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是我的朋友,他非常热爱写作,也很有才华,在烟雨中发表了一些文章,以前多写些杂文,现在开始专攻小说,在看过他的几个短篇后,忍不住就要指手画脚一番,我私下里的心思是希望半斤的小说越写越好,毕竟朋友一场,想让他能够尽早地成就一些功名。当然,在这里我不想对半斤说什么赞扬的话,因为以前,只要我一夸赞他的文章写得好,他就觉得我的话言不由衷,甚至是居心叵测,这次莫不如只是提意见和建议,批评的味道再浓一些,这样做或许更能对得起朋友吧。
半斤的小说有几篇,我就拿《镜头对准207房》来说事,这是半斤最近写的一篇小说,述说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女大学生因为发现自己的的恋人背着自己去嫖娼,于是就逆反地把自己也变成娼妓,以此来报复那个男人的薄情寡义,或许还想藉此来换回一点他的同情和内疚。读完小说,我的感觉就是女主角有一种极端的病态心理,她用自己的堕落来惩罚别人的罪恶,同时更残酷地惩罚了自己,从而衍生出更多的不幸。女主角这种极端的心理性格无疑是一种生命的缺陷,我们都知道,人的一生中没有爱情,无论真假,那都是一种极深的痛苦,然而,一个人如果只为爱情而无视其他的生存意义,则不仅是一种痛苦,同时更会演变成一种地道的悲剧。人的一生,不如意的事太多,不仅爱情,如果女主角对待不如意的爱情如此,那么,对待其他的不如意的事,她还是会做出毁灭自己的事情来的,这就注定了她无论如何如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我给她的同情远不如对她的性格宿命的怜悯和叹息。其实,类似的故事和人在生活中时有耳闻,大可以作为小说的内容,去塑造一种典型的的社会现象和人格特征,去挖掘或体现它的社会根源和人性意义,遗憾的是:半斤小说中的这个女人和她的故事本身并没有体现出它的社会价值,女主角演绎出来的故事是本身性格缺陷造成的,仅仅停留于此,甚至和她的云无关。这世上薄幸的男人的确有,但每一个薄幸的男人背后都出来这样一个女人,这种可怕远比起男人的背弃更加可怕,如果这样去解读人性的黑暗,那么这个世界就恐怕寻找不到一点亮光了。
半斤《镜头对准207房》的背景,应该是一个现实的浮躁的环境以及人们。在城市的一角,成群的妓女,明里暗里的众多嫖客,这本身就有很多故事,他们的存在是有更深刻的社会根源可以挖掘的,其实每一种社会现象背后都隐藏着深刻的社会根源,甚至人性的东西也是如此。如果半斤的小说是在诉说女主角本身的故事是一个心理过程的演绎,那样就会有一种厚重感,从而免于肤浅,以她的心理源点、衍生过程以及自然地结局为线索,讲一个有着让人信服的逻辑过程的故事,应该更有意义。我觉得,小说作者在写某篇小说之前,心中首先想到的应是小说的主题,或者说是小说的思想内容,他构思小说的情节是为了表达这一主题,创造人物也是围绕着这一主题,好的小说总是有一个好的主题的。可是,在半斤的这篇小说中我只体会到了一种率性而为、毫无理性的报复以及作者对这种毁灭的情感快意,而不去计较它的代价,又或者是这种代价只赢来作者的一种同情。事实上,女主角走上这条路本身很另类,出于情感报复自堕落红尘。半斤驾驭这个自己不太熟悉的题材,更多的靠的是自己的想象和文笔的挥洒,却忘了生活。说起来,小说的题材终归是作者在自己的生活中积累的大量素材的基础上提炼出来的,只有这样,小说写起来才容易驾驭,也才能写得生动、深刻。脱离生活,只靠想象是成就不了一篇好的小说的。
我记得曾经和半斤聊过:小说是叙述时间生活的,但在小说中,如果是好小说,则必须包含价值生活,所以,叙写故事不仅仅是描摹自然的现实生活,更重要的是要注意社会的价值生活,必须匠心经营,写好价值生活。小说不是换着法的简单地描摹生活中某个个案,而是作者用一种理性的眼光诉说一种思想,小说里有作者的价值取向,有一种洞彻人心的俯视和掌控,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在里面,通过故事的诉说或隐或现的体现出来,只有这样,小说才能够成为人文和社会特征有其存在的意义,而小说最忌讳的是作者无情无义无价值与己无关的翻拍。(需要做个ps:我这里说的小说不包括所谓的激情小说和快餐小说。)
半斤在《镜头对准207房》这篇小说的架构上花了一番心思,他试图从多维的角度来审视这个故事中人物的心理过程和行为特点,凡是故事中涉及的的人物都无一例外都用了一些笔墨,叙述语言的抒情味道多了一些,不太像小说的语言了,究其原因,主要是源于每个人物在特定的场景中都使用内心独白的方式进行,在这里理性隐没了,又绝非意识流那样去象征人性的本质,我只是觉得半斤让简单的情绪和瞬间印象主宰了故事的走向,也正是由此,视角尽管众多,但都是用平面的方式重复一个简单的事情,没有产生出想要追求的立体感。
在这里暂且先抛开小说的社会价值不谈,仅就小说的底线而言:小说是说故事的,需要有故事性。小说涉及的故事本身要新颖,老生常谈,众人皆知的故事如果不讲出点新意,还不如不讲,当然这和标题党故作耸人听闻不同,也和所谓的激情小说的感官刺激的自然主义的滥情也不同。小说最起码的要求是会讲故事,新颖的故事或新颖的叙述方式吸引人的目光,故事要设计的曲折一些,刚看开头就能望穿结局的故事是没什么意思的,所以,哪怕是简单的故事,也要用心地设计大纲,铺设线索,巧妙制造一些悬疑,然后抽丝剥茧般地去破解,环环相扣地演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故事走向,要让读者想知道故事的发展,并让读者在知道结局的过程中获得喜悦,同时还要兼顾在故事中的人物的心路历程的逻辑契合。只有这样,才能带动读者的目光,让读者不自然的顺着你的文字读下去,欲罢不能。
当然,对网络小说的要求不应该如此苛刻,因为。对很多网络写手而言,写字或许就是玩玩,或许还可以藉此得到一些精神加物质收益,这就和作品的点击率有关了,于是众多网络写手开始倾尽力量去迎合可能存在的那批受众,只要能吸引他们的眼球即可,这也无可非议,目前很多的网络写手就是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产生了这样的一种心态,也就有了众多的标题党、下流文字、迎合文字和快餐小说。然而,这种心态是有问题的,我觉得,网络小说的写手可以淡化自己的责任,可以去追求名利,但却绝不能轻贱自己,如果都想着只是迎合, 缺乏必要的社会责任感的自觉,缺失自己的精神支柱,漠视人世间的生存法则和人性的一般意义,就必然会压缩了自己作品在现实生活中生存的空间和时间,那他的作品也就沦落成了一种快餐,没有了生命力,被人用过之后变成垃圾,自己过段时间一看,也还是垃圾,这不仅葬送了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其实也葬送了自己的写手前程。网络写手虽不以作家自居,立意可以不高,追求可以庸俗,但无论如何如也不能自己作贱自己的作品,污人眼目,污己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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