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从昨夜的梦中被手机的闹铃叫醒,懵懵懂懂的上了车,在窗外一幕幕划过的画面中拼凑似曾相识的梦境片段。车厢里早起的旅者有一部分已然昏昏入睡,仿佛想继续昨夜未尽的梦,奈何换了时空的的梦境大多也只是残碎支离的,物是人非,更何况连这物都不是了,人又岂能不非呢?
出了城市,列车飞驰在暴雨之后的高原上,大地水洗如新,铁路两边半人高的玉米地里怒放着生命的绿。远处高高的山峰被厚厚的白雾笼着,偶尔露出半截山尖,遥望过去,令人不禁然间产生一种对蓬莱仙境的向往,山涧奔流而下的溪水更是浓重了这份情节。
很快,进入了连续的隧道与桥梁区域,绿色与黑色的快速交替让人有些目不暇接,车头汽笛的吼叫声撞击着幽长隧道里冰冷的石壁,被打散,碰撞,再打散,直至被这深深的黑完全的吞噬掉。隧道交替处的山谷深处,偶尔能看到一两间山里人家的房舍,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中,一派陶然闲居的景象。这可是古往今来多少骚人墨客,贤达隐士向往之所呵。殊不知或许此刻这房舍的主人们正在为山外面的喧嚣尘世而向往不已呢,做不成愚公,或可以也学学孟母为迁居而努力。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幅漫画——两只紧挨着的鱼缸里的鱼相互凝望着,一只缸里只有一条鱼,另一只缸里有很多鱼,矣!这些可笑又可悲的鱼呀!
售货员的喇叭打破了车厢难得的安静,也惊扰了不少入睡人的美梦,从狗皮膏药到电子科技,他们总能变着法儿的弄出不少的名堂来吸引你的眼球,一件原本地摊上平淡无奇的商品,到了他们的嘴里瞬间就变成了充满无限魔力的至尊之宝,引得百无聊赖的旅者们一个个慷慨解囊。
终于走出让人有些窒息的连续隧道区,迎面而来的是一派高原上的田园风光——大地仿若铺上一层碧绿的毯子一般,沿着原野与山丘无限延伸出去,偶尔从窗户飘过缕缕稻叶与树木的清香。三五成群的农舍聚集在田野边上,山林脚下,一缕缕薄薄的白烟自村庄屋舍间轻盈而出,暴涨的溪水沿着田埂划出的曲线蜿蜒前行,或许是因为夏日农闲,寂静的田埂小径少有人走动。
继续前行,原本碧绿的毯子上,平添不少颜色——金黄色的向日葵如同一颗颗镶嵌在毯子上的宝石,朝着阳光的方向,尽情怒放;铁路两侧的灌木丛上,紫色的牵牛花妖冶着他们短暂的青春;丘陵沟壑处,白色的百合花一簇簇在风中摇曳……。蜿蜒的小溪汇聚宽阔的河流,河岸边的草坪上,悠闲怡然的老牛与临水嬉戏的牧童一下子把人的回忆向前拉长了很多年。偶尔在田间漫步的一两只白鹤会突然振翅滑行,低空划下一个优雅的弧线之后,停驻在岸边的杨柳枝头,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列车沿着河岸而行,一路起起伏伏的山峦,一路蜿蜒旖旎的河流,一路放飞被钢筋水泥禁锢了许久的心情,一路无限的遐想会回忆……。突然想起一句广告词来:“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看风景的心情。”
2010年7月26日
写于列车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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