仄仄的青石板,击打着阳光坠落的声音。小巷的静谧,低矮屋檐的怅惘,朦胧清水人家——一切都是画,构织着江南心情的墨意倾泻。走进灵山秀水,品茗那清韵的涵养,于此,梦归于璞。
在竹林中迂回了许久,终于来到飞瀑岩。说是飞瀑,实是山涧里一泓浅浅的清流,只不知何为其源。也许是那温润的挂着青苔的石壁,也许是那沁出点点水珠的缝隙。水隈奇峰,青崖屹立如屏,山峦叠翠凝紫,山不高而奇,景不繁而秀。崖壁上部绿树入织,苍翠欲滴,在水波中映出玛瑙般的山色。清流之下有一浑石,上书赤字,不知题为“深枕”,还是“沉枕”,更是不知其义了。
过了山涧,豁然开朗,见山坡杂木葱茏,蔓草萋萋,老树枝柯错落。挺拔的香樟、千层柏,匍匐攀附的络石、常藤,片片竹簧,丛丛槐花,点点桂花……环山皆是绿。两间木构架的民房掩映在飘逸的竹林之中。环着山逶迤而行,可尽得山恣水态。极目处,烟远接长天;环观之,花雨迫沾衣。此时若是片云徐来,圆月将至之时,濒矶执竿垂钓,定会是清雅之至了。
下得山来,沿着河道浅行,看河汊里的船晃悠悠地过去了,却是另一番风情。驾翁立于船尾,慵懒地摇着橹,荡出一道道水痕,轻轻地泛起涟漪。若是有幸,或许可以听到当地民歌,亦是用吴地方言唱的。船儿轻轻地向前飘去,斗然间船橹一横,便拐入了别道。歌声亦是渐行渐远,朦朦胧胧地消逝,使人良久才回过神来。而眼前又恢复了宁静,飘飘渺渺,扑朔迷离,恍若身临仙境一般。
半壁青砖粉墙,流水沧桑岁月。独上桥头,我是该回首蓦望这漫溯柔情的河道了。看姑娘们在水的这边漂着长长的细纱,掉了牙的老婆婆在水的那边洗着菜叶。独隅清幽,雨霖墨淡。这便是水做的江南,水孕的江南人,他们身上透着一股水灵灵地略嫌娇嫩的风姿。
回程时,我倒卧于一小舟中。绕舟尽是水,满眼皆是云。在这万籁俱寂,风和日丽的午后,小舟载着醉眼惺忪的我,在涓涓细流,潺潺清水中,盘山绕岭,万转千回,蜿蜒于青山碧水间。旷世不俗,纤尘不染,醉眼朦胧中体会出来的山容水意,花态树影,别是一番趣味,其乐无穷,耐人寻味。只有会心者知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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