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内衣在浅薄透明的羽衫里乍影乍现,似含羞待放的玫瑰,散发着红色特有的魅力;女人亦如夏日清晨的阳光带着一身的水汽,无形中透着一股执拗;风韵犹存的身段,很难让人注意到她嘴角处下滑的细纹,尽管它收藏不了岁月的痕迹;眉眼上扬的却是一份自信和沉稳。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就这么孤傲在人群中,却顽固如荒野的石头,光洁,明艳如初。
有人曾告诫她:“本命年的女人应该着红色内衣,这样才能化解流年不利,改变运程。”于是,她成了穿红色内衣的女人,虽然她几乎不太认同这样的谬论,但她却不敢拿自己的将来作一次无谓的赌注,她宁愿相信。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终究没有迈过这一坎,她光着双脚无望地奔跑在一条死胡同里,高高的墙垛上爬山虎长得正旺,放肆疯长的叶片慢慢淹没了她的身体,如沼泽般一点点把她消化掉。
按理,穿红色内衣的女人早应该被生活磨去了青春的角质,在结疤的创痕里慢慢消退那一线潮红,显得更加理性。如果说理性也是一种智慧的体现,那么所有无奈的选择是否就是睿智?而对穿红内衣的女人来说,此时该是一个从滑梯上滑下来的孩子,在还没有晃过神之际,不得不去仰视眼前的一切,于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却艰难地想让自己开出一朵永不败残的花。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眼里虽然充满了希望和执着,但也有弃之而去的恐惧和无助,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份悸动的岁月在身旁溜走,而无法再去打捞属于自己的那段精彩,于是在茫然中却又必须义无反顾地去承受,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穿上了红色内衣!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背过男人的视线,就是为了偷偷地用双手端正那略显松弛的ru*房,红色内衣无形中给了她一份难得的自信,于是踩着三寸的高跟鞋,让腰杆儿拉得更直,用36的罩杯叠出36的年轮,胸脯向阳,而背阳处密密的纹路是她折叠在高跟鞋下的背影。
能做到宠辱不惊,也只有穿过红色内衣的女人才能做到,只有她们才懂得放弃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获得的美丽。
虽然她们不会那么阳光的笑,但那份笑来得更自然,也更优雅,那是生活沉淀下来的特质,是用双倍的热情和成的面膜,抹一下,泡沫打湿所有的美梦,然后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
那一晚,穿红色内衣的女人哭得稀里哗啦,她说除了身上的这套红色的内衣,她一无所有了。
于是,在晴天听雨,在雨天晒心事,于是晴天也变潮湿了,雨天也烘干了。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用一份难得的感动,折成一方纸巾,擦干所有咸咸的被浸润的日子,结晶成一份真实的人生。
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失去过真爱,她一直用自己的固执坚持到最后;她也自认为很富有,因为她在若干年以前,她就为这份爱做了储蓄,坚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可以慢慢领取那些不曾挥霍的情感。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不会让自己在命运的漩涡中沉沦,她知道穿上了红色的内衣,就该用火焰般的热情去面对生活,去丰富自己的人生。
用眼角的细纹透礻见生活的点滴,粘在通往秋天的甬道,用结满老茧的手掌打磨明天,换取回首的那些所有细节。
再一次停留在橱窗前,若有所思,原来红色内衣有如此多的含义,但她最介意的,还是这所有的红并不是原色,而是用许多个日子晕染成的。于是,她会用朝霞的那一片殷红,落霞的那一轮金黄增加亮点,填充在所有灰色里,随云淡风轻。
穿红色的女人不再慌张了,从容地在她以后的日子里选择自己合适的内衣,她知道,红色的内衣不会成为未来内衣选择的主打,只要迈过这一坎,穿红色内衣的女人或许能悠然地坐在街头的长椅上,用曾经熟悉的目光去欣赏那些穿红色内衣的女人。
看她们如何走过自己的视线,如何走出男人的视线。
穿红色内衣的女人将来收藏的不是金银首饰,一定是一件褪色的红内衣,因为那是她人生路上最深刻的印记,亦如胎记般固执在自己的脑海里,想拔走却有点生生的痛楚。
但她同样的庆幸,因为红色内衣给了她无形的耐力,让她在人生的跑道上坚持跑到了终点,虽然没有喝彩,没有鲜花,却经历了同样的一个梦想。
那是红色内衣给女人的梦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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