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路过一些小学校,望见可爱的小朋友们,在校园里做课间操或玩游戏的情景,特羡慕今天的孩子们,拥有如此幸福。也常会情不自禁想起童年时代的自己,和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79年,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拉开帷幕(主战场为广西、云南),我们所在地碰巧又是广西与越南的交界处。刚出生几天后,母亲便抱着弱小的我躲进了土暗洞。我满月的那天,本该热闹的喜庆日子,只有我的外公和外婆背着两大袋米冒着战火赶来了。结果是酒席没喝成,倒是一起往山洞躲炮弹去了。
为纪念这场自卫反击战,父亲给我起了个纯男孩化的小名:军儿。
作为中越战役主战场的重阵所在地,在孩童时的记忆里,记得当时有很多部队官兵,大批大批的驻扎于各个村庄。包括我们父亲教书的小学校,也都驻扎了许多官兵。当时有一个很年轻的战士,在啃干粮时,还曾送给我一盒饼干,自己当时摇头谢绝了,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这是我5岁之前,在脑子里留下来唯一和战争有关的记忆片段。
至于母亲讲起她和父亲抱着我姐弟俩逃难的情景,我是一点也记不起了。据说打仗最猛烈时,越南敌方施放毒气的那段日子。当时条件艰苦到一个防毒气的口罩都没有发放,每人自己随身备着一条湿毛巾。
父亲也曾多次激动的讲叙:有一次刚抱着我从小学校走开不到2分钟,大约一百米的距离,一个炮弹打下来炸了小学教室。当时母亲和其他的亲戚都以为我们父女俩准没命了。从父母亲的回忆里,体会得到当时他们悲喜交加的心情。
在我念小学的时候,也常常在白天,直接和老师同学们一起从小教室奔往防空洞躲避。或在吃晚饭时,端起晚饭和父母一起出逃,躲进村外的小暗洞里。
战争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家园失修,满目苍夷,我们过着极其艰难的日子。战争结束后,大批的部队撤走,留下的是带不走的大大小小的烈士墓园。当时牺牲了许多战士,有不少人只入伍几个月就光荣牺牲了,成了烈士,绝大部分都是在当地集中一块地方埋葬。
老师们多次组织小学生去近处的墓园打扫,祭拜烈士们。在那些地方我曾掉过许多悲痛的眼泪。为他们也为自己。
作为边境的小城,在战争时期埋下的地雷在战后并没有及时得到排雷,而越南在战后也派一些潜伏的特务越境偷袭,也是人们心里头的一大隐患。战争给人们的生活环境和心理伤害带来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很长时间都未能摆脱战争所带来的阴影。我所居住的小城镇,90年代初,农村用电问题都还没能普及。
直到12岁那年,我幸运的考进了市中学专设的唯一的民族班,在那里除了可以安心读书之外,每个月还可以领到15元的专款补助费。(当时学生每月伙食费为28元)。在那所学校里,我度过了非常快乐的初中3年。我的童年时代,那个苦难的岁月,渐渐地离我远去了。
如今,当可爱的孩子们问我:阿姨,您小的时候在哪里念幼儿园或在哪里念小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微笑地回答:宝贝,阿姨没有念过幼儿园,小学都没有好好上过学。所以阿姨很羡慕你呀!孩子们通常会一脸惊讶地望着我笑了。
现在的生活,我们都过得很幸福。没有亲身经过那些苦难的岁月,谁能真正体会得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呢?
我的孩子们,你们不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们的童年,可以如此的丰富多彩,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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