阿龙生前有没有积蓄,白红桃不知道,她知道阿龙家里穷,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傻哥,傻哥快五十岁了,他是老来子,娘五十岁才生下的他。他考上的是铁路工程学校只有中专,在阿龙那个村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是那个牛屎村解放后第一个吃上‘皇粮’的。

阿龙很节俭,常吃咸菜和泡饭,有时连早饭都不吃,他高挑个头看上去很虚弱。阿龙死的那个傍晚,工地负责人要求工友们不要对白红桃瞎讲,统一口径说是暂时去城里出差两三天。

阿龙的尸体直接送到城里的殡仪馆,铁路建设指挥部明确指示,要开追悼会,谁的责任就不追究了,造铁路建大桥,在连绵的山区和青藏公路死几个几十个人都属正常。

连续二个晚上,工友们还是去白红桃的帐篷,帮着担水送煤球,大家都没有笑脸不再开玩笑。白红桃就怕静,她让汽车司机从城里捎回一台降价彩电,20寸的才一千块钱。她最喜欢看外国片,外国片中的浪漫爱情让她激动不已,她也喜欢看建国初期拍摄的《江姐》《刑场上婚礼》那些动人的爱情故事,她觉得自己生活的年代太缺少浪漫了,一个高考落榜女学生自己闯天下到大酒店当服务员,相遇了一个在酒店常喝咖啡的铁路工人,二个月结婚,就如此的简单。她想自己的一生已经制造不出什么浪漫情感旅程了,俗话说下蛋的母鸡不值钱,炖着老,煮着烂没一点新鲜味。

工友们常有二个人被工地负责人指派守在白红桃的帐篷外,这种事领导不说,韦小宝的光棍协会已经安排好了,大家都知道白红桃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白红桃是阿龙死后的第三天送到城里医院的,城里的工程指挥部派来了奥迪小汽车,白红桃被工友们抬上汽车时,妹妹还望着小汽车惊奇地四处张望,她还不知道姐的痛苦已经开始。

阿龙的死过了十天白红桃才知道,她躺在医院里,有小妹守着病床边就有些安慰,她问小妹:“阿龙咋不见,他出差还没回来,不是说只有三天吗?”

“工地的队长讲,让你安心在医院把身体养好把孩子带好,阿龙出的差是技术上的东西,其他人不懂,阿龙要过几天才回 来,工地上每天派一个工友在医院值班。”

“早知道生孩子,阿龙不在身边我还来工地上干啥?”白红桃没有流泪,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笑着对妹妹说:“生了个女孩,长大给铁路工程队做家属。”

“就想着铁路工程队,有啥子好,我不喜欢。”小妹有她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心好着呢,受到尊重和敬仰,不像我干活的酒店里,那些客人握有了几个钱都想当皇上,女服务员么都像他们的奴隶,都想占为己有,捏脸蛋摸屁股,我喜欢工地上的工友们,真正的劳动者才具备真诚的感情,我把工友们当兄弟看。“白红桃说这话时坐起身子,小妹递过一个枕头垫背。

“那么你就一辈子在工地上吧,你这是虚荣心作怪,现在的人啊,还有啥子尊重和礼貌,敬仰和文明,姐你的思想不要太落后了,这些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到的,有钱人才会受敬仰和尊重,才会有文明礼貌。”十七岁的小妹说起社会老道的很,她还没有真正踏上社会,已经把社会看透了。

白红桃和小妹是从医院直接坐上工程指挥部的汽车去殡仪馆的。来接她们的是工地队长和指挥部一位陆主任。

“小白,真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陆主任的话让她心在雾中,生孩子是做母亲的应尽义务,说这话干啥。”

“王小龙同志是个好青年,我们记住他,为建设祖国,为铁路事业敢于奉献青春和热血。”陆主任又说。

“啥子,你说啥子。”小妹听到这话立即打住了陆主任的话。

“王小龙在工地上出了意外……现在就去殡仪馆,指挥部定于今天开追悼会。”主任说着从包里拿出白花给姐妹俩。

“我们一贯作风,丧事从简,你的父母和兄弟们都来了,你的婆婆七十多岁来参加追悼会不方便就不通知了,由你全权代表。”工地政工干部老陈坐在身旁。

“没有准备,啥都没有准备啊。”白红桃说着泪像脱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掉在小孩的脸蛋上。

“你才二十几岁,应该经受得住考验。”主任从驾驶员旁边侧身递过毛巾。

“小白,不要哭,坐月子是不能哭的,更不能抑气,会影响自己的身体。”老陈说这话时,小车拐进了郊外花山的殡仪馆。

白红桃下车时,小妹抱过了小孩。白红桃用手绢捂住嘴走近殡仪馆时,门口两旁站立着二十多个工友,他们来为阿龙送行。白红桃没有哭,他们反而流了泪,为阿龙为她。

阿龙躺在有机玻璃棺里。脸比活着的时候富态,头发齐整,紧闭的嘴唇,她想去拥抱他,手抓着有机玻璃,父母亲搂住她。她才哭出声来。

二个哥哥不住地劝她:“哭有啥用,主要的是要赔钱,要让他们追认烈士,你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听二个哥哥的话,要哭到领导面前哭,把事情解决了就回家。”这是父亲的话。白红桃不理睬任何人,她的双手拍打着有机玻璃棺,把手拍的肿了红了。

晚上城里第二招待所里,工程指挥部请白红桃一家人和工地班长以上干部聚餐。

工程指挥部陆主任说,我们对工伤和死亡事故,在工作岗位因公牺牲都有明确的规定,而且每条每款很具体。王小龙同志一直是工地上的业务骨干。这次死亡是因公牺牲。评烈士完全是应该的,只是在经济赔偿方面,我们只能按照国家的政策执行,当然烈士留下的子女和烈士的妻子我们会照顾好的。主任拿着酒杯给白红桃的家属一个个敬酒。

工友的代表,几个班长提议:“主任,我们先敬王小龙,然后再敬白红桃,白红桃是我们工友心目中最好的嫂子,她最坚强。”

“是,是!当然。第二杯敬白红桃,小白是我们铁路建设工人的骄傲。”白红桃接受主任敬酒时,白红桃产后的虚弱,使脸更加具有典雅的美丽。工友们聚首看着她,大家心里油然升起对她的同情爱怜之情。

工友们把她围在中间,一个个给她敬酒:“嫂子,你是坚强的女性;嫂子,你真的很美丽,尤其美丽的是心灵;嫂子,你还留下来吗?嫂子,不要忘了我们铁路建设工人,我们会记住你。”

她一连喝下好几杯葡萄酒,不住地点着头。

最后,走的时候,他是抱着孩子和小妹一块走的,临上车时,她对父母兄弟说:“你们都回家,明天就回,我还要在工地上住下去。”

白红桃还真能带着小女孩住下去吗?工地可是一艘船上的甲板,工友们都像水手随着航船漂流。

豪爽泼辣的白红桃还真vba工地当成了家,她活得真实,活得痛快,守卫着自己美好的心灵,她心里有个计划,当女儿长大要读书时,,她就进城去。她在工地上有几十个可亲可爱的兄弟。一晃就是二年,她把青春作竹篙撑着生命的航船。

这是九九年,工地转场到了太湖南边,白红桃就带着女儿在芦苇花飞扬的湖边散步、看鸟儿在无边的太湖深处飞翔,看捕鱼船在远处撒网。

小妹拿到身份证了可以像她一样寻找自己生活的路,她在城里一家三星级宾馆打工。每半个月来看望她姐一次,小妹的名字比她还具有诗意,白红梅,这是南方山区才有的景观,白红梅让人有一种酸溜溜的滋味,让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产生诗情画意,当然也会生长非分之想。

白红梅和姐一样的身材体态,一样的惹人可爱,不过,她的唇边长有一颗黑痣,是长在右边的就显得机灵些。她才二十岁,打扮的样子已像风骚少妇的装束,她的文化是初中,比姐少读三年书显得庸俗些,思想也解放些,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留恋那个肮脏的工地,愿意过那种漂泊流浪的生活,她看见工友们的油腻衣裳就要吐。在大酒店她是喜欢和白领阶层,来酒店吃饭娱乐的大小老板们在一起的,酒店那些领班,收银台风流的城里娘们她进酒店三个月就没放在眼里。她用四个月工资奖金买了一台手机,她不考虑自己以后会做什么,会嫁什么人。她要活的让女人们嫉妒,让老少男人们羡慕。她能唱很动听的歌,《太湖美》《茉莉花》《红梅花儿开》都是纯净的歌,这些歌讨有高素质的大老板喜欢,《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些苏联歌曲,让政治舞台的领导者喝彩,她喜欢和年龄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们交道,她很忙,大酒店找她的人很多,她知道这些人有社会地位有经济实力有各种关系,他们才是以后发展的后台,她已经从中挑选两个认作干爹。因为她的能干,她受到大酒店主管和部门经理的重视只要一有机会就让她担任领班。她要当副总经理总经理。她认为文凭是次要的,为人为事的手段和方法最重要。她简直和姐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红桃搀着女孩的手眺望通往城里的公路,那法国梧桐树下,会停下红色的小车吗,妹妹常有不同颜色的小车送到她住的帐篷前,白红梅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了。

在工地三年,又奶着孩子,白红桃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女人了,没有了先前的典雅和衣着的高贵。

起先,她在工地上搞后勤,做临时工,管理仓库,住在仓库里,工程队长宣布仓库属于禁区,晚上应有两个工友以上才可以去,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白红桃就像一只小鸟,只有在白天才可以自由飞翔。

她找到了城里的指挥部,她要辞去临时工自己办一家兰州面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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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共[1]个
秦川师-评论

美文 圣经学者晨风留言让世界充满爱。让爱飞翔!请参看晨风,方舟的新浪博客播客 http://blog.sina.com.cn/qinchuanjian http://blog.sina.com.cn/guangzhaoliangat:2011年04月13日 晚上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