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淡淡的风轻轻掠过,捧一茶,读一篇篇美文,心底涌出的是怎样的惬意啊!
读着顾伯冲老师在<<海燕都市美文>>上写的"老宅琐记",不禁让我的思绪也随着顾老师的描述回到故乡--那个我出生并且生活了十五年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虽然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但确切地说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故乡,我们每一个人都出生在不同的地方,不知搬了多少次家了.
父母是山东人,闯关东过来的.父母先是在辽阳的一个工厂上班,后来因为"成分"不好,被下放到煤矿当工人,而母亲则带着我们兄妹住在距煤矿很远的小村子里,爸爸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两次.
因为我们是外来的不是农民们说的"坐地户",是他们口中的"下放户",因此我们没有单独的院落而是和十几户跟我们一样的"下放户"住在大队统一盖的一排房子里,村民们称为"趟房",一家挨着一家,尽管很拥挤,但也别有一番情趣.记得七六年海城地震时,我们住的村子也有震感,而且一些小的余震时有发生,当时大家都很害怕,不敢睡在房子里,但又不能象当地农民那样用多年积下的木料搭一个"窝棚",我们这些家就都把圈养的猪卖掉,然后仔细打扫,再在地上铺上炉灰渣子,高一些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平常猪睡觉的地方铺上厚厚的苞米杆子,再要来一些稻草铺在上面,最后拿来被褥铺好,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都玩得很开心,也许因为那时我们都小,还不知道害怕,反而觉得很好玩,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快乐时光.
小时候的我很不孝,因为内心里常盼着妈妈生病.妈妈病了就要到镇上的医院住院,那样家中最小的我因为离不开妈妈就会跟着去,就会吃到医院里的饭菜,会有"拼盘"吃,那可是我从小到大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也许今天没几个人愿意吃医院的饭菜,可对当时的我来说,那真算得上是山珍海味了.而且直到今天它还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尽管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拼盘"到底是什么了.后来再大些明白了就知道心疼妈妈了,不愿让妈妈生病了,但却盼着自己生病.因为那时不管我们几个人谁生病了,妈妈都会给买两瓶罐头,说也奇怪,甭管是什么病,吃了罐头病真就好了.气得妈妈总骂我们:"直接说馋得了,何必害得人担心受怕的?"骂归骂,每次一有人病了,妈妈还是会买回来,把没生病的人馋的不得了,都从心里盼着自己赶紧生病吧.
不光是吃的不好,那时我们穿的也不好,没有什么样式,颜色可选择不过我们就很幸运了,有一个手巧的大姐.大姐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只要是她看上的别人穿的衣服裤子样式,她自己就能做出来.让那些同龄的女孩子们羡慕死了,就连我们穿姐姐们剩下的衣服一经大姐的精心改造也会与众不同.那时因为条件不好,我们都没有象样的毛衣,一伯小棉袄从初冬穿到初春,由于经历太漫无边际长了脏得已经记不起它当初的模样了.这时我的大姐可厉害了,不知她从哪里买来那种半截的毛领子,各种颜色的,只要穿在埋汰的棉袄外面,再穿上外衣,就会又干净又漂亮了.当时我就有一件粉色的,我第一次穿上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才发现也很漂亮吗.也就是那时的印象,直到现在我还是最喜欢粉色.
那时候虽然有电了,但不是常有,而且即使有电,天黑了大家也不会打着灯在屋里呆着,而是吃过晚饭后,三三两两地聚到六外的大树下.父母很爱喝茶,就算那时很困难,但茶却是一直喝的,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茶罢了.我们小孩子搬着小桌子小凳子,父母拎着茶壶,端着茶杯都出来了.我们一大帮孩子趁着天不是太黑就疯玩起来.等到玩累了,跑乏了,天也很黑了,我们就依偎在大人们身旁,听大人们天南海北地讲各种趣闻,讲某个历史人物,有时也会讲一些吓人的鬼故事.我们越听越害怕,越害怕还越想听.无数个那样的夜晚让我听了无数个有趣的故事,也让我对各种故事着迷,我就翻看所有我当时所能看到的书.看过之后,我会在课间时讲给那些爱听故事的同学.一到课间她们就会追着我讲故事,能得到大家的喜欢我自然也非常高兴,可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为了能继续得到大家的注意,我就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加一些想象,然后编一些故事,讲给她们听,她们还真没听出来是我编的,我也因此自信了很多.我一直那么喜爱文学,希望成为一名作家的理想也许就是在那时悄悄地埋下了种子吧.
童年的心忆里有很多有趣的事,上山采榛子,雨后采蘑菇,秋后捡花生,挖地瓜......其中留给我快乐最多的要数村中的那条小河了.
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算是我们儿时的"游乐场"了.夏日里,天气很热时,我们就钻到水里来几下"狗刨",豪无顾忌地在水中嬉笑打闹.平时我们会端个小盆,拿上搓衣板,捡上两件衣服,到河边洗衣服.我想那时我们并不是把洗衣服当作劳动而是当作游戏,要不然大人们为什么总不让我们去洗衣服呢?
那时要是有人穿了一双新的塑料凉鞋,甭提多美了.其他小朋友就会哭着喊着央求爸爸妈妈给自己也买一双,不过多半是不管用的,因为那时的父母可不会什么事都依着孩子.有了新凉鞋的就会有的玩了,先是到河过把鞋洗净,拿到草丛上晾干,然后再到河里把脚洗干净,再单脚跳着到草丛边坐下来,唱着歌谣,拍打着小脚丫,等到脚干了,鞋干了,再穿上,然后换另外一只脚.反反复复每天都这样做也乐此不疲,还开心得不得了.直到新凉鞋穿旧了,穿坏了.不过即使鞋坏了我们也不伤心,因为我们自己就会修.拿一根锯条,到自家炉子上烧红了,用红红的锯条烫在鞋的断裂处,两下一按,鞋就修好了,我们就又开心地到小河时玩去了.
冬天河面上结了冰,我们村里无论是大一些的,还是小点的孩子都来到冰面上,耍陀螺的,划冰车的,骑单腿驴的,当然也会有人因不慎掉到冰窟窿里弄湿鞋和棉衣而挨揍的确.这条河真的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喜怒哀乐.
儿时的记忆单纯而美好.虽然随着又一次搬家,我离开了那里,也结束了我的童年.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没有再回过那个小山村,可我真的是常常梦回故乡.太多的记忆,纯朴的留在我心深处.辗转难眠的黑夜里,我时常会想:现在它会是什么样子呢,故乡里那些曾朝夕相伴的朋友,同学,你们是否一切安好?你们是否和我一样偶尔的偶尔也会想起那个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十五年的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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