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反讽

剑门若郎[华采仪]

在网上，一个学历史的朋友有天跟我说：“只有民主的东西才能长久！”

此话一出，不由得眼前一丝光亮，引得我麻痹的神经也为之一震，这个朋友比我小的多且为女性，长久以来，涌动于我内心里莫名的沉重与悲哀在此得到一丝慰藉，起码，人们内心还是知道事理的，虽然外面的夜很黑！

我开玩笑地回应说：“呵呵，不愧学历史的，你没有白学啊！”她又回应说：“作为一个学历史的大学生，这点认识还是有的。”我想，学历史的都知道这简单的事理吧，继而我想所有的大学生都知道这简单的事理吧，再继而我希望有点知识文化的人甚至文盲都知道这点，那么，我们历史的积重难返就不是没有希望的，虽然外面的夜很黑！

我敏感、正直而多情的心时常孤独的徘徊，缠绕着我同样疲惫的形影，就算放逐到优美的郊野的山水之间也无从排解，直到天荒地老！我时常感到存在的讥笑，历史的反讽，传递着它玩世不恭的轻浮与沉重！表象与事实时常当场就翻脸，打得鼻青脸肿，如果放眼于历史的长河，又多少悲欢离合，又多少报应不爽，又多少无可奈何花落去！

偶尔看到论坛里某些人的高见，说台湾是中国的希望，说台湾比大陆还中国！我想这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大体是说民主是中国应该走的方向，又大体反应了台湾在保持和发扬传统文化方面比大陆做的好，这是我们这些大陆人必须正视和学习的！宝岛那边传过来的光明，让我久已不习惯光明的眼睛仿佛有依稀的灯火，然而，我还是感到历史妓女般的笑，向着无数纯洁善良的人们，肆无忌惮，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反讽之气！

因了这空气里的沉重的反讽，我内心里时常涌动莫名的出离愤怒，如大海的潮涨潮汐。我想，中国所谓上下五千年，大都在悲哀的深渊里摸爬滚打，诚然也有过如白驹过隙的某种光明自由的宝贵事物闪现过、绽放过，但是“存在”旋即就闭合上了，只留下那闪电般的光亮刺激起来的激情与绝望的眩晕！中国人，是一个陷于分裂与挣扎的身心疲惫的群族，那种幽冥中的压抑与痛苦如长蛇盘踞在阴郁的心头，心底里抹不去梦中时时浮现的惊悚，“文革”就是这个民族之大悲哀的症结的爆发，无意识的爆发，一个是非黑白颠倒错乱的沉重的反讽，一个酣畅淋漓的大反讽，简直就是死神漠然眼神里一个不屑的鼻息，沉默的大多数，悲哀的群族，悲哀得不知何去何从，悲哀得历经如此浩劫大难而不知痛定思痛，这何以见得希望，一个如此侥幸而昏聩的群族，难怪乎一个泱泱大国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群族会在近现代历史上一再地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沉默的羔羊，然而骨子里却疯狂得如狂吠的猎犬。一个惯于内讧的群族而又面临任人宰割的命运大概是深知了“水深火热”的吧！然而，这是一个世界上数量最庞大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内心里有着光明，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改革开放，改革是要改革的，开放也是要开放的，经历了好大一场“噩梦”，似乎要来了一个“改革开放”才见得“久旱逢甘霖”的历史的希望，但并不是所有的改革或者开放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的，这往往又是一个各种势力纵横捭阖的历史场、名利场乃至生死场！我们迎接了改革开放，我们承受了改革开放，我们看到了其中的希望也经受了其中的阵痛，八十年代是一个永载史册的相对光明自由的时代，被誉为“白银时代”，的确，历史的天空绽放给中华民族的宝贵事物本就如此稀少，中国人民永远记住了它！

然而，历史似乎惯于偶然的玩笑，惯于反讽的游戏，自九十年代以来，世风日下，社会急剧变化，贫富差距急剧拉大，假丑恶，贪污腐败，坑蒙拐骗，黑白勾结，各种稀奇古怪的现象都如牛鬼蛇神一样从地狱中冒出来了，才半个世纪的大革命的阵痛啊，且“文革”也才一二十年，可见人们是多么地健忘，我的良知在这幽深的黑暗与悲哀里忍不住流血！

我出离愤怒了，特别是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又这十多年来，假丑恶，甚嚣尘上，愈演愈烈，我们的国家立场在哪里啊？个人的前途和保障又在哪里啊？我像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孩子惊慌失措地呆望着这个似乎沦入了魔兽争斗游戏的无间道！

最近几年来，发生的一些丑恶现象让我更加迷茫了！各种伪劣专家的忽悠，医疗教育的沉重，官僚主义的猖獗，社会丑恶现象的层出不穷，几乎史无前例！有多少贪官污吏打着改革开放的旗帜口号大吞国有公共财产摇身一变而成为了资本家，历史在此短短数年间犹如魑魅魍魉这些可怖的幽灵般给我们演绎了最滑稽反讽的悲喜剧！再瞧瞧，连续几起将屠刀刺向幼儿园、小学生这些孩子们的事件，连续几起数百成千的老百姓给政府下跪的场面，连续几起暴力拆迁害死人的场面，连续几起害死了人的冤假错案，连续数起的贪污腐败黑白勾结的大案，当然还有无数的包养情人二奶现象，还有无数的卖淫嫖娼现象，还有很多“扫黄打非”的好戏，还有层出不穷的“艳照门”，还有说不清的杀人雇凶事件，还有那无数无数的“潜规则”，如今又来了个骇人听闻的事件：湖北一个厅长的老婆居然在省委的门口被好几个光头的便衣警察暴打了十六分多钟，据说是错打了人！据说他们要打的本是那些上访的老百姓！只因为他们看到那个妇女在省委门口打电话他们就疑心起来惊慌失措中打错了人！诸位看看，这些人何等的做贼心虚！结果是当事人脑震荡和严重受伤了！

我出离愤怒了，真的是忍无可忍！那么我要大声质问：你们这些暴徒还是人民警察吗？你们又受谁的指使？居然省委门口打人！居然又是警察打人！难道那些孤苦无助的上访老百姓就任由你们如此嚣张地虐待？你们到底是黑社会还是人民公仆？事情特别严重，必须严惩肇事者，给人民大众一个痛快的交代，还天地一个朗朗的乾坤！

这些年，我们似乎见得多了，人们的心似乎都麻木了，决不能麻木！中国要有民主自由的希望，要有基本人权的保障，要有一个和平公道的社会，就在于群众雪亮的眼睛和永不湮灭的良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们应该是一个有血性朝气的群族！

如果勇敢正义的人们多些，如果大气智慧的人们多些，如果光明自由的人们多些，我想我们这个社会是有希望的，我想我们的人世是可歌可泣的，我想我们是能够争取到一个真正和谐美好的社会，让历史沉重的反讽解除吧，还世界一个公道自在！

我于出离愤怒的气氛中怀着当年鲁迅先生同样的悲情痛苦地“召唤存在”！

我们永远也不要失去了前进的信心和力量，虽然外面的夜很黑！

2010、7、22午于嘉州奋笔疾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