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十七岁,似梦的青春如花的容颜,被分到一个偏僻的小镇教书。
那是一个连蚊子都是公的地方,她的到来,让寂静的小镇增添了几分躁动。每天晚上,宿舍的笑声歌声络绎不绝,她是这个小舞台的主角,观众的掌声鲜花争先恐后。她给他们打开了家门,只有心灵的门一直紧闭着。尽管山清水秀,人情淳朴,城市的小姐也不过是一只暂时停歇的飞鸟,她向往的是繁华的家园。
一天清晨,踩着露珠的酣梦,伴着花儿的娇羞,轻盈的步履宛如嘴边的歌声。行到那棵茂盛的大榕树边,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逸老师,早啊。”原来是昨夜刚认识的小伙子,个子小得都想叫他弟弟,看着他清秀的脸红得象路边的西红柿,有些好笑。对他微微一点,过去了,感觉背后仍有亮亮的东西在追随自己。
此后的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在榕树旁与他偶然相遇。熟悉了,说的最多的话是;“你又迟到了。”她总喜欢伸伸舌头,调皮的回道;“别说七到,八到也不怕。”头也不回而过了。她有点好笑,这人晨练这么准时,都快成榕树了,以后就叫他融融好了。
秋去冬来,寒冬的北风特别凛冽,路上迷糊一片,只有脚下的踩雪声吱吱的响,一种心慌袭上心头,不由加快了脚步。远远望见那棵树,光秃秃的,竟然生起许许温暖。这么冷的天,躲都来不及,谁还那么傻老做树啊。熟悉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逸老师,好冷啊,注意保重。”看着他那冻红的鼻子,竟然笑不出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暖暖的东西一包热乎乎的牛奶。第一次流着泪回头,依然是那傻乎的笑脸,开在光秃的榕树中间,灿烂无比。
飞翔的小鸟想在这里停歇了,只要这个巢足够温暖。试探着征求家人的意见,百分之百的反对,那么广阔的前途,不能让一时的乌云蒙蔽了。母亲的哀求动摇了她曾经的意志是的,留在那里容易,这辈子怎么出来啊?再说,他那样的身材,走在街上就是现成的笑话。
以后每天清晨,她绕道而行,尽量回避那棵榕树,步履不在轻盈,尽管那透亮的东西一直 追随。
接着,家人很快为她办好调动,鸟儿要飞了。车子路过了那一棵树,已经露出了点点绿意,仿佛晶莹挽留的眼神,一直折射进心里,没有回头,泪水模糊了树影。
不久,小鸟在都市里有了新朋友,高大伟岸,他们成了街上一道迷人的风景。每次约会的时候,她总喜欢在公园的大榕树下,只是,朋友的眸子怎么也没有那般晶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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