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气温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往上飚升,达到摄氏40度啦。然而,夏天仍不失老人的乐趣。
我有几个晨练的爹爹、娭毑(长沙话:老头子、老太太),年龄比我大的,75岁;比我小的,62岁。一早,都到湖光山色社区里面打太极拳,太极剑,跳扇子舞。夏天来了,为了锻炼强身,大家也不管它热照练不误,打一套简易24式太极拳后,歇一会,再来打32式和42式的。
大家的兴趣爱好除了打拳、玩剑外,也有玩柔力球的,玩得像小孩那样有乐趣。大家不说自己老,也不说夏天热,有兴趣就去玩。这不,周娭毑去西安看兵马俑、上华山,张娭毑去昆明,魏娭毑去上海看世博会……
我和罗爹爹和她们就不一样,就在地板上写字,我是想着甚么了,就写甚么,自由体;他就是练书法,隶、楷、行、豢,一笔一划的,规规矩矩。
罗爹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很多。2003年他得了淋巴癌,治疗以后,坚持早晚到室外打太极拳、太极剑;白天在室内练书法。看上去,谁都不相信他是一个患了绝症的人。
他老家在长沙县黄兴镇光达村,种了一些瓜菜,现在到长沙帮儿子带小孩,就和大家玩熟了。这几天天热了,他又担心乡下的瓜菜遭干,不来晨练,要请假去乡下为瓜菜浇水施肥哩。
他的那个执着劲,使我来了兴趣。我说:“我同你去乡下看看,好吗?”他作思考状,是不大愿意的样子。我知道他的难处,乡下的房子是关着的,没有人来接待我。我赶快补充说:“我自己带一瓶矿泉水,就是跟着你走一走,看一看,不要你管我。”他说这样对客人不好意思。我坦白告诉他,我是去乡下采风,看看瓜菜。这样,他才没说甚么。约定今天走。
我五点五十分起来,天才一点粉粉亮。太阳没出来,我在凉台上,看那个温度计也有32度,这算凉快的。我赶紧洗漱,带顶草帽,拿瓶矿泉水就往车站走。
我们是约定好了的。他从社区那边乘车到猴子石大桥,我从这边走路到那里相会,不见不散。我走了41分钟,他先我到站。时间估算也算相差不多。
“吃个馍头吧。”我说。
“我吃过了”他答。
想不到他吃那么早,我就不多说了。一会,我们上了临63路车,都有坐位。这里到新火车长沙南站,有15公里,由于没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下车后,就等转148路再往前行。他的家在黄兴镇光达村。辛亥革命元勋黄兴的开国大将许光达就出生在这里。
候车的时候,我不能参观这个新火车长沙南站,准备偕老伴专程来看看,因为这是为武广高速列车兴建的,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哩。
148路来了,我们继续前行,下车又步行几里,才到了他的家。他让我看挂满墙的书法作品及陈设,然后就去看他那心爱的瓜菜。练地冬瓜、辣椒、茄子、薤菜。黄豆……都是种在住房周围和过路边。都长得青葱翠绿,果实累累。就只那薤菜有虫子,把菜叶吃得一些洞。他觉得惋惜,我就说这个好,证明这菜没农药,是环保型的。他这才高兴起来。
我没去帮他,就看田园风光。就里是一片平原,小山丘都没有,浏阳河就在这里弯曲而过。过去这里都种水稻,现在改为菜地,解决长沙城镇扩大后的居民吃菜问题。
“你这房子怎么没大门?”别家都是大房子,不说是楼房,至少应该有一张大门啊!我心里觉得凄凉的,但不说,就问他。
他手指着隔壁那幢红砖房说:“那原是我的,1985年家属迁入城市,就给叔住了。退休后,碰上得癌症,差钱用就卖掉城市那间房,回农村挨着原来的住房搭两间简易住房,就这样了。”
“难怪,你这是简易住房。”我应着。
边谈中,你摘了一大筐瓜菜。“来,这个大的冬瓜给你!”我马上说不要。他问:“怎么啦?”我说难拿啊,要走路的。心里的话没说,这些城里都可买到的。
你双脚跳起来,很生气地说我是瞧不起他,看不起这些不值钱的瓜菜。他那么认真,我惊讶起来,就折衷一下,拿一个小一点的,那环保菜也要了一大把。这时,他像小孩一样,高兴地笑起来:“这就是啦!”
……
回城的路上,我们又说又笑。那太阳就在头顶看着,不知为甚么不怕它,反而那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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