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老父亲突然病了,看样子来势凶猛,半夜里母亲把我叫了过去,看我还有什么办法。其实父母都是大夫,知道叫我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在这深更半夜里有我在身边心里会踏实一些。我去了,结果发现父亲的卧房里很闷热,我当时就下意识的感觉老爸一定是中暑了。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开空调呢?我才呆了没有两分钟,就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父亲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着,母亲在一旁说话了,说是为了省电,说现在一个月要好几回百块钱的电费,这样下去那可怎么行呢。我一听就觉得父母是在为我着想。其实二老住在新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操办的。今年天热我前段时间一次买了三台空调给新家。为的是就是能让父母不受酷暑的折磨。可谁料他们却是这样。
我说过父亲一定是中暑有了。于是我赶紧打开空调,过了几分钟屋子里总算有了点凉意。可父亲面色潮红,体温三十八度多。作为快要八十高龄的老人来说,这样的温度已经是很严峻了。看来不退热是不行了。我赶紧去医院买了退烧针回来给父亲打上,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父亲终于安静下来。
父亲烧一退马上就让我回去睡觉。我说今后天热就开着空调,费点电无所谓的。父亲嘴上答应了,可心里怎么想我也知道。老人一辈子就是这样,勤俭持家。尽管现在家里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可他老人家总还是和过去一样。有时候为吃饭常和我意见不统一。我这人喜欢吃,可老父亲总说粗茶淡饭最养人了。没有办法,我经常是在家吃完饭又去吃别的。
回到旧家,时间已经是早晨五点钟了,睡觉看起来是不可能了。我又不想打扰妻子,于是悄悄的走进书房,原说翻几页书打发时间,可坐在桌前不知道怎么缺什么也不想做。其实我已经好久没有读书了。不是我不想读,而是现在实在买不到什么好书。许多所谓的畅销书我看上几页就想睡觉,实在读不下去。
不想看书我就随手打开了电脑。一看颜色开始还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知道,今天是全国悼念日,因为这样的经历在去年汶川和玉树地震过后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再出现,我似乎已经没有往日的那种心灵震撼了。不过一次泥石流死了几千人,说不动心那会死假的。毕竟我们是同胞,毕竟我们同在地球上。
地震是天灾,在我觉来是不可抗拒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泥石流竟然也会如此的凶暴,如此的残害百姓。记得过去读鲁迅的《祝福》的时候,觉得祥林嫂总在重复一句话,说她只知道冬天会有狼,没想到春天也会有狼。现在看来,地震不可抗拒,泥石流似乎也是不可抗拒。
有一则消息说这次出现的泥石流是玉树地震后的产物。我不知道讲这话的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是想说这是天灾的延续,还是说泥石流就该在这个时候发生。地震我们地震局测不出来,也许那时科学技术达不到,可是地震灾害我想用肉眼去看,有时候也会看出点门道的。可一个县竟然会在眨眼间被山上的泥石给淹没了。难道这真的就只是天灾。
我们是应该尊重死去的生命,我们是应该为他们默哀。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他们活着的时候谁在尊重他们呢?我看网络上几乎都是同一种颜色,内容几乎也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是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还是眼前的着黑白的颜色让我过敏,忽然间我感到自己的脑子有点发胀。
我是有高血压的人,大夫早就给我提出警告,要想多活几年,就一定得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遇事就想不开。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么多的人一瞬间就走上了黄泉路,现在也有人开始在尊重这些不在人世的人了,我要再去激动有什么作用呢。
关了电脑,我想躺在椅子上闭会儿眼睛,突然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今天是周末,谁会这么早打来电话呢?天也晴了,我们这里至少不会有泥石流发生。是朋友打来的,似乎也不像,因为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起居习惯,这时候打电话来不是犯神经又会是什么呢。
不过震动时间很长,我的腰间也怪痒痒的。我很不情愿的取下手机放在耳朵旁,一听才知道是从首脑机关打来的。他通知我上午十点钟去县城的广场集中,我问干什么,他回答说为了在泥石流中死去的人进行默哀悼念。我不能说不去,只能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我没有想到今年的默哀会有了新花样。原想按照报纸上的说法,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会独自一人为死难者去哀悼三分钟的。可现在看来我得到广场上去哀悼了。
这是妻子也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她不知道我回来,已经去给父母送了饭。她来到书房问我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让她一直都没有睡着。我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其实我是好心,想让妻子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样反倒让妻子睡得不安宁。我告诉妻子上午我还要去广场哀悼死难者。妻子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说人活着的时候都去干什么了。现在人死了,知道重视了。哀悼是每个人心里的事情,何必要走这样的形式呢。
我没有应接妻子的话,因为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给妻子说点什么。既然妻子做好了早餐,我也就随妻子去了饭厅。可能是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没有食欲,喝了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一下东西了。妻子收拾碗筷,我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突然客厅的灯全灭了。开始我以为是我们家的空开又跳闸了,可出去一看不是。我给变电站打电话询问,人家说是为了增容,所以需要停一天电。我当时随口说了一句,既然停电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呢?可人家说今天是悼念日,有电没电都一样。
我不会知道悼念日和有电没电是个什么关系。可我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怪不是个滋味的。放下电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这里的电路前几年刚增容过,原先说要管五十年,可才几年呀,怎么又增容呢。不过人家说的也对,有电没电都是一样,不管是电脑还是电视,都是一个颜色。没电倒也落个清闲。
在家里磨蹭了几个小时,总算快到上午十点钟了。我收拾完自己正准备出门,不料让妻子给拦住了,说既然是哀悼死者,怎么穿一件红色的体恤去呢。她让我换上一件黑色的体恤。我想妻子说的也对,不管心里多么的不是滋味,尽管我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穿一件黑色的衣服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
又是收拾了一番,最后终于出门了。好在我们县城很小,我去广场步行也就走了七八分钟。到了广场一看,怎么全都是一些学生呢?我看组织者满头大汗来回跑着,就向前问怎么都是学生呢?组织者这会儿可能是跑得也有些招架不住,所以也就说了几句真话。他说原先是没有学生的,可是今天是周末,通知大家都不在家,可这是一项政治活动,没人总是不行的。没有办法,只能用学生来代替了。
既然去了,我还是按照程序默哀三分钟。也就三分钟,一切就都结束了。看着小学生们像花一样的散去,我的心里开始和这初秋一样,说不上来是留恋还是厌弃。活动结束了,我正要回家,母亲打来电话说让我给父亲买点消暑的药。正好我们广场边上就有药店,我买了药就往回走。虽说已是秋天,可是夏天的酷暑还不愿离去。我走了没几步就已经是汗水满身了。
回到家热得实在不行。我想到了家里久没有使用过的发电机,当年买的的还是雅马哈牌的日本货,很地道的。我想它就是带不起空调,风扇总是可以带动的。所以我把它鼓捣着平和平回合下来了。既然有电了,也无事可做,那就再看看电脑上还有什么新鲜事情。可是我去开电脑怎么也打不开。明明通着电,怎么就打不开呢?
我对电脑是个门外汉,可是我堂弟可是专门为电脑读过四年大学,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电脑专家。正好今天是周末,我想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给他说了我电脑的情况,他说五分钟就到。可堂弟过来一看也傻眼了,折腾了半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最后堂弟打开主机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电脑使用频率过高,主机严重老化了,看来是不能用了。
好端端的电脑,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能用就不能用了呢?开始我还不相信,可看到堂弟的表情我知道是真的不能用了。没有电脑怎么行?过去还读报纸,现在只看电脑,没了电脑,这世界不是更成了乌黑一片。不行,我得马上买一台。堂弟说县里有一家联想电脑专卖店,那里他人熟悉,可以去看看。反正在家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就和堂弟一起去了。最后选了一款说是有家电补贴的款型,其实到底补没补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四千多块钱数给人家,我就和堂弟把电脑搬回家。原先的系统是不能用了,可我的资料还全在里边。不过堂弟说没关系,到时候他有办法把这一切搞出来,装进新机子里。这还让我松了一口气,大概这也是今天不幸中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了。
本来周末还想写点文字,可经过从昨晚到现在的折腾,什么兴趣都没有了。留在心里的和今天能看到的都一样,全是黑白分明,全是碎人心境的画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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