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我们这里的农村男人来说,父亲算是特别优秀的,所以父亲的身边,总有那么一些女人围绕着,那时候母亲最爱跟她要好的姐妹,坐在小凳子上一一数说谁谁谁又是父亲的小老婆,这当中,有我四个舅妈里的其中两个,村子里大概也有三四个那么多。
母亲应该也是捕风捉影,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一切也只是说说而已。
直到廖吉新丧,尚香新寡。一个死了老公的女人,伤痛会延续多久?我不得而知。反正大概在廖吉死后一个月吧,尚香就花枝招展的打扮起来,遇上男人就问:“是不是很漂亮?”。于是晚上就会有男人钻入她的被子,而她家看门的狗,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
尚香算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到今天我还是无法理解。那个炎热的夏天,她穿着新买的花衬衫,挺着大胸脯站在我家门前的石头路上,问父亲她是不是很特别。父亲没有来得及回答,尚香就被母亲推落在土坎下面。而父亲的情人问题,被无限的放大,只要父母一碰面,争吵就不可避免。
所以我们姐弟几人,都是非常憎恨尚香的,在路上碰到,一定要狠狠的吐口水以示不满。不管怎么说,因为她的一句话,我的家庭里至少有六年的时间是完全没有欢笑的。而那六年,当小朋友们在欢畅的玩耍的时候,我们只能乖乖的坐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导致一场家庭战争。
对于尚香的事,其实我一直觉得父亲是很冤枉的,至少父亲从不曾爬上过尚香的床。这一点,我想母亲也会认同的。但一个女人,想要守住自己的家,母亲也并没有什么错处。
当尚香的问题慢慢淡出我们的视线,一切快要归于平静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一个孟萍妹。在那个天还完全朦胧着的早晨,到村外挑水回来的父亲,被孟萍妹阻挡在大路上调戏,这一切,让出早活的母亲碰过正着,而水还在肩头的父亲尴尬不已。
那次母亲没有跟父亲争吵,而是直接闹上了孟萍妹的家,这个儿子已经七岁的有夫之妇,她的大胆让所有人吃惊。母亲其实是想要找她的男主人,要她管好自己的妻子的。但他,在得到消息后,当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
那一年,我去了县城上学,终于离开那个是是非非不断的家。
后来我读了很多书,包括逻辑学和心理学。又经过爷爷再娶事件(父亲因为阻止爷爷再娶几乎断绝父子关系),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一个主张从一而终的人,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情人。
现在父亲和母亲都快60岁了,母亲在一场几乎离我们远去的大病里 ,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们重归于好。今天,当母亲骄傲的说起父亲,或者父亲温柔的说起母亲的时候,我幸福的眼泪总是按耐不住。
我现在知道了:多一些包容,少一些猜忌。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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