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和m聊天,她说f快结婚了。我很自然的说好事啊,我们可以一起去和喜酒啊。但m说她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说她很担心f。
m和f都是我的初中同学,而且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初二后我转学,失去联系好几年,直到上了大学才终于又联系得上。在这个风平浪静的年头,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欣喜的事情发生,但f的重现绝对是对我的观念的一次小小的纠正。她到南宁工作,不知道和谁要了我的电话,就这样联系到我。开始她用普通话和我聊天,她叫我猜她是谁,这当然猜不出来,很多时候这样的猜法让我很无奈。我们已经有七年音讯全无了,再说女大十八变,再加上三个臭皮匠也猜不出来。但话音里的某种熟悉,还是引发了我的不少联想,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无果而终。
在学校大门见到f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染黄的头发,娇小的脸,一身职业装。我敢百分百的确定迎面走来的肯定是初中时坐我傍边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她却认不出我了,这也不奇怪,因为我已经多了一双眼睛。她说我的变化也不大,就是多了一双眼睛以至于变得斯文了点,让她难以确定。之后我把m也叫了过来,一起分享我们重逢的喜悦。真没想到她们两个曾经那么好的姐妹竟然也失去联系多年,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此时此刻,一种更巨大的幸福包围着我们。
漫步校园中,夕阳洒落周围,身影被拉得好长,仿佛人生的路,延伸到了消失的远处。互问近况,回忆往事,一种沧桑随即也浮现心头。而聊天的话题总是飘忽不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天南海北滔滔不绝,而是断断续续,时而汹涌时而平静。缓缓走着,逝去的那些年少的片段仿佛又浮现眼前。
七年是个怎样的长度?用什么仪器才能测试岁月流逝的步履?没有道别,无声无息,一别就是七年,从一个懵懂少年到今天的大龄青年,从少不经事到如今的饱尝愁楚,命运确实是一个幽默高手,不经意间就和我们开了一个极具酸味的玩笑,让人想笑却笑出了眼泪。
几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f再次来看我。我们只是沿着马路散步,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往事连绵,逸闻趣事,怎么也聊不到尽头。她说可能下个月就回家,不知是否再来。与其说是她来看我,我宁愿相信这就是道别,多久,是不能预测的。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她已将为人妻。和m感叹的一样,怕她受苦。主要是因为她身体很弱。如果还是继承祖辈那些艰难的日子,真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我很赞同m的看法,只是如今的我们也是前途未卜,所以说什么也是白搭,还不如微笑着祝福吧。
在动物园,在人流一波又一波的涌动中,在自己的困倦里,我的心思却飞回了故乡,飞回了七年前的初中时光。感叹岁月蹉跎,也感叹命运的浮沉。m曾经问我是不是也曾暗暗的喜欢着f。我只是含糊的回答说那时候她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公主。记得初一那年的元旦晚会,她代表班里登台献唱,她第一个出场就以甜美的歌声博得全场喝彩,并最终一举夺魁。
对她的好感或许就是现在所说的暗暗喜欢吧。她属于那种文静的女生,上课坐得端端正正,平时很安静,不怎么搭理人,但却很喜欢笑,那种甜是用文字所无法表达的。通俗的说法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使初二一年都坐在我傍边,我们却没说过多少话,记得传过几张纸条,时过境迁,也不知道纸条上都写了些什么。只记得她说我很像她的二哥,干脆从此就叫我二哥。后来确实是这样叫,可惜我却没能听到几次。
初二之后我选择了转学,具体是什么缘由至今也还说不清,有父母之命也有自己的某种羞愧。记得初二结束就分了“尖子班”,我的成绩原本勉强可以入伙,但却不幸落选。有一种羞愧在心口始终无法释怀,再有母亲的一番言语,让我决心转学,改邪归正。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去学校取回自己的东西,却谁也不让看见,悄悄的去往另一个未知的地方。今天看来,当初的选择是明智的,如果留下,今天的我就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敲打这些写满回忆的文字。
后来我还和她通了几封信,信的内容大抵都还记得,无非是新学校的新奇和人在他乡的孤单,其间当然也有淡淡的思念和丝丝缕缕的纠结。但初中结束后,迷途的信鸽再飞不起来,也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这些和年少岁月一起流逝的往事,在回忆的长河再次打捞,虽然有淡淡的感伤,但更多的仍是幸福。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苦的,像咖啡,但回忆起来却是甜的,浓浓而不腻的甜,含在口中,沁入心里。但当蓦然回首,往事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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