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在现在文明社会中,规章制度应是用来规范人们的行为,保证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安全、顺利、有条不紊地进行,使人们做正确的、有利益工作的、有利于社会的、有利于他人的好事善事,而不是鼓励人们做缺德的坏事。可我们现行的制度中,有许多只重视规范而忽略了制度的劝善遏恶的作用,结果给百姓带来极大的不便甚至灾难。当然,制度没有十全十美的,但制定制度的人至少应该知道持续改进,使我们的制度日臻完美。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某些制度几十年如一日,虽然社会在进步,可普通的百姓并没有享受到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相反却越显得今不如昔了。这种例子不胜枚举,就拿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出租车拒载来说事吧。
昨天,爱人要出差,车票是下午五点十二的。吃完中午饭,时间还早,爱人睡了个午觉,起来时已经三点钟了。我催促她早点动身,可她还是从从容容磨蹭到了三点二十,并振振有词地说,过了四点以后出租车才有拒载的理由,现在还不到换班的时候。爱人说的也有道理,按常规这个时间一般出租车不拒载。
我们不慌不忙地走出家属院,门口就是一条宽阔的交通要道,来往车辆络绎不绝,出租车至少一分钟就能过去一辆。开始我们很自信,觉得出租车很快就会不招自来。可十多分钟过去了,没有一辆出租车自动停下来为我们送行,或许他们老远看到我们的行李箱就望而却步了。眼见一辆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飞驰而过,我和爱人开始着急起来。爱人拿着行李站在路沿,我主动迎上前去拦车,虽然拦住了几辆空车,可司机一听说火车站,便峰回路转,说是马上要交班了,不去那边。我一连拦住三四辆出租,可他们都同然一辞,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以同样的理由拒载。爱人嫌本人办事能力太差,便让我退居二线看行李,她挡车。爱人是常出门的人,见司机拒载,便正颜厉色威胁道:“如果你拒载,我就打电话投诉你。”可司机大多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好汉,几句投诉的空话根本吓不倒他们。爱人一连拦住了五六辆出租,并施展恩威并施的手段,可的哥们都以换班为借口逃之夭夭了。这样一来二去,就到了四点二十分,距开车时间不足一小时。火车站距家虽然不远,但打的顺利的话也需要二三十分钟。我和妻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毛焦火燎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碰碰运气,看是否能赶上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刚走几步,一个出租车主动停到我们的面前,并十分客气地请我们上车。爱人一眼认出,他就是刚才拒载的那个小伙子。
上了车,司机向我们解释说,他本来是要交班的,可加完油回来见我们还在那里等车,有些过意不去,便主动来拉我们。小伙子出自恻隐之心,救人于水火,让我和爱人大为感动。如果不是碰上这个善良的司机,八成我们就赶不上火车了。爱人感谢之余,便向司机说了许多大吉大利的祝福话,司机听了很是受用。
我问司机道:“为什么你们一听到火车站就打退堂鼓呢?是嫌火车站交通拥挤吗?”司机摇摇头说:“非也,司机拒载的真正原因,是火车站管理太严,车速、停车位置和停车时间都有严格的限制,一不小心,就有被罚款的可能,甚至被吊销执照。所以司机宁可不赚钱,也不想到火车站来被重罚。这几年安装了电子眼,我们这些司机更不敢到这是非之地了。”
我同情地说:“是啊,火车站那里规矩多,摇手触禁,动辄得咎,这也不能怪你们。可是,社会进步了,你们的服务却倒退了,十几年前,司机害怕到火车站,现在还是那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不可思议了。”
司机无奈地说:“这是规范的结果,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这也怨不着出租车司机,只能愿你没有自己的轿车,享受不到改革开放的成果。”
下了出租车,爱人对我说:“这个的哥还有点善心,现在好人太少了。”我对爱人解释说,不是现在好人太少了,而是从古到今雷锋式的人物就不多。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光靠善人做好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想让人做应该做的事或好事,就要顺木之天,以致其性。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那么国家的法律、规章、制度的制定就要充分考虑:为善者获利,为不善者获殃。而我们现行的许多制度是,做好做坏都一样,甚至做违章的事、做违背常理的事更能获利。我常听到一些做生意的人说,老老实实地干事就不赚钱,只要违规操作才能盈利。这话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的某事规章制度不健康、不合理,或者说明我们们执法人员太悠闲、太不明是非了。
普通百姓打的大多是因为有急事,而生活工作中最大的急事莫过于赶火车,因为火车的开启时间是死的,绝不会因为几个黔首的迟到而缓行。可悲的是,在现实中偏偏人们最需要出租车的时候,却遭到拒载,这是谁之过呢?凡是学过管理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人心不古的原因,不是人性不善的原因,而是管理的原因、规章制度的原因。既然到火车站害多利少,趋利避害的司机谁还愿意到火车站去冒风险呢?
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口,他们大多数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而是趋利避害的常人。韩非子说,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而能行仁义的只有孔子一个人。所以要靠善人做好事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和平美好是不可能的,必须靠规章制度来促使人做好事。这个制度应当让不仁不善的行为付出代价,让善良仁义的行为获得好的回报。一个好的规章制度,不仅是用来规范人们的行为,也是用来鼓励人们的善行的。
既然我们的政府打出了以人为本的旗号,就要干点以人为本的事情来,不断地提高管理水平,为大家多做好事善事,千万不要为了表便上的规范、表面上的秩序井然,而促使人们趋利避害为不善,损害广大老百姓的利益,给人民带来不便甚至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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